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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慧面色一沉,“你还坚持那入赘的傻念头?芸娘,说句不怕你怨我的话,前段时间荀哥儿出事,我虽然难过,但听闻他不能读书,而是学医,倒在心里暗暗为你欢喜,想着他将来可以在军中做医士,继承你爹爹的军职,你便也可以心无旁顾的寻一门好亲事。可现在……哎,你呀……”
离开了郑家,宋芸娘带着满腹心事,向防守府走去。
钱夫人这次接见宋芸娘要随意了许多。虽然还没有进入寒冬,但钱夫人已经穿上了镶貂狐皮的红色锦袍,一头秀发随意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头戴雪白貂毛镶红宝石的抹额,越发衬得面如满月,肌肤莹白似雪。她此刻正慵懒地靠在软蹋上,微闭着眼养神,一个小丫鬟跪在榻旁,轻轻捶着她的腿。
偏厅里的门窗都遮上了厚厚的帘子,只留有背风的那一面开窗通风,屋子里燃着明烛,烧着暖盆,让人生出外面是数九寒天的错觉。软榻一侧的小几上,袅袅的香烟从熏香炉里缭绕盘旋而出,在整个房间里萦绕,阵阵暖香袭来,不觉让人昏昏欲睡。
宋芸娘进门见此情景,不禁屏息站着,生怕惊醒了这睡美人。钱夫人只是在闭目养神,方才婆子禀告宋芸娘求见时,便直接令她领宋芸娘进来。此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便慢慢睁开眼,看着芸娘笑道:“宋娘子来啦。”
宋芸娘急忙上前跪拜,并奉上所做的面脂等物。
钱夫人命丫鬟接过,一一打开,情不自禁地睁大了双眼,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宋娘子,我看这一次做的比上次还要好啊,无论是色泽还是气味,都远胜于我在宣府城和靖边城买的。还有这妆粉,又白又细腻,口脂也是颜色红艳、膏体浓郁、芳香袭人……真的件件都是精品啊。”
宋芸娘谦逊地笑了笑,恭敬地说:“这一次时间充裕,而且多放了几种药材。因为现在天气更加寒冷,所以我又在里面加了更多的油脂,看上去便比之前的要润泽一些。只是……您上次还说过要胭脂的事情,因为现在百花凋零,寻不到做胭脂的红花,所以暂时还不能做。”
钱夫人淡淡笑道:“不碍事,能做的时候再做吧,你做的这些我就已经很满意了。”说罢,示意一旁的丫鬟去取银子。
一个俏丽的丫鬟递给宋芸娘一个五两重的银锭,宋芸娘微微变色,忙道:“钱夫人,要不了这么多的。”
钱夫人轻笑,“其实你做的东西并不比宣府城、靖边城那些铺子里的高价品差,也值我给你的这个银子。只是,我愿意以此价买你的东西,还有一个条件……”
宋芸娘见钱夫人突然沉吟不语,便问:“什么条件?”
钱夫人垂眼想了想,她想着前几日王远新纳的四姨娘居然在自己面前对王远撒娇,说什么面上皮肤枯燥,想问问姐姐的面脂是哪家买的,不觉恨得咬紧了牙关。昨日奶娘建言,说不如借此机会,让宋芸娘做一些让皮肤越来越差的膏脂卖给那几个小妖精,最好加一些让人不能生育的成分。可她自问出身将门,为人正派,犹豫了半天,却终是不屑于这些卑劣的伎俩,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口,只是淡淡笑道:“你不管做出什么样的膏脂,在这防守府里,却只能卖给我一个人。”
宋芸娘满腹疑惑,迟疑地说:“可是民女已经托人在靖边城卖了……”
钱夫人睁大双眼,惊讶地看着宋芸娘,愣了愣,却是笑了,“宋娘子,你比我想象的有魄力啊。外面我不限制你,我说的是这防守府内,你……明不明白?”
宋芸娘怔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防守府内的女眷除了钱夫人,还有几个莺莺燕燕的小妾,便觉得这钱夫人表面风光,实则也是可怜人,这样的一个妙人偏偏摊上一个好色的丈夫……芸娘想通了其中的缘由,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便也郑重地答应的钱夫人的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王大人的钟情
宋芸娘见钱夫人沉默不语,面露倦色,便适时提出告退。钱夫人也似有满腹心思,不欲与芸娘多谈,她微微点了点头,命婆子送芸娘出府。那婆子偷懒,记挂着厨房里和几个婆子的赌局,出了小院便腆着脸说厨房里还有事,要芸娘自行出去。宋芸娘无奈,只能笑着应允,自己沿着院子里的石板小道慢慢往外走。
此时秋色正浓,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大多凋零,显现枯败颓唐之色。宋芸娘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如这天空一般灰暗沉重,她回想起刚才在郑家时许安慧的劝导,又想到宋思年的忧心和焦急,想到荀哥儿的前程,特别是想到萧靖北晦暗不明的态度,便觉得心情愈加烦闷。她突然这才明白萧靖北和自己之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竟是绝无可能。不说他复杂的家庭,单说入赘一事,他也是绝不可能做到。而且,直到昨日,她才知道他还是有娘子之人。但是自己为什么前段时间居然生出了些不该有的遐想,莫非自己也和安慧姐一样,因为荀哥儿的失忆而有了小小的欢喜,竟然对未来有了不切实际的憧憬……
宋芸娘心中巨骇,因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羞愧和震惊,她一边在心里狠狠痛骂自己,一边垂着头加快了脚步,走近官厅和内宅分界的院门时,却不慎撞到门外匆匆走进的一人身上。此人个子虽不高,可身材颇为壮实,芸娘的额头撞到了他的鼻子,只觉得眼冒金星,额头生痛,抬眼看去,却见一名身穿青色千户官服的男子捂着鼻子疼地跳脚,嘴里破口大骂:“他娘的,是谁活得不耐烦了?”却正是张家堡的最高长官——防守官王远。
宋芸娘心中惊骇,忙跪下告罪,“民女不知大人进门,不慎撞到了大人,罪该万死。”
王远刚才痛得眼冒金星,模模糊糊只看见撞到了一个身穿灰暗粗布棉袍之人,还以为是家中下人,正提起腿准备一脚踹去。此刻听到如出谷黄鹂般清脆的嗓音,不觉愣住,他定定看着跪在身前的人,只见她黑压压的发髻上没有金银饰物,只插了一根红木簪子,乌黑亮丽的秀发泛出健康的光泽。她的头低垂着,露出优美纤细的脖子和洁白细腻的肌肤,粗布棉袍包裹着她玲珑的身躯,越发显得纤弱娇柔,楚楚动人。
王远心中一动,放下了抬起的腿,清了清嗓子,放低了声音,柔声道:“你是谁家的小娘子,抬起头来。”
宋芸娘无奈,只得微微抬头回道:“民女是军户宋思年之女,今日进府是给钱夫人送面脂,方才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王远呆呆看着芸娘,面露惊艳之色,想不到在自己辖下还有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子,怎么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看着芸娘不施粉脂的脸上,黑亮的眼睛晶莹清澈,两颊红润饱满,红唇润泽诱人,气质清新雅致,想起自己后院那几个成天涂脂抹粉、花枝招展的小妾,突然觉得他们是那般俗不可耐,王远定定站着,视线牢牢粘在了芸娘身上,腿也不愿迈动。
宋芸娘又惊又怕,王远的好色之名人人皆知,他的第二个小妾便是张家堡一户军户的女儿,因在路上被王远看上,便纳为小妾。芸娘一直注意小心避开王远等官员,想不到今日一时大意……芸娘越想越怕,她慢慢垂下了头,身子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王远身后的一名随从轻轻提醒了他,“大人,您不是还有要事吗?”
“哦,哦,”王远回过神来,又摆出一副镇定的神色,柔声道:“宋娘子,你不要害怕,本官最是爱民如子,你本是无心之过,我怎么会怪罪你呢!你回去吧。”
宋芸娘急忙磕头谢恩,匆匆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出了防守府,一路上悔恨交加,惶惶不安。
王远望着宋芸娘娉婷袅娜的背影,伸手摸了摸方才撞痛的鼻子,似乎觉得鼻子上还留有芸娘肌肤上的滑腻和幽香,不觉摸着鼻子回味地笑。他回过头对身后的随从说:“你去打听打听,这宋娘子家是什么样的情况?她许配人了没有?”
宋芸娘一阵小跑,急匆匆回到了家。走进院门,她看到宋思年关切的眼神,只好掩饰住内心的惊惧,换上轻松的笑脸,“爹,面脂已经全部让安慧姐送到靖边城给她舅母代卖了。还有钱夫人的已经给她送去了,她居然给了五两银子。”说罢,将银子从怀里掏出,递给宋思年。
宋思年双目圆瞪,也面露惊喜之色,他欣慰地笑道:“芸娘,这银子你自己留着,准备自己的嫁妆。你也不小了,要操办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啊。”
宋芸娘闻言越发难过,她假装羞涩地躲进了厢房,关上门,只觉得后背都是冷汗,全身发软。
芸娘呆呆地靠在炕上,双目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