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真有些后悔……以前怎么不多看她一眼?
人,有时候当真会变的很奇怪。
整个屋内,恢复了安谧和黑暗,上位者哪怕睡觉也恨不得灯火通明,从外堂到内室,都点上几十根蜡烛,其实说穿了,是心中有鬼。
他想当一回平凡人,哪怕只是今夜,他想抱着她,睡一个踏实觉。
这一觉他果然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已经快到晌午,一睁开眼,穆槿宁已经在他的床边了。
他坐起身来,不说一句便下了床,他还不曾将江山紧握手中,至少此刻不容许他当一个过分眷恋安逸慵懒生活的帝王。
“怎么也不叫醒我?”
穆槿宁浅笑倩兮,伸出手来,为秦昊尧宽衣解带,将里衣外袍,皮毛坎肩一件件为他加在身上,柔声说道。“哪怕是做大事的人,不也该劳逸结合,有张有弛?只是比平日多睡了两个时辰,但看来脸色好多了,神清气爽的,待会儿做事也有精神,我说的不对么?”
秦昊尧淡淡睇着她,看着她恭顺为他系好最后一颗黑色盘扣,她没有半分停留,随即转身为他拉开内室的紫色帐幔,圆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几盘菜肴,他在宫女的伺候下洗漱之后,缓步走到圆桌旁。
窗口没有开着,但殿外白蒙蒙的光,还是透过来几分,寒风呼啸而过,却也无法撼动屋内的融融暖意。
“我让齐太医再过一个时辰就来。”
轻柔的话语飘到秦昊尧的耳畔,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即点头答应。
“爷,今日的折子就这么多,已经全都搬来了。”太监送来了一叠奏折,约莫十来本,摆放在书桌上,尽心禀明。
秦昊尧下颚一点,算是回应,穆槿宁担心他的身子,他总该领情,头痛病烦忧了他好几年,但有想要根治的念头,也是破天荒头一回,这也是因为她的关系。
至少她觉得重要的,他也不该不屑一顾。
齐太医在不久之后赶来,他看秦昊尧已经坐在软榻上等候,立即跪下行礼,朝着秦昊尧说道,面色惶恐:“微臣是不是来的晚了?”
穆槿宁缓步走前,她语笑嫣然,神色从容:“来的正好,以后每日都要来,就这个时辰。齐太医,要起效的话,也少不了半个月吧。”
一听要起效就要耗费十五日的时间,秦昊尧不禁眉头紧蹙,面色有些难看,穆槿宁自然清楚他最怕麻烦,也最怕这等琐事耗费他珍视的时间,她挽唇一笑,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平息了他的不耐。
齐太医这才有胆子继续说下去:“回娘娘,正是,要想根治的话,要看针灸和药材在体内起的作用,最少也要花上一年的时间,也许更久,这病好的慢,急不得。”
“一年,也许更久?”秦昊尧的眼底闪过不快和轻蔑,头痛这等小病,居然也值得耗费一年以上的时间来诊治?
穆槿宁自然不难察觉秦昊尧的言下之意,若是没有她在场如此执着,他怒骂几句,齐太医就会滚出去,或许这也是秦昊尧为何迟迟不肯召见御医的原因所在。她投过去宽慰人心的眼神,直起身子,一扬手,示意宫女将紫色帐幔拉上,这才扶着秦昊尧躺在软榻上,柔声道。
“齐太医,取出银针吧。”
齐太医总算恢复了脸上的神色,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秦王,只是人人都能察觉的到,秦王的严格冷厉,比起年轻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变本加厉,若不是槿妃在一旁劝说宽慰,他早已被赶出去了,或许甚至说不着两句话。
如今在宫中生活,似乎比以前更难,因为秦王是一个聪明人,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所以要想在秦王手下过活,更要谨慎小心。
穆槿宁走到一旁,将熏香盒子打开,面无表情地放入一块茉莉花香的香膏,柔和芬芳在暖和的空气中涌动,她侧过脸去,眼看着齐太医已经扎了第一针。
秦昊尧平躺着,脑袋枕在宝蓝色福字软垫上,他还不曾闭上黑眸,目光依旧跟随着穆槿宁而动,他的意思她清楚,她随即噙着笑意,抱着一叠奏折而来,搬了把交椅坐在软榻旁,清眸落在第一本奏折上,纤纤素手翻开册子,她的唇边溢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秦昊尧才放心地闭上眼。
她的嗓音温和,虽然不曾抬高音调,但因为彼此之间不过两步的距离,所以刚刚好,字字清晰。
在对待国家大事上,他远比穆槿宁更有耐性。
但对待他的疾病上,她当然更胜一筹。
读完一本奏折,她不曾急着阅读第二本,一边看着齐太医将银针细细挑捻,在各个相应穴道中扎上一根银针,她清楚如今奏章中写的任何一件事,都会在他脑海中生成思绪,他有很多事要想,善于谋略,也并非虚名。
她安然地喝了一口茶,茉莉花香已经蔓延到每个人的手边,仿佛人的指尖上都有花香,更像是身处百花绚烂的春天一样。
她伸手,轻轻触碰他的肩部,能够察觉到他不再跟平日那么僵硬,才淡淡一笑,继续翻开第二本,轻声读出其中的内容。
一个时辰的时间,她读了十本奏折,眼看着齐太医开始一根根将银针拔离,她才将奏折搬到书桌上,走到屏风之后,将白帕子在热水中浸泡之后取出,为秦昊尧擦拭脸上和手上的汗水。
等待齐太医出了门,宫女送来温热的药汤,穆槿宁从宫女手中接过来,亲手端给秦昊尧,他抬起黑眸,依旧躺在软榻上,黑眸扫过这一碗药汤,修长双腿懒散交叠着,他的唇边藏着一抹很难察觉的笑意。
穆槿宁或许早已预料到他会拒绝,所以不曾劳烦宫女送来,而是亲自端到他的眼下,这样,他就只能将这碗药汤喝下。
这个世上,他可拒绝很多人,但不能再无视她。
“不管多不耐烦,一开始的半个月至关重要,我一直会在身边陪着的,你尽管放心,希望不会让你觉得乏味。”
穆槿宁看他将药汤喝的爽快,宛若喝下一大碗酒的潇洒,她的眼眸因为笑意,而宛若弯月般迷人,她从他手边接过空碗,转身放在宫女端着的漆盘之上。
“你真像个女大夫。”他的喉口传来一串低沉笑意,伸出手,拉过她的手腕,要她坐在软榻上,好让他仔仔细细观望。
穆槿宁微微怔了怔,她的眼底,仿佛闪烁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她垂眸低笑,半响无语,不知为何,秦昊尧只觉得她的茫然有些毫无来由,至少他的话很简单,并不费解才对。
过了良久,她才抬起那一双美眸,眸光之中宛若烛火般摇曳,她幽幽地说道。“我只是比一般人,更多了几分耐性罢了。要说医理,或许还没有成为大夫的悟性。”
他不曾深想,面色平和,卸下重负的他更显得神清气爽,那俊美面容仿佛神祗般闪闪发亮。“刚才奏折还未看完吧——”
穆槿宁笑着点头,数了一数,淡淡睇着他,安然说道。“还有六本。”
他轻拍他的手背,嘱咐一句。“拿过来,继续读给我听。”
她有些错愕,不知该如何回应,秦昊尧伸手轻轻触碰她的柔嫩面颊,眼底满是宠溺。“只是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我的声音……”穆槿宁的眼神一暗再暗,重复着这四个字,有些失魂落魄。
他的神情,是这几日常常看到的温柔,虽然没有到温情脉脉的境地,但正因为秦昊尧的疏离漠然,这般的柔情,更让人觉得心中不安。
“好像听一整天都不会觉得厌烦,往后你可以罗嗦一些。”
是吗?什么话听多了,都会觉得腻烦。
无论多么美妙动听的嗓音,相处时间久了,也会觉得宛若聒噪吧。
她垂下长睫,恭顺地将几本奏折抱到他的面前,放在她的双膝上,只是取出第一本的时候,她的手有些许微凉。
一抹不详,再度从她的心口,无声蔓延。
她咽下喉口满满当当的苦涩,无声撇过秦昊尧的面孔,很多话,却依旧藏匿在连她都不知道的角落。
为何她越是过的平静,却越是觉得虚幻?
读完了奏折,穆槿宁便在一旁看他以红笔圈画,每一本奏折上都写了几行批注,看着他的决策,她自然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断,虽然世人或许觉得他太过严厉,又下手很重,但如今正是他需要一个重振朝纲的时候,强权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等待他处理完所有国事,回过头去望向窗外的天色,看天还没黑,风似乎也渐渐小了许多,黑眸停在穆槿宁的身上,低声道。“我们两个不如出去走走,如何?”
“好。”
她的唇中溢出一个字,走到一侧,宫女为她系上外袍,她跟着他的步伐朝前走着,把殿门推开,寒风扑面而来,秦昊尧停下脚步,看着穆槿宁迈过门槛,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