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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心苑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查封公告怎么可以贴在棺木上?法院要封的是房子,不是棺木,更别说现在棺木里还装了遗体。
他存心捣乱是不是?
书记官两道浓眉搅在一块,差点三字经就脱口而出:“你发什么神经?棺材等会儿就拖去下葬,查封公告不能贴那里。”
石济宇能在竞争激烈的外商公司爬到副总裁的高官厚禄,刀子心刀子嘴,口下败将说多不多,几卡车总是有的,书记官就算打娘胎起修炼三寸不烂之舌,也绝非他的对手。
“你自己说随便找个地方贴封条,我就选这个地方,要贴就贴棺材上,不然就不准贴。”
书记官挤出世上最狰狞凶恶的表情,怒道:“封条贴棺材代表要卖棺材,你要把你阿母并付拍卖吗?就算你要卖,也没人会买啦!”
“放屁!你去照照镜子,你妈才没人买!”
要不是被亲友拉住,石济宇已经揍歪书记官的鼻子。
“你想干嘛?”书记官气到差点呕出一缸子血,狂吼着说道:“我认识的检察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就让你后半辈子都在监狱撞墙!我说到做到,好胆你动手试试看!”
“你一个小小书记官,讲难听点就是国家养的米虫,仗了法院的恶势力就以为自己很伟大吗?我看了就想吐!”
石济宇一张嘴像火力全开的机关枪,源源不绝以最恶毒的言语扫射对手,轰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书记官怎么吵怎么输,气得指尖都在颤抖。“你给我记着!我要汜明笔录,回去请检察官分案侦办。”
褚心苑见风暴一发不可收拾,连忙劝顶上冒烟的书记官冷静下来。真的闹上法院,那可不是说笑的事!
“书记官,你先别生气。庭长说过,执行时如果遇到债务人家里办丧事,最好晓谕债权人改期执行。”
“给我惦惦!没你的事,说那么多干什么?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轮不到工读生教我执行的方法。”
褚心苑脾气好到几乎没个性,听了这话,却也不免生气。
他那什么态度啊?工读生就不是人吗?她是好心才提醒他注意的。
“司法院的公文已经正式批下来,高层最近在抓常被当事人投诉的书记官,你别跟石先生吵了。”
“有种他就去投诉啊!谁怕谁?”
褚心苑脑筋再转转,换一种方式进行劝说:“今年考绩丙等的公务员,不但没有考绩奖金,还要扣年终奖金哦!”
“不是我不讲理,是那番仔根本讲不听。”
讲到钱,书记官口气明显不同,态度也有软化的迹象。
褚心苑自告奋勇的说:“我跟当事人说说看。”
书记官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他会听你的才怪。”
这家伙连法官都不甩,又怎么会鸟工读生?
她劝得动他吗?褚心苑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没把握也得试试看,不然她和执达员秋云姐就有得受了。
褚心苑鼓起勇气直视石济宇的眼眸,一面说,一面心里发抖。
“石先生,站在法院的立场,我们只能照法律规定执行。绝对不是故意刁难,这点请您务必体谅。”
“我只是希望法院过几天再执行。”
石济宇缓过脸色,这回他的口气和善多了。
本来,他对法院的人只有…—种印象——猪猡中的猪猡,无耻败类的标竿,对猪猡和败类还有啥客气的?
就拿眼睛长错位置的书记官来说,态度傲慢,气焰嚣张得令人反胃,真想将他剁一剁,送给动物园去喂老虎。
这女孩子却是个例外。态度好、有礼貌,干净澄澈的眼神讨人喜欢,从头到脚都找不到小女生别别扭扭的锉样。
她给人的感觉如同一朵淡雅的小茉莉花,没有向日葵灿烂的颜色,也没有玫瑰娇艳的芳妍,却在肮脏的浊世空气中,成为抚慰人心的清凉。
是巧合吗?他最喜欢茉莉花的香味了。
“延缓执行须由债权人申请,这部分我们帮不上忙。”褚心苑看他没发火,心里比较不抖了。“陈先生是银行催收部门的职员,也是本件债权人的代理人,您要不要找他商量看看?”
喔!原来脑袋尖尖、肚子大大的家伙是银行法务。他干嘛躲得远远的?怕被怒火波及吗?那么没种,天下男人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我不懂法律,你直接告诉我结沦。”石济宇单刀直入地问褚心苑:“我要怎么做房子才不会被封?”
银行法务乌龟不出头的胆小模样,让石济宇打从心底不屑他,跟这个爽朗大方的女孩子讲话愉悦多了。
褚心苑很想帮忙,但这个要求并非她能力所及。
“除非债权人同意,否则法院帮不上忙。”
石济宇声音开始不耐烦,比刀子还利的目光朝畏畏缩缩藏在书记官背后的银行法务砍过去。
“喂!你给我过来。”
“石先生……”银行法务硬着头皮走上前。
石济宇断喝一声道:“废话少说!你要怎样才肯延缓?”
银行法务一双贼眼四处乱瞄,心中飞快地打着主意。
灵堂里多得淹出来的花篮、署名大有来头的挽联、石先生剪裁利落的亚曼尼西装和欧米前名表,所有线索都指向一种结论
石鸿宇只剩下一身肉还能秤斤卖,他弟弟口袋却麦克麦克,穿着打扮都不是透着一股穷酸气的小生意人所能比拟。
“石先生,只要您签个名,担任令兄的连带保证人,别说延缓,叫我撤回执行都没问题。”
好啊好啊!这招高明。
执行处每个书记官手上都有石鸿宇的案子,他欠的面线账,套句古语,那叫剪不断、理还乱,石济宇一旦担任连带保证人,这辈子包他还债还到发疯。那才叫现世报呢!
想到石济宇被债主追杀的画面,书记官心花就不断怒放,几乎跳起来唱国歌,幸灾乐祸的神情比阳光更刺眼。
楮心苑却是一脸不苟同。
连带保证人和普通保证人不同,与债务人负相同的清偿责任。说的浅显些,石鸿宇欠的每一块钱,银行都可以向石济宇追讨。
陈先生随便唬烂,分明是欺负当事人不谙法律!实在太缺德了。法律有教他骗人吗?
银行法务脸上笑嘻嘻的,却是一肚子算计人的使坏招数。
“石先生,最近房地产不景气,房子卖不到好价钱,论真讲起来,我们也不想声请执行。”
“那你今天来干嘛?”总不会专程来给阿母上香吧?石济宇才不信银行法务有那么好心。
银行法务为难又可怜地叹口气。“您有所不知。最近财政部查坏账查得凶,本来令堂担任令兄的连带保证人,现在老人家去世,如果您不签名,担保不足,我不执行很难对上头交代。”
石济宇不由得又抬头看看慈母遗照。老人家欲诉还休的唇角,似乎仍然替跑路的大儿子求情……唉!他是不是该破例一次,替那个掉在地上狗也不闻的垃圾解决债务?
在银行,会看人面色,卡赢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石济宇不舍得祖厝被拍卖,瞎子才看不出来!
嘻嘻,那事情就好办了。
银行法务一脸诡笑。绩效奖金按比例计算,债务人还得多,他的奖金愈丰厚,石济宇显然是只很有料的肥羊,不宰那叫暴殄天物!
“签名只是做做样子,应付上头稽核用。令堂生前担任令兄的保证人,我们从来没烦过她老人家。我们也不会要你帮石鸿宇先生还钱。”
“真的吗?”
石济宇口气十分怀疑。
在公司,只要是和法律沾上边的差事,轮不到他伤脑筋,法务主任汪紫妤自然会处理得妥妥贴贴。
汪大美女办事牢靠,优点一箩筐,缺点只有一个——就是间接害上司石济宇变成法律文盲。
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话还真是他妈的对极了。
褚心苑嘴唇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书记官警告道:“法院不涉人当事人之间的纷争,你没事别多嘴,不准破坏法院公正的形象。”
石济宇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凶什么凶?她又没说话!”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见不得她挨骂。
银行法务再接再厉,努力游说。“父债子都不还了,哥哥欠债哪有叫弟弟还钱的道理呢?签名只是形式啦!我们不会要你还。”
石济宇被说动了,抽出钢笔,准备签名。
银行法务的说法很合理,他听不出有什么地方值得怀疑。但出于商人直觉,他又隐隐觉得不对劲。
若非顾忌公开场合有伤风化,他很想剥下银行法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