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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赵泉遮遮掩掩地回府后,一声不敢吭地躲在房间里,悄悄命人请大夫。
可是,从主子到奴才,个个挂了彩回来,长眼睛的都知道出事了。
赵三夫人得了消息,赶到儿子的房间。看到儿子的惨样,她尖叫一声,询问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她儿子。赵泉一声不吭。赵三夫人就拿下人开刀,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三夫人阴沉着脸,二话不说跑到赵老夫人跟前告状。她的言外之意是,她儿子会挨打,和赵七夫人脱不了干系。大有七夫人指使娘家侄儿打赵泉的意思。平日里,他们三房和七房就不对付。而且,七夫人自进门那日起就瞧不起她。这让她气了多年,只要有机会她就揭七房的短。如今她儿子当街被打,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简姨娘以朱夫人自居,在锦阳城租了一处两进的院子住着。朱之盛一身狼狈的回家,她吓了一跳,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她心中暗恨,一时之间却也无计可施。对方可是辉州最大的官老爷的孙子,即便她手里有人,但在这非常时刻也不敢拿出来用。他们母子来锦阳城是避难的,弄出一丁点儿的动静来都有可能暴露行踪。
另一边。在陈乔江他们打架的时候,青舒和陈岚就坐在事发地点附近的茶楼里喝茶。陈乔江他们打完架,就有人过来领他们去酒楼和青舒汇合。青灏拿了烤鱼出来,与众人分享。鱼虽然冷掉了,但大家都很捧场。
放任弟弟打架这种事,青舒干得出来,可陈岚心里不得劲儿。陈岚很担心家中长辈听说了这事,会怪罪她没有适时阻止,因此不时走神。
青舒注意到了,于是打消了请大家到一品楼吃饭的主意,一行人打道回府。青舒相信,陈乔江、青阳他们四人当街打架之事,陈府长辈肯定得了消息。不过,没人提起此事,青舒也打消了向陈夫人主动请罪的打算。人家不提,你非要拿出来说事,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陈乔江抱怨今日玩儿的不尽兴。青阳、青灏的脸上明显也带出了几分遗憾之色。
青舒想到明日就要回康溪镇了,于是派人向陈夫人知会了一声,再次带了陈乔江他们四个出府去。
一品楼的李掌柜见到青舒,亲自带路,直接把青舒一行人带到了三楼,还打开了平日里不对外放开的一间雅室。年底了,步五不在锦阳城。可即便步五不在,李掌柜也不敢怠慢青舒。
青舒把点菜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陈乔江他们,然后看着他们四个凑到一起讨论一品楼的菜单。
雅室门被人扣响。
小娟开门出去察看,马上就回来了。她走到青舒身侧,对青舒低语,“是杜护卫。昼市上少爷们打架时,说是有个奇怪的老道坐在一旁观看。小姐带着少爷们前脚进了一品楼,那奇怪的老道后脚就跟进来了。此刻,人正坐在二楼的雅间点菜。”
青舒听了,不由一愣。
小娟又道,“杜护卫的意思是,怕是有人在跟踪小姐。小姐,要不要派人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青舒摇头。见青阳他们并未注意这边,她吩咐了一句,“多多注意便是,万不可轻举妄动。”
小娟立刻出去,把青舒的意思传到。
一旁的付欢想了想,低声请示青舒,“要不要奴婢到顾府带些人过来?”公子在城中的顾府留了不少可用之人。小姐这边有事,可随传承到。
青舒略一沉吟,说道,“再看看吧!”一个老道士跟踪他们干什么?这说不过去。
为了确认是不是真有人在跟踪他们,在一品楼的这顿饭,青舒他们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离开一品楼,故意走了两家铺子,这才回到陈府。
陈乔江带着青阳他们玩儿去了。青舒把杜仲夏和洛三两人叫到跟前问话。
“如何?”
杜、洛二人自然知道青舒问的是什么事。
洛护卫开口回道,“老道士在一品楼点的素斋,自然也没有叫酒。可奇怪的是,用饭时间太长,足足呆了近一个时辰才结账离开。小姐是在那之后一刻钟才出来的,而后走了两家铺子。老道士和跟在老道士身边的两个道士没再出现。不过,有可疑人物在附近走动过。”意思是,的确有人在跟踪他们。
一向话不多的杜护卫说道,“小姐,晚上的行动是不是该延后几日?或者取消?”
青舒脸上带了几分凝重之色,“为什么要延后?”
杜护卫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属下以为,简姨娘之事交给彥公子的人处理比较妥当。”
洛护卫听了,附和道,“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彥公子的人虽然没向属下全盘托出涉及简姨娘的事,可无庸置疑的是,彥公子不会放任简姨娘下去。”他得了小姐的命令,前去打探简姨娘出现在锦阳城之事时,遇到了彥公子的人。这才知道,彥公子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简姨娘的一举一动。
杜护卫又道,“彥公子的人毕竟盯了简姨娘这么久,迟迟没动手,肯定另有打算。我们若是冒然出手,怕是会打乱彥公子那边的部署。”
青舒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杜、洛二人说的很有道理。洛护卫一回来,她就头脑发热地要连夜抓简姨娘。不为别的,就是想从简姨娘身上挖出藏在背后的人。简姨娘暗算他们古家之事过去有段时间了,一直没个结果,她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在锦阳城巧遇简姨娘,她就没打算放过简姨娘。
洛护卫又道,“小姐,请三思。”
青舒心有不甘,却也明白杜、洛二人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于是终于松口,“晚上的行动取消。”
杜、洛二人异口同声地应道,“是。”
杜、洛二人退下后,青舒坐在椅子上发呆。
周伯彥动身前往南边的时间不短了。这眼瞅着就小年了,小年后紧接着是春节。也不知他何时能回来。她像普通的心有所属的女子一样,心甘情愿的为他动针线。她亲手缝的两身新衣,还有帽子和鞋袜,都装在她的柜子里。只等他回来,就拿给他。
“小姐,潘掌柜求见。”小娟进来禀报。
青舒回神,“谁求见?”
“吉祥莊的潘掌柜。”
“人在哪里?快请。”
“人在陈府府门外,奴婢这就去带她过来。”小娟说罢,退出去接潘掌柜。
一刻钟左右,体形圆滚滚的潘掌柜出现在青舒面前。她行礼问安的动作做的费力,青舒忙伸手说免礼。
潘掌柜坚持把行礼问安的规矩完成,这才笑咪咪地立在青舒面前说道,“东家,府中前段时日物色娘子的那两位管事可是成亲了?”
青舒微讶,心道潘掌柜倒是消息灵通。她想到一个可能,笑道,“一人已订下亲事,还有一人亲事还没有着落。潘掌柜这是要帮忙作媒不成?”
潘掌柜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让东家说着了。今天有人主动上门,求我给她女儿保媒。我一时之间觉得为难,突然灵光一闪,就想起东家为府中管事的亲事忧心之事。”
青舒笑着让潘掌柜坐,然后问那家人的具体情况。
潘掌柜不敢有任何隐瞒,“那姑娘东家见过,姓蓝,先前来铺子里领了一份屏风绣面儿的活计回去。东家放心,蓝鸳姑娘品性佳,性情好,孝顺又能干。家里除了娘,就剩一个十一岁的兄弟。”
青舒想起来了,那姑娘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
“蓝姑娘的爹以前开了个小铺子,一家人生活的不错。可惜的是,三年前,蓝姑娘的爹劝架的时候让人误伤,就那么没了。她娘亲杨氏大病了一场,后来身子虽说好了,到底留了病根。后来,她伯父强占了她爹的小铺子,一家人靠着赔命的十五两银子撑了下来。之后,母女二人靠绣花手艺养家。”
青舒听明白了,这姑娘也是个苦命的。她示意潘掌柜继续说。
“蓝姑娘是个顾家又孝顺的,她放心不下落下病根的娘和未成年的兄弟,一直没说人家。平日里咱们吉祥莊很照顾她们母女的活计,她们母女很信得过我。这不,遇到难事了,杨氏便找过来,求我给蓝姑娘说个媒,最好让蓝姑娘嫁的远些。”
青舒听出了不对,“哦,这是为何?”
“杨氏听到了风声,蓝姑娘的大伯和大伯娘正准备用十两银子卖了蓝姑娘,把蓝姑娘卖给瘸腿老汉当填房。蓝姑娘的爷、奶也不是什么好人,一向偏袒大儿子。杨氏吓坏了,怕那边的过来抢人,于是慌张地求上门,着急先给女儿说个人家。东家,事情虽然听着遭心,但若是东家愿意给管事结这门亲,事情也好解决。蓝家毕竟早早就分家的,而且自抢铺子之事过后两边断了来往,杨氏完全可以为女儿的婚事做主。”
潘掌柜心里清楚。杨氏缺的是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