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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泾哪里想到李松沉默是要问自己这件事,他也觉得自己同李松没有什么可说的。还想着官凭跟号牌都还给李松,自己也就找个理由告辞算了。可没想到这位百户大人居然问了这个,徐泾有些匪夷所思。
“李大人这是何意?”
李松被徐泾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怎么也跟那些媒婆一样,管起这种事来。他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眼睛注视着自己拨弄的茶杯,故作轻松的道:“无事,只是觉得徐大人年纪轻轻,想来并未成亲。”
徐泾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走到门口,出神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反问道:“李大人成亲了么?”也不等李松回答,便走出门,撑起伞便走出院子。
“徐大人,徐大人!”馒头在厨房准备了吃食,想着留徐泾吃个饭,却见他已经出门,匆匆忙忙地便跟着徐泾的身后跑了出来,张口将徐泾唤住。
徐泾见她连伞都不打,就跑了出来,大方的将伞让了些给馒头,温和的道:“怎么都不打把伞出来。还有事么?”
“徐大人,可否借民女本书?”
“何书?”
“有讲行兵布阵的么?”
“姑娘还对这个感兴趣?我竟不知姑娘还识字。”却是小瞧了她,原以为她懂医理,却不想她还识字,甚至对这个有兴趣,徐泾对馒头的好奇越发的深了。
看着徐泾探究的望着自己,馒头有些不好意思了,涨红着脸低下了头,从来没有人这么看过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看穿。馒头有些不自在,若是以往她早就跑的远远地,可是此时此刻自己是有求于徐泾,只得站在那。
馒头连忙摆着手解释着,她哪里会看这些,一本三字经自己都记得不全:“不是地!是给大哥的,他带兵打仗喜欢看这些。”
是给李松地么?徐泾微笑道:“怕是不用了,李大人后日便要启程回延绥了!”
“后日?”没听大哥说啊,怎么这么快,“大哥的伤害没好,怎么能走呢!”“李大人说已无大碍,若是无事本官告辞。”嘴上说要告辞,徐泾还是先把馒头送到屋檐下,才起身离开。
李松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他静静地看着馒头追着徐泾出去,看着徐泾细心的将她送了回来。小妹子好像真的很中意这位徐大人,
他是个武人,说话做事都是武人的习性,直来直去,却忘记了这位徐大人是进士及第,最讲究三媒六聘。自己这么鲁莽的来一下,反而适得其反,若是因为自己断了小妹子的好姻缘,那真是自己的罪过了。
“大哥,你做什么啊?”馒头端着鸡汤进屋的时候,看见李松吃力的在那拆纱布,重重地将鸡汤放在桌上,忙接过李松手中的布头,俯下身仔细的看着李松的胸前。
好容易才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还流着血,馒头忍不住叫道:“大哥,你流血了。”她一赶紧取来棉布仔细的擦拭着伤口周围,再为他伤药,扎上纱布。
“大哥,你别再乱动了,伤口好容易才长好……”
馒头还想抱怨李松几句,抬头却看见他紧紧地盯着自己,口中一涩,便不再说下去,将鸡汤盛好端给他,自己坐回椅子上,拿起先前缝制的衣裳默不作声地做起针线来。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平淡相处(四)
服侍自己喝了药,这丫头就一直坐在那,吭着头缝着手上的衣物,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开动让她端杯水给自己,怕是不知道她还要坐多久。
李松就着馒头的手喝了口水,叮嘱道:“天黑,伤眼。”
馒头并没有应承,而是低声问道:“还要喝么?”
李松摇摇头,示意馒头帮自己坐起身来。
馒头依言帮着李松坐起来,拿了放在旁边的一床被子搁在他身后,自己则还是坐回原位,做着自己的活计。
李松瞧了瞧低头默不作声做事的馒头。昏黄的油灯下,头吭得更低,鼻尖都要挨着布料上头。细致的十指上下飞动,神情专注而细腻,这样子实在太像母亲了。
每个晚上父亲坐在书桌前读书做文章,母亲总默默地坐在一边做着针线,细致而耐心的为自己同父亲缝制衣裳,感觉母亲亲手为自己的衣裳穿起来总是那么的舒服。
“小妹子,后日我便要回延绥了。”李松思量了好久还是说出了口。
“哦!”馒头并未抬起头,双眼仍旧停留在手中的衣物上,只是上下飞动的速度变快些。
没有意料中的挽留,李松不由地有些失落,哪个临行在外的人,不希望有家人的牵挂与嘱托。自己是太久都没有家人的陪伴么?所以格外在意小妹子的挽留么?他收回自己的思绪,转而望向了窗外,外面还在下雨,今晚不能赏月,实在是可惜了。
他没有坐太久,便艰难的躺了回去,他没有叫馒头来帮忙。从这到延绥还有几千里的路程,一路上不会有人帮着自己,他只能依靠自己。
馒头不是不知道李松自己躺下去,她没有管,本来还为今年有人陪自己过中秋,可惜李大哥跟徐大人谈过后就没有什么动静。早早的躺下,她本以为他坐起来想同自己说说话。却不想他又躺了下去,只说了句要回延绥。
既然要启程去延绥,一路上要带的药。还有银子。当然还要带些干粮。连清水也是要准备好地,还有换洗衣裳。
抬头看着挂在空中的黑底红字招牌,馒头对着外面的大雨出神了好久。摊开被自己紧紧握在手中的金链子。馒头轻轻的咬了咬下嘴唇。
这是临出京城的时候四姐给自己的,她头一次拥有这么贵重地东西,也喜欢它的做工精细。细细的链子,只是在下面坠着三片像叶子地配饰手工格外地出彩,是金丝镂空地,那金丝竟然比自己用的棉线还要细。
单为大哥准备一个月份的药,她现在手上就没剩多少钱,自己平日里卖粥挣地那点钱,够自己日常吃的就不错了。这几日要应付药费。还要补身子。就连熬粥用的米,都是选得粳米。除了当这个她还能怎么办。
才踏进门,就听见有人站在门边吆喝着:“老客进门!”高扬悠短的吆喝声在身后响起,馒头还是背吓了一跳。
高高在上的柜台上她心中恐惧,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地,还有从上面探出的那张阴森的面孔,馒头越发害怕。
她壮着胆子踮起脚,将手中的金链子递进小洞里。
当铺的朝奉,正眼都不瞧地捻起馒头递进去地金链子,随口高叫一声:“写,硬龙货小绳一条(指金子)!新作之物,成色一般,手艺粗劣!”
后面站起的学徒立即将金链子接了过去,拿着小秤称了称,回叫道:“一两七钱!”
“顶当本金六两整!月息五钱!”朝奉说着便要提笔写当票。
馒头一听只值六两银子,忙说:“我不当了!”
朝奉探出个脑袋,抖动着他那八角胡子,迎着光瞧着馒头拿来地链子:“一两金子六两银子,姑娘你这手工太粗劣,若不是金子,还不值这个数呢!”
“我这是从京城买来的!”馒头听他瞎说什么手工粗劣,忍不住辩解道。四姐已经是四品官的妾室,怎么可能买那些粗劣的东西,四姐的眼光早就被养得很叼,临走前看着四姐的一身装扮就知道四姐手头富裕的很。
当时她也瞧了四姐取首饰的那家铺子,瞧着就显得气派,还有这金丝镂空,那么细的金丝手艺不好怎么弄的出来,再说还是个镂空的。她没有这些东西,不代表她不懂,以前四姐总喜欢饬她那些首饰,然后同自己说着,哪个好哪个不好。她也看过大姐从那家拿来的首饰,跟县城卖的就是不一样。=
朝奉拿手不停地掂量着金链子,阴阳怪气的道:“我说姑娘,你以为京城的东西就是好货?你是拿到咱们清源县,我还跟你按一两金子六两银子来兑,你要是去京城,怕是连二两都没有!”
馒头还想着要怎么同朝奉说价,多折些钱,却听着身后传来声令自己腻歪的声音:
“呦!这是谁啊!怎么抢了酒铺,又想着来抢当铺?”
她转过头,依稀记得晃进来的那人自己见过,可是在哪,她始终不记得了。
“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忘了小的?小的那坛十年的佳酿味道如何?”来人背着手饶有兴致的绕着馒头打着转,嘴里不由的发出啧啧声。
“是你!”馒头终于想起来了,是那家酒楼的小伙计,怎么会在这遇上了?
小伙计一面警惕得提防着馒头,一面忍不住调侃着,他就不相信当着这么多的人这个女土匪还敢对自己动刀。
被抢了坛酒,掌柜的任他怎么解释,掌柜的就是不相信那个卖粥的丫头会抢自家的酒。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就扯,胡扯吧!你小子偷喝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