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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这么说,真是让我活不了了。”田玉清哭了出来,“都怪我这嘴,真恨不得缝上它。可我真的只是顺嘴答音,完全没那意思。姐姐要怎么样才能饶了我?这屋子里没有外人,王妈妈是姐姐的奶娘,阑珊和依依是你贴身丫头,听了我这混话只有恨我的份儿,哪能往外说?太太自然也是不会,佳如是个锯了嘴儿的葫芦,至于二哥……素来不爱理会我,这次怎么可能当真?唉唉,太太,大姐姐,就当我放个屁好不好?下次真的打死也不敢了!”
“越说越不成话了!”太太气得声音直哆嗦,“你好歹也是高门大宅的奶奶,怎么连这么粗俗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果真要缝上你的嘴才行!百日宴你办得不错,我还只当你有长进了,原来狗改不了吃屎!佳如,快把她送回采葛园,别在这儿气我和月儿了,先关她一个月再说。等月儿身子好了,再想想怎么处置她,看她以后还乱说话不说?!”
其实她说“狗”和“屎”,和田玉清说的“屁”有什么区别。可见人要是气疯了,哪还有风度可言哪。
“是。”李佳如应了一声。
但田玉清马上抢过话来,哭道,“不敢劳动四妹妹,我自己领罚回去。太太,大姐姐,只求你们再高高手,下次真的不敢了。”说完,退出了屋子。
屋子的里外间之间没有关门,只严严实实地挂了帘子。田玉清走出里间后,就站在大床旁边擦眼泪整妆,大概是免得被别人看出她哭过。
方初晴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发现。可就在这时,伴随着里间李佳如拙嘴笨腮的劝解太太和粱竹月的声音,她清楚地听到田玉清在迈出大门的时候,以鼻子轻呼出一口气儿,充满了轻视和无所谓的感觉。
咦,怎么回事?难道田玉清刚才那番痛悔自己言行的表现全是假的?她知道什么秘密吗?难道她不怕沈澜听出她的冷哼?沈二可是个武功极高的人啊!
不过也兴许没事,和一群女人困在一间屋子里,估计他的注意力没法儿集中吧?况且这是沈府,不是战场,他不可能随时保持警惕和戒备。
但是……好玩了……田玉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趴在床下不动,一边好奇,一边等房间里的人都出来,她也好开溜。只听李佳如低沉着声音道,“太太,我看您脸色不大好,不如先回蘅芷院歇着吧。我这就送您回去,然后再回来照看大姐姐。”
太太犹豫了下才点头答应道,“也好,没想到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老成持重。我怕你大姐姐病中烦躁,没带着紫瞳和绿眸来,现在这心口疼起来了,倒要劳烦你。”
“太太说哪里话,我做儿媳的,侍奉您不是应该的吗?”李佳如应得妥帖,搀扶着太太出了房门。王妈妈带着阑珊和依依一直送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沈澜没立即跟上,而是留在了里间。
这个情况……有点不合礼节吧?小叔子跟母亲同来探望病中的嫂子还说得过去,但单独留下却十足透着古怪。而且,粱竹月虽说辈分是嫂子,可年纪还小着沈澜四、五岁,这孤男寡女的,一个新寡,一个不娶,共处一室,很容易令人浮想联翩。
而王妈妈那么爱护女人的名声,连她被谣传与男人不清不楚都要训斥,还要求她足不出户,为什么会对自己全心疼爱的大奶奶却这么疏忽呢?送太太出门而已,居然房间里连一个丫头也不留。难道是知道沈澜或者粱竹月有话说,所以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难道沈二和大奶奶之间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关系?
想想呀,虽然是已故兄长的儿子,可他一个右师王,用得着在孩子的百日宴那天巴巴地赶回来参加吗?
啊~~~好混乱!深宅大院里果然黑幕重重。太太刚才离开时,居然被气得没让儿子跟上,如果……万一有个什么事件发生,她吃后悔药都没地儿买去。
“二叔……你就娶个妻吧。”当沉默的张力害得连空气也要凝结时,粱竹月突然开口,却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又暧昧的话。而且,她没有像往常和别人说话时那样称呼沈澜为二弟,却是指着孩子叫了二叔。
“我不会娶妻的。”沈澜的声音平静无波。
“还是娶个妻的好,上回在无思无我的百日宴上,太太几乎被那些阀门贵女的长辈们挤兑死。”粱竹月试图调侃了一句,“咱们大江国的未婚少女,想嫁你的人可多得是哪。”
但沈澜却依然没有被说服,只重复道,“我是不会娶妻的。”
“可是……为什么呀?”粱竹月的声音很焦虑,但其中似乎有点诱供的意思。
沈澜沉吟了下,才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要无我继承右师王世子。”
无我?!不仅粱竹月,这回连躲在床下偷听的方初晴都愣住了。无思是左师王世子,无我却因为晚出生了几分钟,没有王爵可以继承,只能是沈府的大公子,在他们的未来人生中,这差别确实是很大的。
“我家无我真有福气,有二叔这么疼他,不过我却不能接受。”粱竹月惨然一笑,“这是他的命,他得接受。”
“我要让无我获得平等的机会。”沈澜道,声音里有一丝倔强的意思,“我不能让他从出生就落在哥哥的后面。”
咋回事?他是童年有阴影还是和这两娃有特殊关系?叔叔疼爱侄儿是天经地意的,但这样……有点太过了吧?倒有些像父亲之于儿子。
想到这儿,方初晴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叹那层布帘阻拦不住里间不大的说话声,让沈府两个高高在上的人所说的每个字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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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春节前家务活儿多,大家请保重身体。
第五十二章 不要随便相信人
“大奶奶不是真怀孕了吧?孩子的拔拔不是孙大夫吧?”方初晴坐在走廊中,帮延庆大娘和青苹嫂子摇着摇篮时,看到孙大夫进了粱竹月的屋子,不禁突发奇想。
偷听事件过去三天了,她一直暗中观察动静,不是她多事,实在是太好奇了。再说王妈妈这两天盯她盯得紧,她出不了松风园,见不到景鸾,难免生出八卦之心。其实王妈妈的铁幕政策,很容易让底下人生闲事的。
而倘若粱竹月的“不方便”真是孙大夫经手的,只能说她太饥不择食了,连老年版木乃伊都要。孙大夫瘦的啊,估计脱掉衣服就是一人体标本,而且那模样吧……算了,挖苦人长得像千年老人参是不道德的。
她这样想也不是全无根据,毕竟能进入松风园的男人只有三个:沈澜、赵管事和孙大夫。
沈澜的话,嫌疑最大,但算算日子就排除了。因为他才回来不久,产生奸情继而制造出奸情之果……宝宝,这点时间肯定不够。若说是之前种下的孽吧,他出征的时候,无思和无我还没生出来呢。粱竹月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怀着无思无我的同时再孕育新生命。
接下来是赵管事。他来松风园虽然次数不少,但多数情况下都是和王妈妈交涉事情,就算回大奶奶的话,也总是一堆人在场。在这种状态下想致孕……只怕难度很高,若说是他和王妈妈倒有可能。
第三就是孙大夫,这是方初晴刚刚想到的。不过再细想想,说他是参与谋杀婴儿的刽子手的可能性更大些,做奸夫就差了些气场。他的地位类似于沈府的家庭医生,沈府的太太奶奶们身上不舒服,都找他诊治。其实景鸾貌似医术更高,但非万不得已,很少有人叫景鸾看病的。
这样的人应该知道很多沈府的秘密吧,而且也一定是深得沈家信任并处事圆滑吧。从这点上看,他的嫌疑其实根本不曾存在过。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大奶奶是清白的,她没有怀孕。三奶奶这么说是有特殊目的的,或者只是为人阴险、妒忌大奶奶得太太的宠。
不过嘛,后来方初晴开阔了一下思路,觉得她犯了一个很大的、常识性的错误:假如大奶奶真的红杏出墙,作案地点不一定在松风园。虽然她足不出沈府,但她每天中倒有大半时间待在琴阁。
琴阁地处偏僻的望秋湖边,其他人很少进入内部,就算太太的画庐与琴阁隔湖相望,听别人说也只是在琴阁建成时进去过一次。现在,大家都觉得粱竹月在那里哀悼亡夫,听到她的琴声终日不断,谁还忍心去打扰呢?
而且,她总是带着王妈妈或者依依、阑珊在那边,有充分的时间和空间实施色情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