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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儿道:“不知为何,在陆少英死的那一瞬间,我相信了天意,我相信是天意让我与他无法共度一生。”
慕云开的手在颤抖,剪刀掉在了地上,他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踩着一堆残缺不全的鹰,一步一步的走开了。
徜若无法共度一生是天意,那么,他是不会相信天意的。
每隔七日,就会有人回来传信,总是说:“还没找到柏大将军。”
慕云开总是说:“继续找。”
☆、第70章 因为爱情
半年过去了;柏芷兰依然下落不明。
慕云开派去了一拨又一拨的将士,绝不放弃的继续寻找;寻找的范围在逐步扩大;已不仅仅在合县寻找,找到的只是许多的已腐烂的尸体。
在一堆尸体中;将士们发现了柏芷兰贴身不离的那条青丝带;惶然的呈给皇上。
慕云开的手紧紧的握着青丝带,沉默了许久,坚持道:“继续找。”
他相信她还活着。
别人都心知肚明,柏大将军是回不来了;却只能看着皇上满怀希望的等待。
过了秋季,已是冬季。
大雪下了整整两天,地上堆着厚厚的雪。
慕云开驻步在殿前;看着雪,让宫女们去拿一把铲子。
红梅绽放,有朵朵花瓣落在白雪中,像是画。
慕云开穿着厚厚的冬袍,在雪地里堆着雪人,他堆一会休息一会。
宫女道:“若是皇上喜欢雪人,不如让奴婢们堆?”
慕云开摇了摇头,道:“朕是在为明后堆雪人,她一回来就能看到了。”
回来?
难不成皇上还以为明后能回来,甚至是马上就能回来?活着回来?
宫女们不再言语,却都唏嘘不已。
慕云开问:“明后的冬袍都制好了?”
衣裳的款式都是慕云开亲自为柏芷兰挑选的,以及秋天时的秋装,全都是青色的。
宫女道:“都已制好。”
慕云开点点头,道:“放在朕的寝宫,等明后回来了,就能试穿。”
冬季过去了,到了春天。
慕云开吩咐着宫里多种些花,道是:“等明后回来了,能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花。”
宫女们照办了。
报信的传来的消息依旧是:“还没找到明后娘娘。”
慕云开依旧道:“继续找。”
到了夏天,报信的终于不再说同样的话了,跪伏在地道:“属下们从泥石流堆里挖出了很多很多的白骨,不知道明后娘娘……”
那么多白骨,又怎么能认出那些是明后娘娘的?
慕云开淡淡地道:“明后还活着。”
他又道:“又要朕相信明后还活着,她就一定还活着。”
报信的眼睛一红,只是跪着,不再言语。
皇上相信明后还活着,明后就一定还活着?
活在何处?是不是活在皇上的希望里?
纵使全天下的人都说柏芷兰死了,慕云开也坚信着他的小娘们儿还活着,他不允许她死,决不允许,他在等着她回来,一直在等着。
他甚至相信她会突然就回来,站在他的面前。
柏芷兰说过,说过她会活着回来的。
她向来很诚实,不是吗?
花朵儿派去寻找柏芷兰的人,也言明了根本就寻不到柏芷兰,找到的只有白骨。
看着慕云开始终的坚持,花朵儿什么都没有说,尽管她不认为柏芷兰还活着。
柏芷兰若是活着,早该有消息了。
在合县的暴雨停歇后,当时的将士发动了当地的百姓一同寻找,均是无果。
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毫无声息的活着?
还好,花朵儿看到慕云开总是满怀希望的期待新的一天,见他并没有对国事怠慢,也没有消沉,因为他坚信柏芷兰很快就回来,今日未回,明日会回。
活在希望里,比活在痛苦里好得多。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许清晨相信,她不仅相信一见钟情,还相信事在人为。
她知道,不管日子怎样的周而复始,不管岁月如何的辗转反侧,她的心中始终会记得那个笑容灿然的少年,他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轮明月,而那个少年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如此的一见钟情,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尽管如此,她依旧珍惜那种爱慕的感觉,从不曾幻想这种单恋短暂的匆匆而逝。
当慕云开正在种植着果树时,花朵儿来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许清晨就在她的旁边。
册封许清晨为阳后的日子已定下来了,她按照约定时间提前来到了慕国,入住于行宫。两日后将举行册封大典,她便提前进宫先见一见慕云开。
已是春季。
慕云开身着一袭蓝色的薄衫,伫立于御花园的果园中。
许清晨款款而行,浅浅一笑,落落大方的欠身行礼:“参见皇上。”
慕云开只是礼貌的看了一眼许清晨,示意她平身。
花朵儿悠闲的端坐于一旁的木椅,该说的她都已与许清晨说过了,道是慕云开对柏芷兰的真情无人可撼动,即是许清晨执意要入后宫当慕云开的阳后,便要做好一辈子得不到慕云开宠幸的准备。
许清晨已是如愿的能靠近了些慕云开,她不相信谁对谁的真情无法撼动,更不相信她会一辈子空守。事在人为,不是吗?
慕云开尚不知许清晨用了什么计策,使得柏芷兰所说的‘生性好战’的许国皇帝竟然收兵,却是对她怀揣敬意,毕竟天下百姓不必再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痛失亲人了。
就连花朵儿也不知道许清晨用了什么计策,只是知道许清晨为了能成为慕云开的阳后,会全力以赴。
慕云开漫不经心的道:“许公主与皇姐是好朋友,此后便能常聚在一起了。”
许清晨最想做的可是征服慕云开,她笑了笑,明知故问的道:“皇上在做什么?”
慕云开手握着铁铲,跟着她笑笑,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灿然,道:“种果树。”
许清晨饶有兴趣的问:“皇上为何要亲自种果树?”
慕云开的目光扫了一遍四周,四周已是种了许多棵不同的果树,答道:“柏芷兰回来后能吃到许多新鲜的果子。”
许清晨停顿了片刻,问的很残酷:“皇上还以为她能回来?”
是啊,已是过去一年多了,如果柏芷兰能回来,她也该早回来了,如果她能回得来,也该有她的消息了。
慕云开笑得随意自然,简单而用力的说了一个字:“对。”
许清晨紧接着就问:“皇上以为她何时能回来?”
慕云开笃定的道:“何时回来都行。”
许清晨定睛的看着慕云开,问:“皇上打算这样一直等下去?”
慕云开坚定的道:“对。”
许清晨单手执于背后,似脱口而出般的道:“想必她已经死了。”
顿时,一旁的宫女太监都屏住了呼吸。
就连花朵儿也稍稍的倾了倾身子。
尽管是需要有一个人能让慕云开面对现实,快些清醒,但真的有人如此说时,不免还是令人心颤。
许清晨欣赏着慕云开的面色一沉,无所顾及的重重的念道:“皇上应是把自己骗得很苦。”
慕云开轻轻的牵动了唇角,只是一笑,谁都不可否认他笑得使人心碎。
许清晨一字一顿的道:“柏芷兰已经死了。”
慕云开瞧了一眼许清晨,情绪并没有波动,而是缓缓地道:“她没有。”
许清晨眉头一皱,问:“皇上凭什么说她没有死?”
慕云开平静的道:“她本来就没有死。”
花朵儿轻吁了口气,她已经发现了,她的皇弟慕云开很坚强,无人能摧毁得了他。
过了片刻,许清晨问:“皇上要怎么样才能相信她已经死了?”
慕云开不假思索的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知道她还活着。”
这句话,他是用整个身心说的。
许清晨沉吟道:“皇上就打算这样一直等她?”
慕云开道:“对。”
对,对,对,对,一旁的花朵儿听着,心中莫名的遗憾,分明‘对’这个字是柏芷兰常用的。
许清晨漫不经心的问:“等多久?”
慕云开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要等到多久,想必这根本就是没有期限的。
许清晨又问:“等多久?”
慕云开缓缓的道:“等到她回来。”
是的,慕云开要等到柏芷兰回来,不管会等多久,不管别人如何说柏芷兰已经死了,他坚信着柏芷兰会回来,就像是活在一种燃烧着的希望里。
爱一个人,岂非就是应该如此的执着,执着到甘之若饴。
许清晨静静的瞧着他,如果说他像个孩子,那么,他的确具备着孩子的一个特点:真诚。
他是真的在爱,不是一时的冲动,是用灵魂用思想在爱。
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滋味,却是说不清倒不明的,唯有亲自品尝。
这种滋味,许清晨却是清楚到骨髓中。
瞧着满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