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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一个并不让人心甜的儿子,但偏偏吴绅在十年前一次救驾中受了伤,再也不能生育。
——这样,吴绅这个蠢儿子倒成了吴家独苗,再因工伤事关帝王的缘故,在朝野之中也被人高看一眼,自然越发被惯得无法无天。
只是不知道这蠢货怎么跑到这素桓宫后殿来了?又是被谁打伤的?
“原来是开阳候世子……”听那吴任报了名号之后,那蓝妃的态度即刻变得客气起来,吩咐左右,“还好不快将世子扶起来!”
闻言左右早有侍卫上来,将那吴任扶起,又有宫女打水过来,帮那吴任净面。
众女眷当然理解蓝妃这番作为,别说蓝妃,就是她们听了这人的来头,也不得不恭敬几份,谁让这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呢?
只是有一点她们不明白,为什么此刻这蓝妃还不让她们退下,或者将这吴任请走。
不见那吴任在清水的洗涤下,一张大病丑脸露出来,一双老鼠目更是在众女眷身上乱扫吗?
蓝妃不发话,众女眷自然不能擅自退下,所以个个掩面低头的向后退,还有些则讶然的看向那蓝妃。
这八面玲珑的蓝妃应该不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得吧?
这蓝妃当然不是连这点规矩都不动,她只是阴谋诡计还在进行中,现在还不是让众女眷退下的时机。
看着那正和吴任寒暄的蓝妃,三姐儿垂着身体两侧的双手禁不住紧紧握成拳。
这女人果真阴险,可想而知那砸了吴绅这蠢儿子脑袋的人定是十姐儿无异了,看这蠢货的眼神也知道这人必是好色之辈,若真见得十姐儿那般美貌的女子,又在四下无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生不轨之心了,那十姐儿不服,自然就会有这般结果。
偏偏这蓝妃又在这个时候带人过来,加上这蠢货的不自知,这事情想遮也遮不住。
可怜好好一个女儿家的名节就这般毁了,呃……其实这恶毒妇人想毁得又哪里只是十姐儿的名节和文家的名声,毁得还有与这吴绅的关系。
似乎……还不止,自己在场,是代表向家的媳妇来的,而九姐儿也在场,代表的应该是威远杨家的媳妇,恐怕倒是也要牵连这向家和杨家与这吴绅交恶了。
啊……
想到这里,她瞬间有所悟,其实……其实的目标应该是破坏这杨家与吴绅的关系、杨皇后与吴绅的关系吧,而自己母亲的争强好胜举动也让文家与向家成了宫闱党派斗争的牺牲品。
这点所悟,让她闭上眼,满心满腹都是懊悔。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转眸看向九姐儿,她的这个自来稳妥睿智的庶堂妹难道真的就想不到这些吗?
不过遗憾的是,她并未看清九姐儿的表情,因为九姐儿此刻正转脸去看殿外,而殿外正有脚步声和喧哗声响起。
听得这脚步声和喧哗声,三姐儿却禁不住心一沉。
该来的还真是躲不掉……
在众女眷的目光中,很快就有几名男子急匆匆的出现在殿门口,领头的一位手拿拂尘的内侍,身着红色圆领袍,正是昭和帝身边的亲信赵公公;而另一位则身着深红色蟒袍,身形高大,看上去应该是名武将。
几人并未进殿来,而是在殿门口低头跪拜,向蓝妃郑重行礼。
“爹……”
蓝妃还未说话,那已经坐到了椅子上的吴任则已经站起来,向外面那个穿红色蟒袍的男子奔去。
这人自是那吴绅了!
那吴绅看见那满身血迹的儿子,脸色不由略略一变,但很快又继续俯身垂头,恭敬地等着那蓝妃的发话。
“开阳候,快请起!”那蓝妃立刻命宫女搀着她向殿外方向步来,然后对那吴绅一挥手。
那吴绅再次谢过这蓝妃,才起身,目光禁不住再次落在儿子的身上。
“爹,好疼……”那吴绅便对着父亲又一咧嘴,指了指头上。
那吴绅这才看清儿子头上的伤,一张本来就生的有些沉郁的脸禁不住更加阴沉了。
那蓝妃见了,美眸禁不住微微一闪,但很快她就又做出了一脸歉意表情,对那吴绅道,“开阳候,你放心,伤令郎的人本宫定会帮你找出来。”但稍后却又忽然脸色一肃,“只是……不过,不知令郎怎么就跑到本宫这后殿来?”
她这一句正惹得在场的许多女眷对她生出敬佩,在当前与杨皇后的党派之争达到如此白热化的程度、急需这吴绅的助力的境况之下,竟然也不忘将事情真相弄个一清二楚。
是啊,好好地女眷的活动,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来搀和了?
吴绅听罢立刻也转向那吴任,沉声道,“任儿,不是让你好好地待在御书房外面的小花园里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吴任听了父亲的话,立刻低了头,“我……我开始是好好呆在那儿的,不过……不过呆着呆着就烦了,然后四处转,忽然……忽然就有一个小侍女跑了过来,说……说她家姑娘在美人树下等我,让我来,我……我就来了……”
竟然……竟然还有这一出?
众人闻言禁不住再次愣住。
“混账,胡说什么?”吴绅听罢,先是看一眼那蓝妃,然后转头又训儿子,不过语气明显的不够严厉。
“我哪里又胡说?”那被父亲训了的吴任又满脸委屈的道,“我来了这里,果真就见一个女人等在花下,我……我就……”
“闭嘴!”那吴任吞吐了一下,还想继续往下说,但不过就被吴绅打断。
那吴任悻悻的垂了头,而那吴绅则转向蓝妃,深深一鞠,“娘娘,都是犬子不好,扰了娘娘和众位夫人姑娘的雅兴,还请见谅,不过这位邀犬子来此的姑娘及她的侍女回头还需好好教训一番,犬子自幼憨痴,这位姑娘一定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耍弄犬子,却不知此番作为实在荒唐让人气愤。”
好一个吴绅,真不简单,避重就轻,一件伤风败德的好色事件却其三言两语淡化,成了一件荒唐玩闹之事。
众人听罢,都禁不住颔首。
那蓝妃又暗暗一笑,但面上却做出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赶紧道,“开阳候所言极是,哪里还用什么回头?本宫现在就将这位品行恶劣之人揪出来!”说完又看向那吴任,“吴世子,你可认识这位姑娘?”
终于到了这一步,三姐儿听了这话,禁不住用手暗暗捂了狂跳的胸口。
但事情还是继续这……
“不认识,我……我只记得她生的十分美丽!”
“呃……”
“那你可认识她那位侍女?”
“更不认识了。”
“那……这样吧,”那蓝妃转向身后的众女眷,目光冷然的扫过众人,“刚才哪家有姑娘不见了,自查一下,料想这做了坏事之人定还没回来。”
“……”
没人说话,众人也都低着头。
“邹姑娘,你知道吗?”那蓝妃的目光停在邹玲儿身上,忽然温声问道。
“啊……我、我……”那本来就满脸慌乱的邹玲儿更慌乱了。
“告诉本宫,本宫重重有赏!”那蓝妃美丽的唇角轻轻一勾,又继续闻言细语的对那邹玲儿道。
“我……我……”那邹玲儿脸色纠结着,却不知到底该怎么说。
“娘娘,”这时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您不用问玲儿表姐了,臣妇来告诉您,我文家丢了姑娘,那就是臣妇的十妹妹,不过臣妇敢保证,这绝非臣妇的十妹妹所为。”
众人闻言一愣,然后纷纷转眸看向那珊珊走出人群、不疾不徐的跪在那蓝妃面前的清瘦身影。
正是九姐儿!
邹玲儿松了口气,但三姐儿却急了。
九姐儿这是……这是要做什么呀?要知道弄不好事情会更糟,倒是也许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文九,你什么意思?你文家丢了姑娘,为什么就一定不是这做坏事之人,你当本宫和开阳候都是傻子吗?”
看着一脸淡然笃定的跪在地上的九姐儿,蓝妃莫名的就觉得心虚,所以只好用盛怒来掩饰,边说着,还故意看向一边的开阳候吴绅。
“娘娘,您就是借臣妇天大的胆子,臣妇也不敢呀。”九姐儿边说着又在地上深深一伏,以表示诚意,“臣妇只是就事论事,为什么打了人的一定就没回来了,也许那人就在我们中间了呢。”
呃……
这句话倒是将蓝妃驳得一愣,不过稍后她那双美眸就又一丝笑意快速划过,这文九也不知是领会偏颇,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竟然会有这番论调。
真不愧是个出身不高的庶女,大概也就是只懂得赚钱做小本生意吧。
呵呵,一切可都照着她设计的在发展,她自然不怕。
既然她想弄个明白,她就陪她玩玩,反正她派出去逮那文十姐的人还没回来。
“好啊,文九,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本宫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