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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开故作不悦的道:“你呀你,你老实跟朕交待,你半路上是不是偷懒了。”
士兵紧张的道:“没……”
慕云开道:“还说没,你怎么来晚了一个月啊,你可真是厉害,朕这些天,不仅白天和晚上都想柏大将军,朕也是白天和晚上也想着你啊。”
士兵哆嗦道:“皇上饶命……”
慕云开忽地笑了,道:“算了,虽说你来晚了一个月,也总算是来了。”
士兵叩了叩头,道:“柏大将军她……”
慕云开笑道:“她让朕保重身体?你回去时告诉她,就说朕很听她的话,朕的身子现在结实的很,就是在等着她回来。”
士兵紧张的说道:“两军交战,我军主攻,敌军防守,眼看敌军要败,柏大将军……”
慕云开等了一会见士兵不再说,便问道:“又占了许国的一座城池?”
士兵嗫嚅道:“如果不是突出意外,确实如皇上所说。”
慕云开眯起眼睛,问:“出了什么意外?”
士兵惶恐道:“柏大将军带主力军途经合县时,合县突降暴雨……”
慕云开恍然道:“被许国夺回了一座城池?”
士兵的额头简直要钻进土里了,他低声道:“不是一座。”
慕云开歪着脑袋看士兵,问:“两座?”
士兵颤声的道:“九座城池。”
“九座啊,”慕云开缓缓的吟道:“也就是许国拿回了原本是他们的九座城池?”
士兵已在瑟瑟发抖,道:“回皇上,是的,许国转败为胜,取回了九座城池后,就撤兵停战了。”
慕云开点了点头,道:“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柏大将军因暴雨天气失利,使许国有机可趁的赢了一战?”
士兵道:“回皇上,算是……算是的。”
慕云开慢慢的起身,上前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没事,你回去跟柏大将军说,告诉她,朕说的,胜败是兵家常事,合县突降暴雨,这是天时和地利不对,败就败了,不能怪她。”
他又赶紧说:“我说错了,不要用‘败’,换成‘运气差了一点’,运气这东西奇怪着呢,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士兵吞吞吐吐的道:“柏大将军她……”
慕云开叹道:“朕知道,她的脾气就是倔,是不是不愿意回来,还要跟许国打?”
士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慕云开想了想,道:“朕告诉你,你回去见到柏大将军后,如果确定她就是不回来,你就告诉她,就说,”他在想着怎么说,眼睛在瞄到一棵树时,说道:“就说朕从树上摔下来,摔得骨折了,痛得难忍,恐怕一条腿要废了,让她回来探望朕。”
他答应过柏芷兰不再骗她,他也想好了,当传信的士兵一离开京城,他就真的爬树上去摔下来,摔点小伤出来。
士兵骇道:“皇上不可说这种不好的话。”
慕云开道:“没事,只要她肯回来就行。”
士兵已是满脸的汗水,低声道:“柏大将军她恐怕没那么快能回来。”
慕云开点点头,道:“朕知道,这远隔千里,快马加鞭路上也需要数日。”
士兵只好明说了,说的很快,但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顿时,一片死寂。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在低着头微微发抖。
慕云开怔了许久,问:“你,你说什么?”
士兵重复道:“回皇上,合县突降暴雨,山体塌崩,柏大将军和李副将以及数十名将士都被泥石流冲走了,下落不明。士兵们赶紧搜寻,可是连日大雨不断,属下回来报信时,已搜了九日,还是未见柏大将军。”
慕云开陷入了沉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大脑在瞬间就一片空白了。
好像心很痛,又好像心已没了知觉。
呼吸好像还有,又好像呼吸已经停顿。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云开上前扶起那名士兵,缓缓的道:“朕跟你一起去合县,好好的找,必定是能找到她的。”
士兵哽道:“是,皇上。”
柏芷兰率领的主力大军途经合县时,天气突变,暴雨倾泻而下,柏芷兰连人带马被泥石流冲走了。
柏芷兰被泥石流冲走后,一名副将带着一千余人顶着暴雨四处寻找,千余名士兵在九日后,也只乘下三百多人了,可还是没有找到柏芷兰。
另一名副将带着其余的士兵按柏芷兰先前部署的计划去迎战许国,不仅仗打败了,还被许国接连收回了九座城池。≮我们备用网址:≯
在报信的士兵回来时,已是过了九日,九日内暴雨不断,山体也不断的滑坡,就算是能找到柏芷兰,那岂非也是……尸体了?
花朵儿来了,她说:“皇上你就别去了,我派我的两名丫鬟去合县,她们已经出发了,我让她们必须把柏芷兰带回来。”
慕云开道:“好,我就在宫里等她,万一她回来了见不到我,会失落的。”
花朵儿叹了口气,慎重的道:“皇上,与许国的联姻该提上日程了。”
慕云开没说话。
花朵儿轻道:“许国本可以趁胜吞并慕国的城池,由于许清晨的出言相劝,许国的皇上只是拿回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九座城池。她已经表示了和平的决心,皇上,我们是不是也该尽快的有所回应,以免夜长梦多。特别是大将军尚没有下落时,百姓会惶恐不安。”
慕云开还是不语,神色凝重的,在认真的思考着目前的局面。
花朵儿等了片刻,继续劝道:“不如先将此事提上日程,表明联姻的诚意,先稳住形势。”
慕云开想了想,道:“可以,此事交给了皇姐了。”
花朵儿点点头。
的确如花朵儿所说,如果不是许清晨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并说服许国的皇上停战,慕国的疆土必惨遭侵占。许清晨自然是用了一个很特殊的筹码进行说服的,不管怎样,两国已停战,是该将联姻提上日程。
慕云开独自一人坐在宽敞的殿中,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时被他握碎了,那碎片扎入了他的手掌,鲜血一滴滴的落下,他竟没觉到疼。
若是当初他自私一点,不让她出征……
小娘们儿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她不能有事。
慕云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步的走到殿外,急道:“宣画师,把宫廷的画师全宣来,快。”
宫女太监们赶紧分头去宣。
慕云开盘腿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把剪刀,让宫女们为画师准备好笔墨纸砚。
皇上想干什么?宫女们狐疑,可也想皇上心里难过不浅。
宫廷画师们来了,各就各位后,慕云开命道:“画鹰,画展开翅膀的鹰,画的越多越好。”
每个宫廷画师旁边都有厚厚的一堆纸,他们虽不知道为何要画鹰,也都赶紧按皇上吩咐的,执笔画起展翅的鹰。
慕云开拿着剪刀着急的在画师的后面转来转去的,见他们都画得很认真很慢,他又说:“画快点,都画快点。”
画师们自然是遵命。
慕云开坐回殿前的台阶上,让宫女们把画好的鹰拿过来。
第一张画好的鹰递给慕云开的手中手,慕云开拿着剪刀,剪掉了鹰的两个翅膀,嘴里喃喃的道:“我让你要做鹰,我把你的翅膀剪了,我看你还怎么从我身边飞走。”
慕云开知道柏芷兰要做一只鹰。
鹰注定是要翱翔于天际的,鹰注定不是凤,不能与龙相伴的。
慕云开觉得,徜若小娘们儿不要做鹰,她就不会总想着向外面飞了。
一张一张的鹰送到了慕云开的手里,慕云开眼睛也不眨的剪着鹰的翅膀,他不准她再飞,不准她再离开他。
如果她一定要是鹰,他也要让她再也飞不了,只能留在他的身边。
宫廷画师们一刻不停的画着鹰,慕云开神色很沉重的剪着鹰的翅膀。
他不停的重复着:“我看你还怎么从我身边飞走。”
遍地的纸张,那些断了翅膀的鹰,那些单薄的翅膀。
宫女们都吓傻了,她们从没见过皇上这般的失态和疯狂,难道皇上是得知皇后的消息后受到了刺激,然后……,有侍女偷偷的出宫将消息告诉昌定公主花朵儿了。
夕阳将整片皇宫染成了橙色。
慕云开专心的剪着鹰的翅膀,嘴里念叨着同样的话:我看你还怎么从我身边飞走。
他只是想着:小娘们儿,等你回来了后,就是把你栓住,或是用一根绳将我们系在一起,让你恨我骂我,我也不准你从我眼底下走开。
花朵儿来了,看到慕云开坐在一堆纸张里,缓缓的蹲下,道:“你相信天意吗?”
慕云开握着剪刀,头也不抬的道:“如果天意能让柏芷兰快点回来,我就相信。”
花朵儿道:“不知为何,在陆少英死的那一瞬间,我相信了天意,我相信是天意让我与他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