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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上我的厕所了。”此话说来,便了解她有数次的前科记录。
莳莳眼见事迹败露,缩缩脖子,吐吐舌头。
“小气鬼。”她嘟哝几句。
“那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厕所?”他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会臭嘛。”她还真老实。
“我的厕所就不会臭吗?”他准备教训教训她。
“就是——”电话及时响起,解救了她。“你的电话快接。”趁他去接电话时溜进厕所。
在这家里,分得一清二楚。各有各的茶杯。电话、食物、互不侵用。而厕所和家事莳莳常有意无意混水摸鱼,吃亏的总是他。正巧他的字内里是没有吃亏、失败、认输等字眼,这小女人不但帮他填进去,还加以附注,以事实表现让他印象深刻。他没事干么娶个人回来,提醒自己有多失败,搬砖头砸脚的痛真叫他心头凝血。
“喂,我是子易,你是哪位?”听出对方的声音,本来五分无奈立刻涨成十分,他招谁惹谁了,近来诸事不顺。
“知道了,再见。”他挫败地挂上电话,回到书房,工程图是画不下去了。
莳莳又进门,把小说放回去,改拿超级任天堂,要打电动去了。
有时他会怀疑自己娶回来的是二十六岁的女人,还是十五岁的女生。
“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坐进椅子严肃地看着她。
通常,他会说这样的话,表示——
莳莳立即反应:“这礼拜轮你扫哦!不关我的事。”
“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他无奈地表示。
“借钱吗?我没有。”这个她头摇得更快。
“也不是那个。”他不过就那么一次忘了带现金,事后也还了钱,这女人记恨到现在。
“喔!那好吧。”只要不聊家事跟借钱,一切好谈。她躺进沙发床,在上面弹几下,跟娃娃玩起来。
“我爸妈要来家里住几天。”为什么放下花园大别墅不住,特地跑来挤小公寓,居心再明显不过。
“你父母要来,那就演好不就得了。安啦!放你一万个心得过第一名,没问题啦!”她拍着脯保证。
她越是信誓旦旦,他就越担心她会出比漏。尤其是听到“安啦!放你一万个心。”这话在他听来是放你一万个也不够,何况他仅只一颗,别无备用。
“得奖的戏码是什么?”他想知道哪曲名剧被他们给坏了招牌。
“阿拉丁。”她骄傲地说。
“那你的角色是什么?阿拉丁!”说得这么得意,大概是主角。
“不是。”她摇摇头。
“茉莉公主?”她演女主角子易绝不相信,不过姑且一问,也许这是一曲笑闹剧。
“不是。”她板起脸否认。
“贾法?”演坏人比较有挑战性。
“都不是啦!听好骆莳莳小姐演——神灯。”语气神情很有那么不可一世的味道。
他听了差点摔到地上,为什么不说是阿拉丁身边的猴子,或茉莉公主身旁的老虎。
哈!他看起来好像很不屑,她要纠正他的想法。
“神灯是很重要的角色,你知道不知道?”不识货,这可是整曲戏的精神哪!
“我了解。”不能相信她是正确的。“我父母来时,希望你能好好发挥神灯的精神。”靠自己才是真的。
“当然可以,但是——”她怎么可以做白工呢!想当年演神灯还有圣玛莉的蛋糕可吃,这次当然也要有酬劳啦。“要我配合可以,不过要有好处。”她笑里藏刀的样子,跟电影上演的奸恶小人完全一样。
“你说吧!”这婚姻从头至尾都是在占便宜,这会儿还卖乖,认栽了。
“你要帮我做两个星期的家务。”两个星期好像太少了,应该四个星期才对。算了,夫妻一场,打个折扣。
他就知道是这种没营养的要求。
“好。”反正,同意不同意都是他在做,这只是让她有个光明正大的偷懒的藉口。
“我们来打勾勾。”小孩子的玩意儿。看她笑咪咪的脸也,误上贼船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这大原已订,就得实际进行了。莳莳把米老鼠床单抽走,连同棉被枕头丢进主卧室,再把沙发床回复原状,子易把自己的衣服塞进“莳莳的”衣柜,衣柜一打开来,没有琳琅满目的衣服,而是一张书桌在里面。
“这不是衣柜,放衣服的在这。”莳莳打开另一个衣柜。
“这是怎么回事?”
“书房给你用,我就没啦!反正我的衣服不多,所以就把书桌摆在里头,方便我用功进修,不用的时候把它关起来,不占空间,聪明吧!”进修!老实一点就是玩光碟。
“……”他登时哑口无言。
“你拿牙刷过来干么?”她护住厕所门口,不让他进去。
“恩爱的夫妻,牙刷通常是摆在一起的。”他耐着性子向她说明。
“好吧!”她思索了一会儿,做了一点小小的让步。
“给你摆,但是不准用哦!”基本的原则还是要坚持。
她难道忘了没多久前才去上过他的厕所的劣行吗?
他连脚都还没踏进去,就被指着鼻子念了,天理何在?正义何存?该不会这厕所脏得见不得人吧?子易狐疑地往里头探去。
乖乖!家事做不来,厕所倒扫得挺干净。每一片磁砖都光可照人,干净的马桶恻得令人肃然起敬。这么完美的厕所,的确让人不好意思用。
“你在我的站太久了。”敢情她还拿马表计时。“快点弄别的啦!”她急着把他赶出来。
最后,在主卧房的墙上,摆上一副“恩爱的”结婚照。
就大功告成了。
莳莳拍拍双手满意地看着成果。
电话声再度响起,不过,这次是莳莳的,她乒乒乓乓地跑去接。
“怎么了?”子易见她一脸怪异地放下电话。
“我妈她明天也要来。”
第四章
子易和莳莳坐在双人沙发里,子易将她搂得寸发不容,让莳莳小鸟依人般靠在怀里,两人像一团麻花卷似的,不时交会着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亲密。这股恩爱真让人吐酸水。
事实上,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假相,和蒙骗过三人锐利的眼神,两人起码流了一缸冷汗。
眼前的三人就像评审团一样,面对他们一字坐开,双手抱于胸前,迫人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并以精明锐利的审讯,问得两人“有嘴没口水”。
“新婚生活怎么样?”卫母笑咪咪地开口。
“好到后悔没从出生就跟子易住在一起呢!”莳莳做作地嫣然一笑。
“没发生口角吧?”接着是骆妈妈发言。
“怎么会呢!我哪舍得骂她。”子易“含情脉脉”地看着莳莳。
“两人一起生活还习惯吧!”卫父不放松地追问。
“我们俩就像天造地设般契合。”莳莳仍维持着甜美幸福的笑容。
“房子这么干净,是莳莳打扫的?”卫母环视一周。
“对呀!我想替她分担一点,她都不肯。希望我在家舒舒服服休息,能娶到莳莳这么‘贤慧’的妻子,真是我的福气。”说到这最让他呕的事,他捏捏莳莳的鼻尖,看似亲腻,实际力道只有两人知晓。
“哦!都是你打扫?”骆妈妈带着怀疑的眼神瞟向女儿。
“这是我应该做的。”笑容里泛着一点心虚,希望她妈没看出来。
“小俩口甜甜蜜蜜,真好。”卫父道。
“子易太宠我了,那么多的宠爱会把我溺死的。”莳莳娇“轻拍”他的脸颊,回报刚才的“亲密”。
“你值得的。”子易一脸巴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好都送到她面前以取悦她的表情。演得太过了,两人一阵恶心。
“你们一定累了吧!要不早点休息!”子易瞟瞟墙上的钟,暗示时间不早了。
“我们还不累。”三人露出“慈祥”的微笑。
整治人的当然不累,被整治已经撑不住要喊救命了。
再不结束,两人就要因为过度虚伪导致颜面痉挛,恶心呕吐了。
“妈,你今晚委屈一点睡书房吧!”莳莳和子易看了眼,心底有些纳闷。
“那我们先去睡了。”说完后,子易习惯性地走向书房。
莳莳连忙拉住子易。“叫你别在床上看书,怎么又去书房拿书。”差一点就露马脚,幸好她机灵。
“各位晚安。”拖着他往主卧室走去。关上门后,紧紧锁上,就怕他们睡到一半那三人小组会来视察。
莳莳从厕所拿出他的牙刷:“回你厕所刷牙。”
等他回来时,她已经铺好他的床位——地板。不过,她很好心地加了海绵垫,睡起来不会硬梆梆、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