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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璃还是哭,不说话。
马氏转过脸,“嘉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古青嘉的面色并不好,“青舒没有亲爹庇护时,爹娘正把你捧在手心里疼。青舒与青阳被人欺,吃足了苦头的时候,同样的,爹娘正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着。你说青舒当街与人大打出手,不是姑娘家所为,可她不如此,要如何保护弟弟,如何保护自己?你说她与这个公子、那个公子关系不清不楚的,可你有没有问清楚,与她交好的公子都是何许人物?又有何等的品性?你说她对爹如何如何的,难道你不知道,爹对她们姐弟都做了什么吗?”
古璃抬起泪眼,“大哥,您怎么可以胳膊肘儿往外拐?”
古青嘉上前几步,“璃儿,在你只知道任性、只知道撒娇的时候,青舒整日为了生计在辛劳、奔波。你能任性、能撒娇,因为你不必为生计烦忧,一切有娘在庇护你。青舒不能任性、不能撒娇,因为她的身后没人肯庇护她,她只能一切靠自己。你与她,本就没得比,你到底在妒忌她什么?”
马氏一脸不可置信地盯住女儿,“璃儿,你,你妒忌青舒?为什么?”是她太过宠爱这个女儿了吗?
“因为你们都说她好,都说唯有她才能帮我,整日净说些什么亲近不亲近的话,我讨厌她,我讨厌她。像她那样的坏姑娘,谁亲近她,谁都会坏了名声,我不要,我不要坏了自己的名声。”古璃喊罢,掩面哭着跑出去了。
马氏本想叫住女儿的,可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令她站立不稳。
古青嘉吃了一惊,忙上前两步,扶住了她,急切地唤道,“娘,娘,您没事吧!”
马氏整个人靠在长子身上,虚弱地摇头,“嘉儿,娘没事,扶娘过去坐一坐,没事。”
古青嘉顺从地扶了马氏到椅子上坐了,“娘,好些没有?”
马氏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一脸愁容,“嘉儿,娘年轻的时候,并不信因果报应。这上了岁数,却是信了。”
古青嘉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报应,这都是报应,是你爹做下的孽。”
“娘,您别胡思乱想了。孩儿虽没本事,却还有几个信得过的知己朋友。孩儿想了几日,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嘉儿,娘知道你平日就是个闷葫芦,可什么都心里明镜似的。有什么想法,快告诉娘。”马氏精神了几分。
“孩儿有个同窗,名为孙莫,已经是秀才了。他今年二十岁,长的一表人才,与老母相依为命。因家中困顿,他至今未娶妻。孩儿的意思是,不如,娘瞒着爹把璃儿许给孙莫,并赶在二月初八前将璃儿嫁过去。只要璃儿过了门,爹那边无论如何也得放弃。”
马氏犹疑,“家中困顿?是困顿到何种地步了?”
“孙莫的家就在镇上。三日前孩儿拜访过了,住的独门独院的,只是地方没我们租赁的这处大,院内有堂屋三间,厨房、柴房也有。他还要考取功名,因此没有正经差事,闲暇时替人写信、接些誊抄的活计,贴补些家用。至于他娘,是位很慈祥的老人,平日里就是到镇上的大户人家帮几个工,贴补家用。”
马氏很失望,“功名岂是好考的!那样的家境,没个大的进项,他要如何继续求功名?我们虽不是权贵出身,可你妹妹从小娇生惯养的,是吃不得那种苦的。唉!”
古青嘉跟着叹气,“娘,孩儿知道。可眼下,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再说,妹妹出嫁时,嫁妆准备的厚些,也是可以的。”
马氏一把抓住儿子的袖子,“不,嘉儿,有办法,还有办法。”
“娘,您别再指望青舒妹妹了。您也见了,璃儿回来就耍性子,必定是与青舒妹妹发生了什么不愉快。青舒妹妹本就不待见我们,再发生了这种事,岂有帮我们的道理!”
马氏摇头,“不,娘说的不是这个。青舒的娘曾给过娘一个承诺,关于璃儿婚事的。若实在想不出办法,娘只得厚着脸皮讨那个承诺了。”
到了晚上,古璃安静了下来,马氏便去了她的屋中,拉着她的手,轻声软语的哄,问白日里去古府发生了什么事。马氏问过眉儿,但眉儿当时被支出去了,什么也不知道。
马氏一哄,古璃的气总算是消干净了,便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马氏听了,忍着气柔声问,“璃儿,你为何擅自将此事说了出去?娘说过,待时机成熟,娘自会亲口告诉青舒。”
古璃咬了咬唇,“爹昨日来过后,我很害怕,我,我不想嫁给病秧子。”
“娘知道。只是,那事的确是要告诉青舒知道的,可……唉!你开口说,和娘开口说,不一样。不仅如此,娘活了大半辈子,知道如何说话才不会使人反感。”
古璃低了头,“娘,对不起,是璃儿任性了。”
“算了,事已至此,你既不愿与青舒交好,以后就别去古府了。”说这话的时候,马氏的情绪很低落。
“娘,那……”
“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娘来办。”马氏犹豫再三,还是提了长子口中的秀才孙莫。
古璃摇头,背过身去,再不肯理马氏。
☆、No。212追砍
马氏回到屋中,呆坐片刻,直到婆子催她安寝,她才回神。她看着婆子,“英姑,我不在时,小姐可有出去过?”
被称为英姑的婆子恭敬地答,“回夫人,小姐不曾出去过。”
马氏疑惑,自言自语道,“那她是从何处听来的各种传言?”
英姑听了,立刻跪到了地上,“请夫人责罚,老奴有一事没有回禀夫人。”
马氏却是不言语,不喜不怒地盯着跪在下头的英姑。英姑是当年她出嫁时,爹娘为充门面,特意为她买来的陪嫁丫鬟。英姑长相一般,左脸上还有个铜线般大小的浅淡的胎记。因此,爹娘买这个陪嫁丫鬟时,并不担心姑爷会对陪嫁丫鬟动什么歪心思。她嫁给古云福这些年,经历了贫苦,品尝过富贵,再到如今的落魄,自始至终,她将英姑留在身边,而英姑也一直忠心不二。
英姑跪在地,头也不敢抬,“回夫人,左邻宋家有个名叫荷花的姑娘,夫人出门不在时,会时不时地过来寻小姐说话,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马氏淡声问,“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小姐不让老奴在近前伺候,总要赶了老奴到院门口站着。”
马氏气不打一处来,可她不是那种大喊大叫的人,说话声总比别人低些,“这等事都敢隐瞒,是该罚。”
英姑脑门儿贴着地,颤声说道,“夫人,还有一事,老奴无论如何都要禀报夫人。”见马氏没有任何表示,她便知道夫人这是在听,于是说道,“恐怕,在小姐耳边饶舌的,不仅是宋荷花,还有二少夫人。”
马氏心里咯噔一下,“你说什么?”
“昨儿个,老奴经过小姐的窗下,无意中听到了二少夫人撺掇小姐的只言片语。待老奴想听的仔细些,二少爷却突然在老奴后头咳嗽一声。如此,屋中便没了动静。不多时,二少夫人从小姐屋中出来,赏了老奴一巴掌,警告老奴不得多嘴,否则要拔了老奴的舌头。”
马氏将手中的帕子纂的死紧,气得身子微抖,“这事,是在老爷来过之后,还是之前?”
“之后。”
“二少夫人打你巴掌,二少爷可在?”
“在。”
“二少爷可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去。”
“你先起来,明日还有话要问你。”
英姑谢过恩,退出屋去。
马氏闭了眼,一个人默默落泪。无声的哭了片刻,她擦掉眼泪,打开箱笼,取了两个匣子出来,放到床上查看。一个匣子里装的,是她这些年积攒下的金银首饰,大半都是古云福不知道的。另一个匣子里装的除五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几个金锭、几个银锭和一些散碎银子。
这些,是她好不容易积攒下,并没有被古云福搜去的。夫妻这么些年,她早已将古云福这个男人看透,做了些防范,否则,她拿什么来保护儿女。只是,这些年,儿女都过惯了富贵日子,吃不得一点的苦。儿女会生出其他想法来,她除了伤心,却也别无他法。
一夜不得安眠,第二日用过早饭,马氏将儿女都叫到了房中。
古青嘉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落寞地将年幼的女儿放到膝头,只是盯着女儿玩儿他的手指头,一言不发。
古青全坐在古青嘉的下手边,虽不言语,可眼睛并不闲着,观察亲娘与大哥的脸色之余,不时瞄向马氏摆在屋中的箱笼。他的身后站的,是他的夫人,臂弯里抱着他们七个月大的儿子。
而古璃,神情恹恹的,坐的离马氏远远的,再不见平日的亲密。
马氏将儿女的神情挨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