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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
她根本不知,自己的夫君要说什么,为何却这般心虚苦痛?!
“她十岁的时候,本王就认识她了。”
沈樱猝然一阵心痛,她拧着眉头,仿佛嘴中塞满了莲子,咀嚼的苦不堪言。
“本王跟你之前,早就有了她。”淡淡的微光打在他俊美无俦的侧脸上,唯独他没有一分表情,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沈樱,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她才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沈樱无声苦笑,眼眶之中的泪水,像是压抑许久的一场大雨,始终不曾停歇。
秦昊尧别开视线,眸光深不可测的深远,他的眼神,最终落在门外的某一处,根本无法触及。他的嗓音清冷,因为毫无情绪,毫无动容,更令人可恨。“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我们之间,就有她。”
“王爷,你要我当一个好妻子,好,往后我可以容下她。”沈樱强忍住满心的悲哀,紧紧抓住锦被一角,凝望着那仿佛根本无法为她动心的男人,她抹去眼角的泪,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这一句话。
她身心凄零,是一开始她太单纯,哪怕对穆槿宁虚情假意,至少不该去动那一分杀心。
到头来,却让自己满身疲惫。
沈家将她养的太封闭了,她根本不懂,她要嫁的男人,根本不寻常。哪怕他三妻四妾,她也该笑面相对。
她已经触及了男人的禁忌。
或许男人生性不爱束缚,更不爱——想要独占他,烧光他身边所有美丽女人那么霸道任性的女人。
秦昊尧仿佛满身寒意,他丢下这一句,蓦地回过头来看她,眸光像是一把磨光的利剑,准确地刺中她的心。“可本王已经容不下你了。”
一句话,他要她死心。
连让她说话的空隙,都没有施舍给她。
她只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她眼中的俊挺男人,就已经走出了屋子,一个身影,都没有留给她。
覆水难收。
她已经是沈家出嫁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她还要回到沈家去,让每个人笑她是被秦王驱逐出来的下堂妻?因为一个不值一提的妾,而下了逐客令,她被沈家每个人呵护着当成最娇贵最特别的养大的十六年,却根本敌不过在秦王府内的一年时光,会多可笑啊……。
“王爷,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才好啊……。”沈樱的眼底满是空洞灰暗,她从来不知欲望会让人变得一无所有,如秦王所言,他当初曾经给过她一次机会。
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让他愈来愈厌恶她,越来越——无法容忍她。
她哪里还有能去的地方?沈家是会不顾一切收留自己,但她却根本不想回去了。
“王妃,是不是王爷去写休书了?我们当真要回沈家吗?”
代儿趴在沈樱的床前,她看到秦王拂袖而去的阴鹜模样,心中也清楚,或许一切都要结束了,如今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力气。
“她不是心心念念,想等着何时我被王爷休了赶走后,她就能够霸占我曾经拥有的一切吗?王妃的头衔,王妃的身份,王妃的院子,一切就都是她一个人的了。”沈樱环顾四周,默默观望着自己屋内的每一件家家俱,眸光替代了双手,暗暗抚摩着花梨木的桌椅,雕花彩漆的屏风,上等的彩瓷花瓶,她从来过的都是最华丽的生活,而如今,她自己这件最上乘的物品,也终究要沦落被抛弃的下场。
她突地悲从心来,惆怅覆上不曾描画过而略显纤细的柳眉,她冷冷幽幽道。“多好啊,我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过,一直是在水中捞月,而她,就这么美梦成真了……。”
代儿听着沈樱的话,她虽然是一个不敢说真心话的奴婢,但在王府一年多,她也满心疲惫,她却觉得,虽然有朝一日走出王府会被人指指点点,但却未免不是一个好的结果。至少,不必看着自己的主子,日益陷入疯狂。
沈樱也不碰代儿送来的早膳,她的目光愈发灼热,痴痴地盯着雕花大床的顶端,连连说下去。“我从出嫁的那天,就住在锦梨园,不知不觉,也一年多了。不过,她越想我早日离开,我越是不如她所愿,王爷没说要我马上走,我是因为没了他的孩子才这副德行的,难道他还让我连夜搬走不成?”
无论能多久,她都要赖在这个院子。
她突地笑了,像是跟从前十六年活着的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畏惧,什么都不知道低头,像是沈家那个最娇惯最无价的小姐,那么笑了,反正,事到如今,她唯独守住这一座院子了。
这是她最后的,自尊心。
既然穆槿宁善于忍耐,也不急于一时后吧,那就——多多忍耐一些日子。
从锦梨园走了出来,在书房门口站了许久,秦昊尧也不曾推门进去,最终还是阴沉着脸,脚步最终迈向了对面雪芙园的院门口。
整个王府,如今都太安静肃杀了。
唯独在雪芙园的门口,突然传来了轻笑声,这般的随性,这般的欢愉开怀,这般的轻松,落在他的耳边,只觉得跟整个王府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驻足不前,后背倚靠在朱漆大门上,视线跟随着那一阵阵笑声而走,穿透过竹林,落在那一座秋千架上。
他凝眸望向远处坐在秋千上的女子,她的满目笑意,却像是明月一般绚烂风华。
小不点儿站在穆槿宁的身后不远处,在秋千架荡回来的时候,用尽力气推了一把,其实不用他的力道,秋千自己都会来回摇晃,可他还是觉得是自己在推着娘亲走,呵呵直笑。
穆槿宁的衣袍随着清风舞动,素雅飘逸,今日梳着的头,一个素髻斜斜歪在一侧,有一缕长发垂在胸前,格外娇俏,仿佛是还未出嫁的年轻女子。
那在发髻中探出个头的珍珠梅花簪子,他一眼就认出了,是他选的送给她的首饰。她当真是始终如一履行自己的诺言,戴的都是他送的珠宝,只是过分华贵的,她似乎从未碰过。也对,她并不需要满身贵气,只要有一两个精致典雅的,便能装点的倾城脱俗。
“小少爷的力气可真大呵——”雪儿在一旁鼓掌,摆明了睁着眼说瞎话。
“娘亲,跟蝴蝶一样……飞啊,飞啦……。”念儿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在他如今认识的世间万物之中,一种会飞的便是燕子,还有一种,便是蝴蝶。如今坐在秋千架上的娘亲,就像极了有翅膀可以飞翔一般,不过或许在他的眼中,蝴蝶要更美一些,所以才将娘亲誉为美丽的蝴蝶。
穆槿宁回眸看着念儿,在她喜欢幻想的少女年岁,也曾想过会有心仪之人站在秋千架之后,推着她飞舞,像是翩翩羽化,每一回飞的极高,越是靠近湛蓝天空,每一回靠近大地,地面上鲜花绚烂……她会坐在秋千架上展唇微笑,或许还会跟孩子一般尖声欢呼,任由衣袖挥舞,长发飘洒,也迟迟不肯停下,只会回头对着那个男人说:“再用力一些,要更高,更高才好玩。”
如今站在她身后的,却是一个两岁出头的男孩,他其实哪里有多大的力气,在荡回地面的时候,穆槿宁已然悄悄地将绣鞋探出长裙,踮在地面,暗自用力,才能让秋千荡了这么长的功夫。
“你想娘亲跟蝴蝶一样飞走吗?”
穆槿宁神色一柔,笑着问道,如今还未到春天,整个院子还未看到一只蝴蝶,念儿认识蝴蝶,不是从这万物萧索的冬天看来的,而是——从她的画上认识的。
念儿却蓦地垂下了双手,仿佛娘亲的问题,当真难倒了他,他最终摇了摇头,低声呢喃。“要是娘亲跟蝴蝶一样飞走了,那我就没有娘亲了……。”
穆槿宁挽唇一笑,只是她也并不知道,到底有一天,她会不会就当真跟蝴蝶一样,消失出众人的视线……。
她虽然也会舍不得,但若是最坏的结果,那也是谁都拉不回,谁都无法挽救的。
只是,她或许会有亏与那个人。
虽然愧疚,但她并不后悔。
“王爷。”雪儿见秦昊尧穿过竹林,有些诧异,他不是应该在锦梨园安慰失去孩子的王妃么?不过她虽然疑惑,却还是朝着他福了个身。
“小子你有什么力气,还想给你娘亲推秋千?”秦昊尧冷冷淡淡丢下一句,杨念皱了皱眉头,走到一旁,却有些不甘不愿。
穆槿宁坐在秋千架上,无法对着秦昊尧行礼,更无法将自己的眼神,对准身后的男人,但不多久之后,略及自己后背的双掌,成了他的。
她不用自己偷偷踮着脚,他的力道足够了,让她随着秋千,荡上了更高的地方,更接近天空的地方。
仿佛上面那一瞬的呼吸,都是格外清新的,她突地不自觉地紧闭双眸,蹙着眉头,秦昊尧推了一把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