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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量龙潇娘的时候,龙潇娘也看过来——
淡红偏襟褙子,青灰马面裙,一头青丝简单的挽了个髻,脂粉未施的脸白皙剔透,再加上那双灵慧清澈的眸子,倒也清丽可人。
不过……
她禁不住微微诧异,这种类型的女人一向不是王爷所钟爱的呀。
难道是因为……
她的目光不由微微下移,落到面前女子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和另外一个姬妾前年相继为王爷生了两个女儿,王爷尚没儿子……
龙潇娘看向她腹部的目光让九姐儿微微皱眉,她没有再和她僵持下去,率先开口,“侧妃娘娘。
“大胆,见了娘娘怎么不行礼。”但她语音刚落,一边就有个厉声响起。
九姐儿看过去,正是和这龙潇娘一起来的一个生了一张严苛的脸的四旬妇人。
“算了吧,樊妈妈,她都这样了,就别闹这些虚礼了。”那龙潇娘终于开了口,却是看了她劝慰那妇人。
九姐儿闻言看向她。
那双美眸已经离开她的腹部,落回她的脸上,不知为何隐隐带了一丝如释重负。
九姐儿禁不住也笑了。
“娘娘……”那樊妈妈蹙眉。
那龙潇娘却已经不再顾她,看向九姐儿,“今日我过来,只是看看你,给你带了一些东西和补品,并无他意。”
语气平和清冷,却难掩其中那居高临下的倨傲。
“谢娘娘。”九姐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凤娘却早已跪下致谢。
九姐儿看了一眼那凤娘,也慢慢作势要跪下去。
“好了。”龙潇娘赶紧让人将她扶了。
九姐儿从善如流,也就不跪了。
那一边的樊妈妈见了,立刻瞪过来。
九姐儿被那凶狠的目光吓得赶紧低了头。
“妈妈。”龙潇娘低声一句,那樊妈妈才移开目光。
“你好好将养着吧,到时顺利生下子嗣,王爷必定欢喜得很。”随后那龙潇娘又道。
呃……
九姐儿禁不住又愣住。
她怀孕和呼延卜没任何关系吧。
看着她那愣愣的样子,一边那樊妈妈似乎又要发作,那龙潇娘轻轻一挥手,樊妈妈最终将那欲出口的话换成了更狠狠地瞪视。
那龙潇娘又让人将带来的一些东西搬进来,然后打道回府。
“怎么了,凤娘,有什个不对吗?”送走龙潇娘一行人后,面对着凤娘那不断的投过来的疑虑目光,九姐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您这样可能会得罪侧妃娘娘。”凤娘沉吟了一下才道。
“是吗?”九姐儿听罢却道,“可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王爷的妾室呀。”
凤娘一听,也就闭了嘴。
九姐儿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垂头修补那绣像。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凤娘到底是呼延卜的人,有些话绝对不能敞开说的……
……
是夜,西蒙国皇宫——
“娘娘,那大越的女子还真有点不招人喜,不仅没礼数,还呆愣愣的。”
帐幕低垂的某处华丽宫殿里,一个四旬妇人正一边帮榻上半闭着眼的丰腴美妇捏着肩颈,一边低声絮叨着。
“是吗,樊妈妈?”美妇睁开眼,一双瞳孔微带墨绿的美眸落在樊妈妈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精光,正是呼延卜的生母,贵为西蒙国皇贵妃的查浩敏。
樊妈妈自然不敢与其对视,垂下头,“当然是,跟去的人都见了,连个礼都不知道行呢。”
浩敏皇贵妃听罢却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又问,“侧妃娘娘怎么说?”
“娘娘,绝不是老奴跟在侧妃娘娘身边久了就偏着她,侧妃娘娘的行事那可真是没得挑,不仅不和那女子一般见识,还嘱托老奴要一切都说好呢。”樊妈妈立刻答道。
“呵呵……”没想到浩敏皇贵妃闻言又笑了,“那就好。”
“呃……”樊妈妈一愣,不解,又惶恐。
“对了,依你看那女子肚子的孩子有多大了?”不过浩敏皇贵妃却懒得帮她解惑,又问她道。
“应该差不多四五个月吧。”樊妈妈想了想,又道。
浩敏贵妃听罢却是蹙起眉。
那个时候似乎并没听说过大儿子和什么女子有染呀,更何况还是大越的女子。
这女子怀的不是儿子的孩子?这又似乎有些不可能。
如果是那样的话,儿子岂能千里迢迢的将她带回来?
刚才听了樊妈妈的说话,也知道这个女子必是聪慧的,懂得用愚钝藏拙。
这些年,她虽然一直任这龙潇娘打理儿子的后院,但龙潇娘那嫉贤妒能、排除异己的手段她焉能不知,这女子这样做是最明智的。
只是……
只因聪慧就将一个女子留在自己身边,这是儿子所为吗……
“还有……娘娘,这两日龙侧妃帮您绣的那副观音像已经完工了,准备在您寿辰之际呈给您呢。”她这端正想着,那端的樊妈妈却又开了口。
“哦,是吗,那真是辛苦她了。”可那浩敏皇贵妃听了立刻笑道,但如果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出此刻她的那双绿色的美眸中并无多少热情。
她的确好佛,更喜欢汉人的那些观音绣像。
不过却并不喜欢龙潇娘那绣功,虽然为了讨好她,这龙潇娘下了好一番功夫,甚至那绣功强过许多汉家闺秀。
可那又怎么样,她见过更好的,并且珍藏着两幅,那还是当年她得宠时皇上费心将汉人的有名的刺绣师傅弄到这里来绣的。
只可惜破损了,变旧了,就如同那些往日的情愫褪去了颜色,皇上变成了如今那个整日琢磨着炼丹成仙的昏聩样子,而她也成了这个百般弄权、千般算计的许多臣子口中的“奸妃”……
……
以后的几日,那龙侧妃再也没来过,九姐儿的日子又平静下来。
每日单一的一日三餐,每天单调的高墙、屋子、蓝天,她也只好拼命地找些事做,来打发这无聊而苦闷的日子。
呼延卜让她修补的那绣像她很快就修补好了,又适逢那呼延卜出门回来,她立刻就让凤娘拿给他。
呼延卜看过自然满意至极,结果就是非要当面向她致谢。
她无奈,也只好将为了找托词脱去的外衣再穿起来,然后出去见那呼延卜。
“王妃的手艺可真是巧夺天工呀。”一见她出来,那呼延卜的立刻大加赞叹。
“呼延王爷过奖了。”她自然赶紧道。
“王妃称呼小王时为什么从来都是带着姓氏呢?不觉得这样很见外吗?”却不想呼延卜听罢这句,却笑看了她打趣。
“王爷言重,恪守本分的事,又怎么会是见外。”见他不庄重,九姐儿立刻正色了脸。
但她这幅黛眉轻蹙、一本正经的模样看在呼延卜的眼里却是别样的风情,所以他不仅没有被她吓退,反而又笑道,“呵呵……王妃真是伶牙俐齿。”
“天色不早,如果呼延王爷没事吩咐,那我回去休息了。”深知这样下去对自己无益,九姐儿站起来,告辞。
看着她的背影,呼延卜微微笑了。
在公羊部的这几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时时想起她。
而这时又适逢公羊部的旧识为母妃寿辰送礼,竟然就是一匣子油皂,据说是重金从大越人手中购得。
看着那装油皂的盒子,他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倏然就加快了跳动。
那一刻,他认识到自己是真的动心了,哪怕她已为人妇,还是个孕妇。
不过这又如何,反正她如今在自己手里。
女人还不都是这样,慢慢的驯服,慢慢的感化,也就顺从了。
他的目光落在一边桌上那半卷的绣像上,墨绿眼眸禁不住又自负的眯起……
又过了两日,呼延卜又拿了一副绣像来,同样精致生动、绣功非凡的观音绣像,不过这次这幅并无破损,只是边角飞了些线,再就是陈旧了,白色的底景上面微微泛了黄。
“王妃只需将那四角修补一下就好。”看一眼那目光专注复杂的紧盯着那绣像的九姐儿,呼延卜不紧不慢的道。
这次这任务对于她来说应该是极简单的。
呃……
当然,其实这幅原本不用修的,之所以让她绣,也只是他借机俘获女人心的手段而已。
“为了感谢王妃两次鼎力相助,小王特此找了些东西给王妃赏玩。”接着他又道,然后对着身后的下人一挥手,“呈上来——”
看着陈列在眼前的那些东西,九姐儿禁不住一阵咋舌——
一箱子珍稀玉器,一箱子的孤本书籍,两只憨态可掬、玲珑秀美的蝶耳犬。
这人……是要做什么?
她不由转向呼延卜。
“喜欢嘛?”呼延卜问她,染着笑意的绿眸潋滟生辉,“不只如此,小王还安排了两个汉人厨子,回头让凤娘带她们来见过王妃。”
九姐儿不由在心中暗暗蹙眉。
这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