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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似是能听得自己快速的心跳声。
她没有想到苏斐会把他的心意如此坦荡地说出来。
清宁低头喝茶,微微垂下眼眸敛去眼里的神采。
苏斐说出来,是想要与自己商量,更确切地说,想知道自己打算如何做,然后他才会打算下一步怎么走。
这样在乎自己,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
如此尊重她,让清宁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前世今生,两辈子,除了母亲一心为她着想之外,第一次有人如此重视她,如是被捧在手心的感觉。
清宁心里很是感动微微地颔首,很安静地小口小口地喝着茶。
苏斐看了眼清宁端着茶杯的手指,葱葱玉指,晶莹剔透如白云一般,话说了出来,苏斐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显然清宁的反应也不是无动于衷,这样就好了,至少不是自己独自患得患失。
苏斐宁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清宁。
如云的青丝,端丽洁白的面容,娇艳如花一般的樱唇,微垂的眼眸,卷翘的睫毛如,杏红的春衫,樱草黄的月华裙,豆青色的丝绦。
如初绽的海棠花一般,清雅瑰丽。
对面的清宁没有说话,苏斐也没有出声,安静地等着,等她开口。
阳光洒了一地,能远远地听得见江上传来的丝竹声,春风轻轻地从窗棂拂了进来。
沉默了半响,清宁才抬头,目光宁静地凝视着对面的苏斐,昳丽的容颜,一双乌黑的双眸如浸染了水的墨玉,潋滟而璀璨,嘴角眉梢都带着笑容。
这样美好,尊重自己,想要呵护自己的苏斐,让清宁的心也慢慢地变得柔软了起来。
苏斐的苦心,清宁懂,她的心里很是感激。
清宁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柔声说道,“以后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想做的是,与母亲两人安静简单地过日子。”
自己的心,她还没有梳理明白。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清宁放轻了声音,问道。
声音带了几分她不自知的小心翼翼。
苏斐自是能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忐忑,这是担心他啊!苏斐眉角眼梢的笑意浓了几分,微微点头,“我明白的。”
她的母亲离开侯府不久,理当多陪陪她。
“至于关于你我之间的传言,这嘴长得他们的身上,就让他们说去吧。”清宁说道,“我现在反而担心的是,是令堂和我祖母他们。”
侯府有心,孙氏有意,这一拍即合啊!
苏斐不可置否地点头,“你手里有圣旨,他们若是想成事,那就只有通过皇上与皇后娘娘……。”
“君心难测啊。”皇上能给自己下这个圣旨,当是也可能收了回去,清宁皱眉思付了一番,把手里的茶搁在桌上,展颜一笑,“不管了,许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或只是他们的猜测罢了。
孙氏想这么做,无非是想要拿捏苏斐,可苏斐的妻子将来可是要掌国公府的主母,可是国公府还有国公爷,还有老夫人呢?国公爷与老夫人他们岂能坐视不管?
苏斐莞尔,“那就如你说的,走一步看一步。”
清宁笑着点头,雅间的门轻轻地叩响。
“小姐,菜都好了。”门外伙计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
“那,上菜吧。”清宁扭头说道。
门,被轻轻地拉开,几个伙计鱼贯而入,利索地上了菜,酒,然后又都退了出去。
房内,顿时菜香四溢。
清宁笑着指着桌上的三道菜,说道,“这三道菜是观月楼准备新推出的菜式,我今日特意让他们准备的,你尝尝。”
苏斐拿了筷箸,一一尝了一口,点头,“不错,香味很独特,像是……”抬眸看向清宁,“花香。”
“对的。”清宁点头,“你知道我平日里没事就捣鼓花草,趁着现在是春天,花多,就让试了试。”
苏斐坦诚,清宁也就报之以桃,坦诚以待。
“这是里是牡丹,这是百合,这个是芍药。”清宁跟他介绍了下,然后又解释说道,“你放心,我问过大夫了的。”
苏斐一笑,“我倒是不怕有毒,你既是要在观月楼推出来的新菜式,那自是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没有旁人伺候,两人都是自己倒酒,添茶,夹菜,都很是熟练。
两人再不谈前面的事情,一顿饭吃得温馨。
喝了半盏茶,苏斐告辞先行一步。
等苏斐离开了,清宁唤了伙计进来,让他去叫了茶梅与忍冬两人过来,又叫了掌柜的过来,吩咐了一些事情,已是西跌时分,这才起身。
到了二楼,突然从一旁伸出一只胳膊想要攥清宁。
不等身后的忍冬上前,清宁伸手,捏住了那手的命门。
抬头,见得脸色发黑的宋子逸,清宁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臂,冷冷说道,“宋世子,你想干什么?”
忍冬皱着眉头盯着宋子逸。
“我有话跟你说。”宋子逸脸上有着怒容。
“我没话跟你说。”清宁冷声道。
这一生,他们之间如今剩下的,只有仇恨。
有了宜安郡主,她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宋家就会自己走上死路。
“难道你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我拉拉扯扯,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吗?”宋子逸往四周的雅间望了一眼。
“我不怕,可是你不怕传到宜安郡主的耳里吗?”清宁冷冷地瞧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俊朗面容,人面兽心啊,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她贤良淑德,明白我的心思。”宋子逸说道,“你不介意,那我就与你在这里说。”
他的心思?
他与宜安郡主正新婚燕尔,宋子逸却如此有恃无恐,宜安郡主可真是如他所说的——贤良淑德啊!
清宁淡淡地说道,“我说了,我没有话跟你说。”
“你来这里是见他的吗?”宋子逸脸色铁青,压低了声音。
清宁皱了皱眉头,顿住了脚步。
楼下大堂传来的说话声,二楼的大堂里是没有客人,只有雅间传出来的喧哗声。
他这是故意等着自己?所以见得了先走的苏斐?
宋子逸似是很满意清宁停下了脚步。
“小姐,您与茶梅先走。”忍冬轻声说道,语气森冷。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清宁轻笑出声,“宋世子,我是自己一个人也好,还是与人约好了这里相见也罢,这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跟伙计打听,她是来这里吃饭,还是观景?或是约了朋友,可这伙计是赏银不接,口风也紧得很,一个字都不透。
等了良久,却见得了苏斐的人。
宋子逸几乎立即能肯定,她定是与苏斐约好的!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孤男寡女在外面约见?
她,沈清宁,是他的人!宋子逸心里顿时怒火滔天,如是妻子红杏出墙一般的感觉。
“你不守妇道!”宋子逸低声怒道。
“宋世子莫要血口喷人,你亲眼看到我家小姐与人私通了吗?”茶梅气呼呼地说道。
清宁目光坦荡,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
宋子逸顿时无言。
他是猜测,却没有亲眼见得两人二人相处。
“宋子逸,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有资格说我什么吗?不管我是不守妇道也好,还是淫荡无耻也好,你都没有任何的资格说我半个字!”清宁轻蔑地瞥了眼宋子逸。
“你……。”宋子逸一肚子的火,却又是无力反驳,他确实是没有资格说她什么。
“忍冬,给他点教训。”清宁说着给了忍冬一个眼色。
忍冬点了下头,倏地伸出脚,朝宋子逸的小腿踢去,宋子逸遂不及防,被踢了个正着,小腿骨剧痛传来,宋子逸抱住了小腿,痛得冷汗直冒。
再抬头,清宁主仆三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一直低头没有说话跟在宋子逸身后的小厮,忙扶着额头上冷汗涟涟的宋子逸,“世子,小的扶你进去歇会。”
“走吧,回府。”宋子逸只觉得自己的腿要断了似的,扶着小厮往下走,上了马车,那小厮见宋子逸痛得脸都白了,就让车夫往医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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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逸回到建安侯府的时候,宜安郡主不在房里去了张氏那里。
张氏正把京城里与建安侯府门当户对,没有定亲适婚的青年才俊都一一罗列了出来。
家世,年纪,人品等等一一俱写得非常的详细。
宜安郡主与她一起一一对比,然后挑了几个家世年纪都不错的出来,宜安郡主捡了一张,笑着与张氏说道,“母亲,儿媳瞧得这齐国公府的世子很是不错,这家世自是不必说,这长相人品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好,与子琼妹妹可说是天生一对,甚是相配。”
张氏闻言笑得脸开了花,点头接了宜安郡主手里的纸张,“你倒是和我看到了一块了,这苏世子啊,我还真的是很中意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