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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不知穆瑾宁听到的,是何等的消息,蓦地皱了皱眉头,给穆瑾宁倒了一杯暖热的清水,送到主子的手边。
唯独指尖触碰到穆瑾宁的手那一瞬,才发觉触到一片冰冷,她心中慌忙,再也不敢拖延,夺门而去,跑到药膳房请了御医前来把脉。
御医跪在穆瑾宁的面前,他正是前些日子跟天子一道下江南的人,隐约知道这个女子跟天子之间理不清的关系,却也至今缄口莫言。静静地把着穆瑾宁的脉搏,眼底愈发幽深,沉默了许久,才抬起眼来看着神色冷淡的她。
“这些天不见,看来您很疲惫,人也消瘦了。”他将手抽离开来,规规矩矩地跪在原地,每一个字,都格外谨慎。
“我不曾生病,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穆瑾宁心中有了心事,自然忧心忡忡,她站起身来,冷冷淡淡说了句:“劳烦你专程来一趟,都是紫鹃太胆小。”
“微臣要恭喜您了。”御医见穆瑾宁不曾放在心上,知道此事的厉害,急忙道出事情的真相,不敢隐瞒,如今宫里能够怀有皇嗣的女人,将来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在此事的刀剑上,他但凡出半点差错,往后别说前途尽毁,性命也难保。
穆瑾宁盈盈走向前方,坐了许久,脚步依旧有些虚浮,她蓦地掉转过头,视线匆匆掠过一脸笑意的御医跟满目惊诧的紫鹃,冷然问道。“你说什么?”
“您有了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御医的这一句话,更是将穆瑾宁推入了水火不容的境地,方才她刚刚得知天子受了伤的坏消息,如今,却又知晓了她甚至不曾奢望的喜讯。
她甚至觉得此刻太过欢喜,也不是最好的回应。
紫鹃微微怔了怔,很快恢复了神智,疾步走到穆瑾宁的身边,笑着感叹:“这真是天大的好事……阿弥陀佛……”
穆瑾宁站在原地,依旧不言不语,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喜色,近乎漠然。听着紫鹃细碎地嘱咐御医抓些补身子的珍贵药材,欢喜雀跃宛若冬日里的麻雀子,她眼眸一转,却依旧无动于衷。
越是珍贵的东西,来的越是迟。
越是珍贵的东西,也越是脆弱。
“御医,你可定要开些好方子,主子好些天没有胃口了。这些日子你就多来几趟,要用点心,往后若是皇嗣临盆,你可是头一等大功臣。”
紫鹃忙里忙外,比起平日里更加热情,正如她所言,似乎这本该是天大的好事。
但,对于别的人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坏消息。
等御医离开了,穆瑾宁才让紫鹃走到自己的身畔,眼眸冷沉,幽然说道。“往后你去药膳房抓药的时候,要仔细小心,若有人问及,你就说是治风寒的药。”
紫鹃见主子如此忧心忡忡,也没了任何笑意,低低应了一声,方才她高兴过头了,没想过如今天子并不在宫里,主子如今再无任何庇护,名分还不曾恢复,更是岌岌可危。躲在暗处的敌人,一旦知晓穆瑾宁怀上皇嗣,兴许会迫不及待地使出诡计。
……
261 秦昊尧生死未卜
砰。
一道白烟,从那把火枪之中冒出来,宛若冬日里的氤氲。
佑爵只觉得虎口一震,一股子酥麻,从蜷曲的五指之中蔓延到紧握的手掌,宛若一阵激流,飞速穿梭到自己的手腕手肘肩膀后背,他的身子不受自控地微微后仰,微眯起的左眼彻底睁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精致火枪,用力的臂膀僵硬,整个人木然地坐在高头大马上。
周遭,还是厮杀声,漫无天际的厮杀声,仿佛像是烟雾一般,飞腾上远方的天际。
佑爵的脸色一白,再无任何表情,抬起细长双眼,他观望着此刻头顶上的那一片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再过半日就要下一场瓢泼大雨。
一年前,北国剿灭一批山贼,他在偶然之间得到这一把火枪,山贼头子是因为掠夺刺杀了一个西洋人才得到,要挟西洋人交予他制弹丸的法子,日夜傍身,以这支火枪夺取不少人的性命。最后,北国杀了山贼头子,这把火枪落在他的手里,跟军中的旧式火枪相比更强。佑爵要近臣仿造造出弹丸,每一日都练习,出城狩猎的时候也改用火枪,不用弓箭,火枪自有它独到的威力,更快更准,当然,也更狠。
火枪之上,扎着一圈圈布条,右掌之上的茧子,也最终难以消磨殆尽,自从拥有这把火枪,他已经练习了整整一年了。
他瞄准的人,是大圣王朝的统帅,大圣王朝的国君——祯帝秦昊尧,并非跟他素面不识的那个人。
跟他称不上有一分交情的人,身为两个国家的主宰,或许称为敌人更可信,也更容易让人理解。
今日,是他跟秦昊尧约定决一死战,生出胜负的日子。
方才,他带领身后的将士冲入敌方,骑兵阵骁勇善战,一刻间,宛若水火无法交融,人仰马翻,刀光剑影,无数人的鲜血,喷洒在干燥的空气之中,洒落在马蹄之下的尘土上。
身为敌人,身为永远对立哪怕结盟也无法掏心掏肺相处的身份,佑爵知晓,他杀了秦昊尧,抑或是秦昊尧杀了他,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佑爵并无任何武艺傍身,他出征的那日,自然士气大增,身着金色甲胄,红色大麾,他身骑棕色大马,跟秦昊尧截然相反。
秦昊尧就在几百步之外的距离,他身着银色甲胄,黑色大麾,一脸阴冷,气势腾腾,佑爵眼看着他策马奔腾之际,手中的凌厉利剑早已一路上砍下数十人的脑袋,血光四溅,他宛若从血雨之中勇冲出来,俊美却又冰冷的面目,宛若这么多鲜血也不曾沾染上他黑眸之中的森然阴鹜,也不曾让他砍杀敌人的挥舞,稍稍迟缓一些。
佑爵冷眼瞧着光国将军陈鸣冲向秦昊尧,两人毫不留情地过招,秦昊尧在战场上的英武名声,他早年前就听说过不少,如今却也是亲眼看到他的英姿。同样身在帝王之家,秦昊尧已经出入军营的时候,他才刚摆脱楚国质子的卑微身份。
两人身手不分上下,只是佑爵也看得出来,秦昊尧今日势在必得,手上动作愈发凌厉,毫不拖泥带水,招招狠毒,陈鸣虽然还招架得住,却也吃力许多。
就在这时候,他缓缓掏出怀中的火枪,就在离秦昊尧不远的地方,将枪筒对准了那个男人。
这一枪,并不准,弹丸带着刺鼻味道,刮过他的大麾,打中秦昊尧身后的一个小兵,小兵当即就扑倒在地上,脖颈上穿了一个大口,血流汩汩而出,呼吸愈发艰难。
秦昊尧不曾回过头去,唯独面色愈发阴沉扭曲,手中的力道更大几分,眼角余光瞥过不远处的佑爵身上,眼前的陈鸣身手不差,更是难缠,陈鸣以死相护佑爵,哪怕如今被秦昊尧刺伤右腿,血流如注,他亦不曾放弃对秦昊尧的攻击。
咬紧牙关,秦昊尧举高手中的利剑,黑眸一眯,朝着佑爵的方向,狠狠投掷过去。
一名眼尖的小兵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利剑刺入他的后背,随即双目一翻,倒地咽了气,佑爵的骏马受了惊吓,朝后退了几步,鲜血溅了佑爵一身,他却不曾放下手中的火枪,拇指毫不迟疑地扳动了。
砰。
这是第二声,瞄准的人,依旧是秦昊尧。
秦昊尧刚刚打落陈鸣手中的长剑,下一瞬,却蓦地胸口一震,他拧紧眉头,刺鼻的火药味,让人心生厌恶。
不远处的孙奇一看不对劲,急忙疾驰而来,将陈鸣打落在地,一掌劈下,孙奇再度回过头去,秦昊尧依旧还坐在马背上,清风扬起他身上的黑色大麾,他覆上自己的胸口,那儿依旧包覆着厚实的大麾,他触碰到的,并非是温热的鲜血。
而是……一把金色的光,宛若太阳之中研磨出来洒下的金粉一般,细密的,闪烁的,温柔的,坚硬的,躺在他指纹深刻的手心之内。
面色一凝,秦昊尧的眉头更重,这些,并非出自弹丸,他却又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到底来自何方。
风,更大了些,毫不费力就将秦昊尧手掌之内的金色粉末全部吹散,只剩下些许粘在他的掌纹之内,隐约闪着光。
见状,心中大呼不好,孙奇的双眼一红,见秦昊尧有些怔然,他护主心切,咬紧牙关砍杀着朝着这儿冲来恨不得为北国建功的将士,当下满面血红。在另一处杀敌的范宏一看,也急忙策马赶来,挥舞手中大刀,当下杀红了眼。
一股温热的疼痛,在他的心口处蔓延开来,秦昊尧费力地睁着黑眸,无力地垂下右手,方才那一枪,打中了他的心口,大麾破了一个洞,这些金色粉末飞扬而出,仿佛在秦昊尧的眼底洒出一道恢弘金光。
他依旧望着自己的胸口,这么近射出来的弹丸,银色甲胄也无法抵御其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