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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此计虽说可能来路不明,眼下却也是她最为合适。
除却她为皇亲之故,另一原由便是与罗长虹的关系了。
罗长虹之母常守玉鳞,却将其长女送回家居京都亲弟家抚养了三年,后拜已年岁半百的剑者刘女为师。而当年刘女任玄安教席之职,也知会了容王府。两人也算是成了名义上的师姐妹关系,按道理应是进退有礼,偏罗长虹长于军营,又天生神力,一手好箭术,长就霸王脾气,偏来练这剑走巧力的剑数,磨地她面如雷鼓,一时间与玄安同出同进,要尊一声师姐。罗长虹终挑了一日,找玄安比试。
玄安眉眼一挑,不敢相信会有人找她单挑,不顾亲随反对,一力应承。
第二日,两人持剑而对,对行一礼后,罗长虹手持长剑猛扑而来,如空鹰搏兔。
剑来剑去,寒光闪闪。
罗长虹大开大合,玄安一味避让闪躲,惹得她火由心起,一剑猛刺。
玄安惨叫一声,翻身倒地。
罗长虹傻愣着看着玄安身下,红艳艳的血不停渗出,面色惨白。
两名亲随扑上前去,叫着:“主子!主子!啊!啊!你可不能死!”
其中一人拿出一包药来,却抖颤之中,药包掉在血中,随即惨呼:“啊——!我就带了这一包!谁有药?谁有?”
罗长虹扑上前来,厉声喊道:“蠢货!闪开!”
罗长虹刚刚蹲下,本该快流血而亡的人,突然一翻身,中指弹在了她的脑门上。
“输了。”
罗长虹杀气腾腾。
“没输!”
玄安摆脱熊女的纠缠,换下血衣,掰着兰花指一一数道:“你我本就力量悬殊,就因需叫我一声师姐,你便‘持强凌弱’(指体形)来找我比试,此为你不义;我能算准你的力道,以你侧峰之力割破胸口血袋,你可能否?此为你技弱;身为王府随从,主子比试怎会光会嚎啕,备一包药之余还落地?此为你不智。你且说,你输是未输?”
一路上无事,玄安将这幼年趣事一一道来,听得两人发愣,着实想不到,平日里一向少年老成的她也会有这等玩事。
三人一直相守,互处的时日却是不多。
王府之地虽是繁闹,但真正无几人能说的上话。
两人进了来,又有几人能与他们讲她的事,他们真知道的也只有那零星的几月时日。
玄安每多讲些,两人眼中的沉寂便会消失几分,越发讲的带劲,只是玄安本就是已老成的人了,讲了几日,才发现往日的时日竟与前世孤寂的童年一般,并无太多可述之事。讲着谈着,往往自个陷入了沉思,出不来。
两人也不扰她,由她去想。
有时人生可取代之事物太多,走的走、去的去、来的来、留的留,时间会将一切逐渐取代,却只有两人却是一出生即无法取代的。
那便是爸爸及妈妈。
血与骨的牵扯,注定一生一世的牵拌。
若说是牵拌,对玄安来说,这已经是执念了。
明明可以离开那个家,明明可以寄宿,明明可以不救他——的
明明枷锁太沉,明明前途未卜,明明母亲另有所谋,明明可以偷偷趁一切未成定局前逃离——未曾都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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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蛰孤。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
眼及之处闪亮的军甲,空中飘扬的黑色军旗,银色燕尾蜿蜒风中。
罗家母女出营迎使,英气逼人。
玄安出得马车来,跨上自己的坐骑,是匹温顺的花色公马,策到罗家人当前。
因玄安身份,若百人齐齐下马,行跪礼。
玄安阻扰不及,只得连忙下马受了这一礼。
两行人缓驰而行,罗习及罗长虹一左一右作陪。
两匹高大的母马陪着小公马缓行,鼻孔丝丝喷气。
多年未见,她竟添许多风霜。
见玄安注视,那双大眼十分磷火,露出了鲁莽而高傲的神情。
玄安咳嗽一声,下马而行。
两位将领对看,也下马陪同。瞬时,军甲激碰之声满盈于耳。
玄安朝罗长虹招招手,罗长虹跨步向前。
垫脚,一伸手勾住她,充满孩子气地把她拉到肩叠肩。
罗长虹愣住,以一种狮子的神情任人爱抚,稍后露出洁白的牙齿,报以亲切的微笑。
一种紧绷的情绪,在这少将的微笑中稍稍溶解。
入营摆祭台,玄安请圣旨于台上宣读。
用字之杂,遣词之繁,非学腹三、五年不能解,其大意其实也不过是鞭子与蜜糖,一干人一律口呼万岁,由罗习亲自谢恩躬送入帐。
是的,是过场的情节。
就像是收网的过程,很短却看似很长。
番外 红艳凝香
马夫是特找的,临行之前红霜已见过一次,却待他一出手后所现诡异手法,立知不是原先的那个了。
这样的手段,哪是区区几百两能请地动的。
事情变化之快,已超过他思能之外。
自绝心之日起,身处滚滚沸水之中煎身熬骨,眼前一切如蒙红衣,耳生鸣响qǐζǔü。若能通过他与她的最后结果便能结束了这一切,也许他就能……的
她的舍命回护,让他的心快乐地飞颤、欣喜,她是真的呢!竟然真的愿舍命来爱!
她有思虑、她有犹豫,片刻间她还是选择了爱!让他的血都在沸腾!的
他爱这样的片刻思虑、犹豫,至少证明她不是年少之下的冲动,她是知道后果,愿意以生命为代价的。
情之为物,生死相许。
戏台上的戏唱了千百回,哪抵上真实的片角。
他终生渴望的便是这个片刻,这个瞬间。
若能坐在她身后,得她温暖身躯的片刻保护,他甘愿向久已抛却的上天,奉出他所有的一切为祭。
可终究不是他的呢!的
红霜心如刀绞,狠狠咬住自个的唇舌。冰刃从心口捅进,带来了清明,眼下已生死由人,冷眼旁观。
两张有些相似的面孔在冰凉的钩月下透出玉般的质白。
哼!的
高山雪莲、三月春柳!的
哼!的
满脸的担忧之情确实不假,只是有一人却略有不同,有些个奇怪。
红霜迷起了眼。
未等他多想,车夫却道出了他的名字,飘然而去。
骚蹄子!的
阿离!的
哼!的
猛然间冲出一帮人,那人玉手一指道:“杀了他。”
天地仿佛都在这瞬间为他所停顿,静地可怕。
红霜硬生生哽住喉口的一声悲鸣,努力垂下头。
“呛”地一声刀出鞘的鸣响,红霜闭上了眼。
“不要!”
白梅突然阻止。
持刀的手停了下来。
“还是不要杀他了。”
话音未落,红霜已冷哼。
“你倒不必为了我救你回藏花楼感激我,我本就是为了赚钱银!”
白梅摇摇头。
红霜眯了眼睛,扯起了嘴角道:“可怜我?那更不必。”
白梅看着他的脸,看似纯净的双眼波涛汹涌。
“不可怜你……”
那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引动了内息,咳了出来,仍一脸的温柔。
那人缓道:“用一骑快马,送他回去。”
快马从随侍的人群中挑出,那人点头,看了两眼,亲自拉到他的面前。
别人都道是在看他,他却看地分明。
她在看马。
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偷偷地用眼角看着马静静地换着踏地的马蹄。
进这林子的路边长满了炎炎,这月末的风一吹,那落季的红衣滚满了一地,任人践踏,留下这一年最后的残红。
那马蹄沾有红痕,隐约的、含蓄的,像是隔了层布,映染上的。
回过神来,那人在看他,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将马缰递了过来。
“走吧!走地远远的!”
红霜一挺胸,翻身上马。
他走不远呢!的
心在她身上系着,尽管是心自个飞过去的。
狠抽马臀,马嘶鸣一声,撒蹄而驰。
未回藏花楼,直接去了相距甚远的一条街。
街面上有一杂院子,破落不堪,红霜委人买下,又托人照顾出租。
十多间的房子没租出去几间。
红霜进了最破的一间,摸出了想要的东西,隐在了人群之中。玉鳞河
入营三日,玄安受贵使之礼遇,也如高搁柜台之上的贵重物品,被人敬而远之。
罗长虹异常繁忙,连这个突口都无法靠近。原本就卡在壳口的玄安不由沉默,慢慢又退了回去。
百来号的近侍守卫营前,看似气派,内里的人却如同软禁一般了。
玄安乐得缩在壳中,享受果品佳肴,两位美人又相伴于侧。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做,惟独她没事,只能转来转去。
云生着杏色锦袍,一双腿高高的翘着,躺在卧榻之上,浪费着令人称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