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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是唯一看不懂也没听懂的人。
唐拓和魏岑其实在看到冷忧寒手中的卦象后,就也各自偷偷心里开始了推衍掐算,但是他们推衍出来的卦象却是朦朦胧胧,含含糊糊,并不那么清楚的。
这固然和他们俩在堪舆卦算之道上的造诣不及冷忧寒深,有点关系。
可更多的还是干扰。
这种‘干扰’来自于他们与被卦人之间的关系。
就好像‘医不自医’的道理是一样的,便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神算,涉及到自身亲人或者与自身息息相关的人的命运时,也会有如雾里看花一般,终隔一层。
若是硬要强行推算的话,所带来的后果肯定是极大的反噬,乃至于改变被卦人的命运,使得卦象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因此,自古堪舆观相之道上真正有才之人,为了避免祸及亲人,很多都是孤寡一生的,便是这个来由。
纵是神侯在世,也不敢说这天底下的人的命他都看得清。
或许纵然真的全能看清,他也只限于自己能知道,而不能都说出来。
这就是身为窥视天机者要遵循的无形的规则。
若要违背,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以,真正的天师往往都是不得善终的,究其根本就在于此!
在邓傲失踪这一事情上,显然魏岑和唐拓受到的无形规则的干扰极大,是以他们无法看得准。
冷忧寒则是因为造诣高出不少,因此能卦出这样的有惊无险的卦面。
可究竟要如何援救,使之真正脱离险境,卦象上却也是没有半点显示的。
因此,冷忧寒也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偏生古悠然看了看这卦面后,不过掐指须臾间,就算到了解像竟是应在她自己身上的!
这一点让冷忧寒内心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不明白为什么古悠然竟像是完全不受规则干扰之状?
还是说,她在天师道上的造诣之深,竟是都超过了他自己吗?
光是这么想,冷忧寒都觉得这是不可能,要知道他自打襁褓时期就被师傅抱回神府到如今,整整三十四年,一生智慧和大部分精力,都浸淫到了这窥天机大道之上。
如今也尚且不过到这程度,古悠然就算也和他一样自襁褓时期便也开始学习,年龄上也完全不占任何优势。
那她又是怎么得出更清晰明了的卦象的?
冷忧寒那总是古井不波的沧桑眼神里,此刻也忍不住闪过一抹深深地惊讶和疑惑。
这个古悠然,给他的感觉越来越神秘无解了。
更加令冷忧寒纠结无比的是,从前她甫一入府时,他就窥不清她的未来,不过窥不清归窥不清,他起码还能窥到一点半像的。
可现在,他蓦地发现,此刻的古悠然的命运轮廓在他的眼里,竟是完全的一团浓雾,完全没法窥到一鳞半爪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命运会突然间变化如斯的,就算是逆天改命也总还有一点痕迹可寻的。
但是古悠然却完全不是这样!
这如许多的震惊,堆积在一起,在冷忧寒的心里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和蒙上了厚厚的称之为‘神秘’的阴影。
但是脸上,他却半点也没让这些情绪显露出来。
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古悠然,看看她究竟还从卦象上窥到了什么!
“悠然,你,你看到了什么?”
魏岑顿时关切地急问。
唐拓的眼神也同时落了过来,显然他和魏岑是无所得了。
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正视古悠然这个女人过去果然隐藏了绝大部分的天赋,在天师道上竟然能和大师兄并驾齐驱的人,在师傅过身了之后,除了她,怕也再找不到第三个了。
想要心里不敬佩不服输都不行了。
古悠然蹙着眉头,“坎为水,方位应在了正北方,从卦面上看是个九死一生卦,虽九死,却有一生,生机也应在了坎位,是为金水相辅之衍变,看来想要把邓傲这个笨蛋弄回来没那么容易啊!兵戈恶战是免不了的了!”
“金水衍变,我们这群人中,唯有我是水宫星象最盛之人,这个笨蛋能否活命可不就是应在了我身上?丫的!想想就不爽!”
古悠然越说就越咬牙切齿的不甘心了。
唐拓和魏岑他们因为压根没算出来,所以不清楚古悠然说的这些有多么的详细。
冷忧寒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人,他的卦象只不过将将显示出是一个有惊无险的卦面,但是究竟是如何个有惊无险,却是推衍不出来的。
可古悠然这番一讲,便是不懂卜卦之人都能听懂个八分了,何况是他?
心里的震惊更是到了无与伦比的高位。
“夫人,那我们现在就顺着正北的方向去寻找三公子吗?”
陆文生对于自家夫人在堪舆一道上如此的造诣也深感震惊,随后就是与有荣焉的高兴欢喜,连忙问道。
古悠然却愁着眉头摇头,“没那么简单,这是九死一生之卦,怕是没那么容易啊,人家设了一个很大的局啊,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啊!又怎么可能半点准备都没有的就让我们去把人弄出来?”
“说到底都是邓傲这个笨蛋不好,早知道就该听了我的话,把他遣回去,也就省得现在拖累我们了!”
古悠然说到这个就忍不住不满的瞪向了唐拓。
唐拓当真是好生冤枉,想着坚持要邓傲留下的人又不是他,是大师兄啊!
古悠然这女人怎么不瞪大师兄反而瞪他呢?
真是没天理啊!
不过他是不敢抗议的,毕竟是替自家大师兄背黑锅,不情愿也只有背着啊!
“悠然,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虽然能推衍出卦面,可我也不是神仙啊,挥挥手就能把邓傲给弄回来,大公子,这种运筹帷幄的事情,我看还是你们来烦心比较好!你说呢?”
古悠然倒不是真的不愿意费脑子去营救邓傲,而是她深知,比起筹谋计划,她在这方面是很欠缺的,别说冷忧寒了,纵然是魏岑这货,只肖肯用脑子也能想出比她周全缜密的计划来。
她又何必班门弄斧的硬去做她自己也不擅长的事情呢?
冷忧寒没有推诿和犹豫便点了点头,“夫人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忧寒吧!”
“陆管家先带人扎营吧!大家只要记住一件事情,就是不管今天晚上发生什么,是否有人来偷袭或者诱敌,都不要擅自离开营地,免得被人调虎离山,逐一分散了!”
“是!”
众人异口同声地就领命了。
连沈烈和毛二叔在内都心甘情愿的应声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肯定了今天入夜之后,肯定会有异动的。
毕竟绑架和抓走了邓傲和荣宝的人,肯定不会就此销声匿迹的真的什么都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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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天完全就黑了。
因为在荒郊野外,又已经是深秋了,不管是做饭也好,烤肉也好,都需要火堆。
是以在简单的营地中间的位置,生了很大的一团篝火。
无双和倾城作为仅有的女婢,就帮忙那随行的厨子处理打来的野味,而那厨子则负责烹制。
用了一个时辰,七八盘分量十足的都是用野味制成的菜肴就摆到临时的餐桌上。
虽然和在神府中相比,简陋的很了,可在这野外,一顿晚饭能有这样的架势,已经让沈烈和毛二叔心中都暗自摇头咋舌了。
想着究竟不愧是神府里出来的人,就算是在野外,该讲究和享受的地方,依旧一点不含糊。
因为邓傲和荣宝失踪的关系,这顿晚饭纵然还算丰盛,但是吃的人的心情也都各自没那么轻松。
大家匆匆吃了一点,也就各自散了。
古悠然作为唯一的尊贵的女性身份,她自己乘坐的马车自然作为她晚上歇息的地方了。
倾城和无双则谨守她们贴身女婢的身份,一前一后的守在了车厢外面。
防止有人靠近马车车厢。
而其他的男人,除了冷忧寒进了他自己的马车车厢之外,其他的人都是睡临时扎出来的简易帐篷的。
魏岑主仆,还有沈烈和毛二叔被安排在上半夜守夜。
而下半夜则换唐拓主仆以及冷忧寒他们。
毕竟所有人都料定但凡对方有所行动,应该都会选择在下半夜人最疲惫,警戒值最低的时候。
古悠然作为当家夫人,又加上她内力最差,自然不会有人排她出来值夜,所以要说最是心理压力少,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睡着觉的人,估计也就她一个了。
事实上,回到了马车车厢内的古悠然,的确没多一会儿就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睡中。
在野外,尤其是今天晚上可能还会有行动的情况下,她是不可能打坐入定练功的,万一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