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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安静,没有纷争,没有起伏,但这一回,她突然想颠覆,想改变。
死水一样的生活,她突地觉得腻了。
如果她不问,是不是赵尚这一辈子都不会跟她说清楚?!即便,他的初衷是不要她伤心不要她落泪,她也迫不及待要坦诚一切,即便,马上袭来的是她死寂生活无法应对无法招架的——晴天霹雳,万丈巨浪。
“你为何迟迟不说,只是躲着,就可以一辈子不用见本宫么?!”
语阳的心中满是惆怅徜徉,她眸光闪烁,即使,她生病的时候,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他也忍心不来看她,不来搭救她吗?!
“微臣没脸见公主。”
他起身,重重叹了一口气,对于秦王而言,秦王想要,是一个对语阳全心全意的妹婿,而赵尚却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承担这一切。
虽然在皇宫多得是情非得已的时刻,但对语阳,他并不想用感情,当做欺骗的筹码。
“其实,本宫也隐约猜到了。这世上任何一个健全的女子都让本宫羡慕,本宫也清楚,你中意哪一个女人,都不可能是本宫……”
语阳的眼神黯然,赵尚说没脸见她,其实更惭愧的人,是她。
若她不是金枝玉叶,若她没有秦王倚靠,她就只是半个废人,他诊治过的一名病人而已。他会为她看病开药,却不可能会爱上她。
兄长维护她,暗中找过赵尚,却给赵尚不少负担吧,他是个端正的人,不会干以名利换感情的龌龊事。
他们之间,是很纯粹的,她亦不愿意看到清澈的感情,有了世故的杂质。
语阳望着眼前看了无数遍的男人,即便是梦境,她也依稀沉醉在他清朗的笑容之内,过去的一点一滴,她依旧记在心中,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语阳猝然面色苍白,她看似高傲,实则比任何人都要脆弱,为了不让任何人耻笑不让任何人伤害,她给自己铸造了高大的围墙。
唯独,愿意为赵尚敞开城门。
但她这一座孤城,如何值得赵尚放弃所有,独身走入,绑缚身心?!
她的心被捻压的万分难过,语阳别过眼去,不愿让他看到她此刻的黯然神伤。她无声苦笑,满是介怀。
“但,为何要是崇宁!为什么你心里的那个人偏偏是崇宁!”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
赵尚不敢置信,望向语阳,他咽下满满的苦涩,仿佛腰际的那一个红色锦囊,化为一团火,烤炽着他的身子,让他浑身发烫。
这是,没有人知晓的秘密,即便穆槿宁,也不知道。
“本宫二十一年没有出过宫了,自从到这个世间,就一直活在深深宫墙之内,无心也无力去看宫外任何一名男子,也根本不敢去奢望任何一人能够入驻本宫的心。”
身后是一片沉寂,她知晓,他并不曾坦诚心中爱慕,就像是她一样。他不过是远远地望着崇宁,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竭尽全力,她不懂,为何崇宁可以得到这样不计回报的感情,但如今……。她仿佛重蹈覆辙,似乎也开始渐渐懂了。
赵尚的心事,也藏匿在很深很暗的地方,这一辈子,不知道是否有机会说出,不知道是否能够如他所愿。
心事藏得太久,迟早养成心病。
医者,却往往不能自医。
她垂下长睫,清秀白皙的面庞染上几分莫名感伤,她陷入这些年漫长的回忆之中,即便只有她自己沉迷,她也要说给他听。
即便结果已经摆放在她的面前,她希望,赵尚也知道她的心。
“赵尚,本宫唯一的喜悦,是能够隔几日就见一次你,只要本宫有些不适,你就会头一个来看本宫。”
她要他知晓,唯独他能接近她的心,曾经,那么靠近她,她的苛刻,对他,却是真心。
赵尚的心中自然也并非轻松,他本不想语阳被情所伤,却也无法自欺欺人。他的为难,头一回,让他无法冷静沉着诊治症结,或许他们之间,再多一句,就该彻底结束。
语阳挽唇一笑,笑容击退了周身的寒意,让冷冰冰的公主,如今看来亲切温和许多,她没想过,即便败给崇宁,即便不得已放弃,她还能承受这一切。
“唯一真心对待本宫的人,也只有你了。在你的眼里,没有一分轻视,鄙夷,仿佛任何一个,都是同等,本宫看到的并非你高明的医术,而是你的仁心让人敬佩。”
赵尚心存不忍,却也无法继续给她一个美丽的迷梦,语阳在他的眼底,跟其他妃嫔公主,是否有些许与众不同,连他自己都无法回应。
他淡淡开口,眼神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深沉莫测。他说的委婉,却无法模棱两可。“公主,微臣对任何一个病人,都是一样看待的。”
“但本宫将那些,都当成是独一无二了。”语阳笑着点头,心中的颤栗让她有些不太冷静,她压抑下胸口的起伏,稳住唇边气息,继续说了下去:“甚至,生病病痛的时候,本宫的心都是暖的,心里头都是开心期盼的,因为身体有了病,却是能够看到你的唯一机会。”
她,或许在这些年来,已经生了另一种病。
无药可解的病症。
她忽略了,喝药喝久了,也会迷恋上那药味,也会将药汤当成是美味,也会上了瘾。
她该戒掉的,是药,或许她的病,根本不值一提,不该安置上太多情绪,太多期盼。
赵尚的视线,包覆着语阳的身影,他或许并不赞成秦王的做法,若他无心对语阳,即便答应了婚事,语阳的终生幸福,还不是要被葬送彻底?!
“微臣不想当欺骗公主感情的混蛋。”
他的心头纠缠着复杂的情绪,就像是被无数条丝线,紧紧缠在一起,根本无法解开。他期许了语阳一天,难道真的可以期许她一辈子?!要一个人等待,他清楚那种滋味。
若换了别的男人,她或许会觉得如今他所说,都无法听进去,但她无法否认,这是她听说最动听的理由。
语阳神色一柔,带着泪光的眼眸,望向赵尚,轻点螓首,仿佛也默认了他的理由。“头几年姐姐妹妹都说你爱慕明月公主,本宫自惭形秽之后,也短暂死了心。时隔多年,没想过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口,哪怕隔着再远的距离,只要你还在宫里,本宫就能活的安心。”
“公主,微臣何德何能,让您如此看重——”赵尚的眼底,敛去沉着,他苦苦一笑,被她眼内的泪光所触动片刻。
“本宫没有想清楚,你能医治本宫的疾病,也无法医治本宫的心。”她为彼此的无缘找了个借口,她笑弯了眉眼,用冷漠封锁了许多年,她也想开怀地笑,不舍得斩断彼此之间,最后一根线。“本宫就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没人愿意走进来,自个儿也飞不出去。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孤身一人。”
赵尚已然清楚,语阳的言下之意,他从未看过语阳笑的如此自然绚烂的模样,原本清秀傲然的小脸,居然也多了生动的光彩。他在她的面前,即便不再卑微,却也难以开口安慰。
她的笑意,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给平素漠然的面孔上,添加了柔软的温存。“若无法得到心仪之人的情意,本宫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想凑合着过日子。”
“公主何必如此执着?”赵尚蹙眉看她,愈发心中沉重。
“本宫并非给你施加压力,只是觉得在告知兄长之前,也有必要让你知晓本宫的决定。这一回,本宫也尊重你的意思,绝不容忍任何人强迫你做出违背良心的事,哪怕那个人,是本宫的亲兄长。”
语阳站起身来,不再拖泥带水,以眼神示意他离开,她望着赵尚的身影,眼底才渐渐幽沉下去。
这一类的感情,叫做欲罢不能,或许是纠缠,或许是没结果,她早已习惯,看着赵尚离开的背影。
她只是想要试试看。
这一条路,是去崇宁宫中的必经之道。
而她猜对了。
她在这里,等到了一个多月不曾见到的赵尚。
很多事……根本不必说的太露骨,太直接。
她暗暗舒出一口气,苦苦一笑,不过,她也不想再对赵尚隐藏心迹了,如果这便是她的宿命,迟早都要被拒绝在千里之外。
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喜欢这样的她?
她蓦地用力攥紧腿边的裙子,用力捶着那明明有知觉,却又无法跟正常人一样的小腿……。
原来说出来,也没有那么痛不欲生。
她抿了抿唇,一颗泪珠,挂在眼角,她伸出手去,轻轻抹去,回到碧轩宫的这一路,一个字也不曾说出口。
她以为自己至少会大哭一场。
原来,许多年的相望,最终,她也不能为自己,好好哭一次。
她的骨子里,跟兄长流淌着一模一样的血,她已经可以预见,背叛兄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