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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芸笑盈盈看她跑过走道,喃喃,“还不在乎呢。NG吃大多了,装也装不像了。”
她的脸颊因奔跑而有些泛红,但仍掩不住疲惫的苍白。
而她依然很美。令方腹中一阵紧缩。
这几天她把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用来找珊珊,虽然找得像个无头苍蝇,他也一样,但 她的表现,使他对她的感觉一直在软化。
一部分的他,宁愿相信安曼是个自私自利到不肯认亲生女儿的女人,这是他亲眼所 见。
然而他同样亲眼看见她在珊珊再度失踪后,表现出的焦虑和关心。加上他听到的关 于她的过去,令他心折和心疼。于是一部分的他,禁不住的对她倾心。不论她过去如何 ,不论她今天的一切如何得来,她和所有对生活、对自己尽责的人一样,以自己的方式 努力过,才得到日前所拥有的。
他自会客室沙发中站起来,迎向她。
“对不起,我刚刚才知道你在这等我。”她跑得气喘吁吁。
“没关系。是我来得冒昧了些。”
他的柔和令她怔了怔。
“哦,不会。有事吗?是不是有珊珊的消息o。”
“她寄了封信给我。”他从裤子口袋拿出。个估封。“我想你会急着知道,所以亲 自过来一趟。”
“她寄信给你?为什么……”安曼摇摇头。奇怪她竟然感到失望。“她在哪?她还 好吗?”
“大概没事吧。你可以在车上看信。”他停顿。“你有空吗?我想我们直接去找她 ”
“她既然选择和你联络,也许她并不想见到我。”
他微笑,很自然地挽起她。“你不用和我吃醋,毕竟,你才是她的亲人。”
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及他的碰触,使得他对她和珊珊关系的说辞,变成不 重要了。
他今天穿得很轻便,牛仔裤,淡黄色运动衫。而且他对她微笑。她忽然明白她还是 第一次看到他笑。
多么奇怪,她有点震颤地想道,不知多少名仕或富有多金、英俊的男人追求过她, 从没有一个引起她这么复杂的感觉。展令方,他是如此不容人忽视,有时令人生气,还 有一点教人迷惑。
“她出事了?”看了珊珊短得不能再短的“信”,安曼焦急地问。
恬上只有三个英文字:SOS,和两个重重的惊叹号,末尾潦草的写着珊珊的名字。
“但愿不是。”令方静静道,不想引她太惊慌。
“没有地址呀。”她翻着信封。
“她在信纸后面画了地图。”
在安曼看来,那些只是凌乱而歪曲的线条,没有标示或注明。
“我看不懂。”
“不要紧,我知道她在哪。”
她疑惑的看着他。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给她一个保证的微笑。
她真的便安心了。
“能不能请问你一个问题,展先生?”
“我们同意过做朋友,我想你叫我的名字比较适切些。我的朋友不会称呼我”展先 生“。”
“令方,”她乐意从善如流,“据我所知,你在这一行是位恔佼者,你怎会有时问 去当义工呢?”
他看看她。“没时间的人是他们不愿意有时间,只要有心,总会找到时间去做些事 情的。”
她也有着他,趁他目光转去注意路况,打量他。
“提及你做义工,让你感到不自在吗?”
他耸耸肩。“因为我是律师,兼做义工,很多人便大篇小怪。”
“行善不分来自何种职业和阶层。”
“不错。不过我不认为我在行善。加入义工行列,我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
“我想找了解你的意思。”
他却笑起来。“无关施与受。义工们对所做的事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大家不管来 自何处,全都是彼此的朋友,没有利益冲突,随时互相帮助、互相支持,遇到问题时, 大家会紧密团结,彼此保护。”
“在这个功利主义弥漫的社会,充斥强权、金权为主的气息里,你所说的,确实是 一股难得的清流。”
他看看她。“义工行列中,其实也有好几位演艺圈中人。”
“我听说过,也在报章、杂志上有过。”
他察觉出她还有话悬而未说。
“但是?”
她犹豫。“还是不说的姅。”
“这儿又没有第三者。我不会随便饶舌,你可以相信我。”
“不是啦。只是我个人的……唔,一种想法而已。随便开口说了,万一误伤了人, 不大好。”
“对象若是我,尽管说,我保证不告你诽谤或恶意中伤。”
“其实是我自己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是非,和别人没有关系。”
令方想了一下。“我懂了。越是有名气,受人瞩日,去做义工这差事,越会招人闲 言,被批评是装模作样,装腔作势,塑造形象?”
她皱皱眉。“你又在讽刺我。”
“难道我说错了?”
“你便颇具知名度,也是个名人。”
“只在同行同业间,不像你天天出现在萤幕上。”
“相同的意思。你在讥笑我太在乎形象。”
“你实际上是很在意别人的荷法。承认吧,安曼。你当初公开过去的所有遭遇,难 道也是演戏?还是一种宣传手法?”
“公开什么过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得了,安曼。我不看连续剧,不看娱乐新闻,不表示我愚昧无知。”
“你这人太奇怪了。你攻击我,就因为我没有加入义工行列?”
“我透过在当义工的几位演员帮忙,想和你联络或找你本人,但都被挡在门外。我 不了解,我十分困惑,安曼。你能坦然让大众知道你的过去,却又好像很担心被人发现 你的隐私,竭力远避外人的接触。”
“这又扯到我不敢认珊珊的话题上来了,是吗?”她长叹一口气。“我真不知如何 解说你才会相信。”
“没有人会因为你认自己的女儿而嘲笑你的,安曼。”
“我如果承认了她,我自己会笑死。我父亲呢,大概就不会觉得这件事好笑了。他 连嘲笑都笑不出来。”
“你父亲?”令方很惊讶。
他没机会再问下去。他的车刚靠路边停下,珊珊使出现在他车窗外,敲着窗玻璃。 他摇下它。
“快点,快点,快……”她忽然看见安曼,焦急的脸庞闪过惊愕,接着当作没看见 般,对令方说:“快呀,快来不及了。”
看样子她没事,除了满脸污垢,披头散发。令方和安曼松一口气,同时下车。
珊珊已经跑进一条窄巷,他们紧跟着她。
简直像拍黑夜追逐戏,安曼想道。空气中的气味令人作呕,巷子又小又黑漆漆的, 路面坑坑洞洞,小鬼跑起来如履平地,箭步如飞。真佩服她。
珊珊把他们带到一处正在盖房子的工地,一堆木材和石砖中间,奄奄一息躺着一个 瘦巴巴的小女孩。
“她需要去医院。”珊珊对令方说:“请你帮她。”
“她是谁?”令方问,弯身摸摸小女孩的额头。“老天,好烫。”
“她前天就这样了。”珊珊说。
“她已经昏迷了。”令方把女孩抱起来。“你还写什么信?应该马上打电话!”
“你现在责备她做什么?我们赶快去医院吧。”安曼脱下外套给小女孩盖上。
“你们要照顾她啊。”珊珊喊。
“你不一起来?”令方诧异地转头。
她看一眼安曼,眼神倔强。“我不去。”
“珊珊,跟我们回去吧。”安曼说:“我们找了你好几天了。”
“你找我干嘛?你不是说你不是我妈?”
“我……”
“安曼。”
安曼和令力的眼神相遇。他要她认下珊珊。
这一认,后患无穷啊,如何善后?这可不叫什么善意的谎言。
不认,小妮子肯定不和他们走,又不晓得天涯海角何处去找她。
安曼进退两难。
“安曼!”令方急了。
“快带小咪走啊,不然她就没救了。”珊珊推他。“别管我啦,我闯荡江湖惯了, 又不是今天才没妈。”
小鬼,简直拿她没辙。说这种话,听起来豪爽得很,分明教人为她心酸。
“你还要帅啊?”安曼抓住她。“你乖乖跟我回家吧,全台湾的观众都知道我是你 妈了。”
“照片呢?”珊珊问令方。“你有没有看到我和我妈的照片?”
“这时候你要照片干嘛?”
“咦,有了人证,还要有物证呀!才好教我妈心服口服。”
安曼翻翻眼珠。“我看到照片了。快走行不行?你要不要救小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