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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听了就不言语,半晌说道:“你婶婶一个人在南京住着,她身子又不好,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没了,薛蝌这个时候怎么会抛下他**上京?”
“难道妈忘了?宝琴妹妹被姑爹许配给梅翰林之子,宝琴妹妹今年也已经十三四岁,妈给婶婶去信,就说接了妹妹进京备嫁,婶婶岂有不从之理?婶婶自己起不了身,也不能让宝琴妹妹一人上京,自然是要薛蝌兄弟护送宝琴妹妹过来,等薛蝌兄弟来了,看着咱们家没人,他又岂能袖手旁观?少不得要帮衬咱们。”薛宝钗说道。
薛姨妈这才点了头,薛宝钗就催她尽快给寡婶写信,薛姨妈虽不大甘愿,却也想不出更好的人选,只得依了薛宝钗,给妯娌修书一封,言辞恳切的说要接薛宝琴进京备嫁,并且把薛蟠之事瞒得严严实实的,就怕她为了不受牵连而不肯来。
“宝丫头,你哥哥虽说怕是没了,但是咱们也不能就让他流落在外,总要把他的、他的尸首要回来,好让他入土为安,你能不能去求公主帮一把?”薛姨妈说。
薛宝钗忙说:“不用妈说,我也要去求公主个恩典的。”
薛姨妈说:“你去问问便是,能要回来最好,若是九阿哥不肯,也就算了,咱们给他立个衣冠冢也行,你哥哥已经没了,万不能为此再让你有个什么好歹……我一直也没有问你,你说,九阿哥会不会因为你哥哥的缘故怨恨咱们家?”
薛宝钗说:“应该不会吧,咱们家现在不也好好的?若是怨恨咱们家,早就该有行动了吧?九阿哥天潢贵胄,自然不会跟咱们这种升斗小民计较,妈只管安心。”
事实上这话薛宝钗自己都不相信。自从她知道自家的家底已经完全摊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之后,她就时刻担心展颜等人会做些什么,虽然知道展颜不缺她家这点钱财,国库也不缺这点银子,但是她总是不能安心,也知道公主府势必是要再去一趟的,展颜既然说给她选择的权利,她作出决定,总是要给人家一个答复的。
不过这话,薛宝钗是不会跟薛姨妈说的,她也不想让薛姨妈知道薛家真正的底牌,而且,在从公主府回家的路上,她就已经下了决心舍弃薛蟠,让她为一个永远不可能重振薛家的哥哥耗尽家财,甚至误了自己的一生,薛宝钗做不到。若是有人有难,帮了对自己有好处,薛宝钗会伸出援手,但若是让她损害自己的利益去帮助别人,薛宝钗做不到,虽然因为薛蟠是她的哥哥,她也可以为薛蟠付出一些,但让她拿自己的一辈子去换薛蟠的命,她还是自私的选了自己,而这件事她同样永远不会让薛姨妈知道。
要说薛宝钗心里对不救薛蟠有没有愧疚,那是当然有的,但是她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遇事总是理智的分析得失,然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扮演一个完美无缺的应和大众审美观的淑女,不容许自己有越轨之处,但是,薛宝钗毕竟也是一个少女,心里会有自己的感情喜好,薛蟠再不好,总是她的哥哥,明明有救他的办法,她却选择舍弃薛蟠,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愧疚?但是,薛宝钗毕竟是薛宝钗,她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会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心里那点愧疚不舍,不过像刚发芽的嫩苗,稍微用力就被扼断,找不到一丝痕迹。
薛姨妈此时对薛宝钗又爱又怜,满意之极,根本没想到,她的宝贝女儿瞒了她多重要一件事。
第二百三十章、各家琐事
“孩子们的承受能力是大人所不能想象的,几个月的孩子未必不能经受长途跋涉,不过,这些事是胤禛那个做阿玛的该去考虑的,你替他操什么心?”展颜说。
乌恩其笑道:“我不过是白问几句,什么操心不操心的,你说的也是,这些小事,胤禛心里自有理论,咱们用不着替他发愁。对了,皇上过几天要去木兰围场,你去不去?”
展颜说:“不去了,我去也没什么事,一路上又热又休息不好,还不如在家待着,你带着孩子们去吧,其其格最喜欢这些,把双胞胎也带上,省得她们在家吵得我头疼。”
乌恩其说:“咱们自己家的孩子带上也就罢了,玉儿那几个客人怎么办?史家姑娘整日与其其格形影不离,贾家四姑娘又跟宝音、恩和投契,总不好把她们撇下。”
展颜说:“这有什么作难的,你若是想带就带上,若是不想,明儿就把她们送回家也就是了,她们在咱们家也住了有两个月,也该给人家送回去了,总不能在咱们家养一辈子。”
“你让她们来不是有目的的么?”乌恩其笑着说,“已经达到了?”
展颜说:“不过是让黛玉和婧琪见识见识别人家里的勾心斗角,多知道些人情世故,两个月时间足矣,两个丫头若是还学不会,也未免太愚钝些,那我还费这个心作甚。”
乌恩其笑笑,又说:“那薛家姑娘又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心地淳厚,脑子并不笨,不但不笨,比一般人还要好使不少,展飞等人做的手脚虽然没有对他说,他也能看出来,再加上对展颜的了解,自然看出展颜对薛宝钗另有打算。
这些小事,乌恩其不问,展颜不会主动说,但是乌恩其问了,展颜就不会瞒着他,因此,先把林涵对薛家不满的原因说了,又告诉他展飞设计薛蟠的始末,最后说:“薛宝钗是个人才,心思灵便,长袖善舞,能放能收,对做生意的事很有手段,会是胤禟的好帮手。”
乌恩其不解道:“会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非她不可?难道说你想让胤禟收了她?胤禟今年才十五,她已经十八,年龄是不是大了些?”
展颜无奈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就是想给胤禟找个帮手,也犯不着出此下策。不过你也没说错,比薛宝钗能力更强的人多得是,他们不但能干而且忠心,但是,这些人有一点不如薛宝钗,他们都是男人,薛宝钗是女人,所以她最合适。”
乌恩其虽然还有些不大理解,却也不再问,在他心里,展颜做事总是有自己的道理,既然展颜说薛宝钗最合适,他就跟着认同薛宝钗最合适,他就是对展颜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这边夫妻两个说着闲话,胤禛一个人走了过来,可能是已经兴奋过了,现在情绪平静下来,胤禛脸上一片平静,先给展颜和乌恩其行一个礼,然后再旁边坐下,展颜问:“你媳妇呢?”
胤禛说:“她忙了一上午有些累,我让她在厢房休息。”
乌恩其说:“嫡妻有孕,这是你的喜事,有没有派人进宫给皇上报喜?”
胤禛点头,乌恩其又说:“现在离你们出行的日子不远,到九月时正是你媳妇的关键时候,你是怎么打算的?带不带她一起走,都要有个章程。”
胤禛说:“是,胤禛知道该怎么做,恐怕还要劳烦姑爸爸。此行最少要两个月在路上,西林觉罗氏的身子只怕支持不住,胤禛想着总是要以稳妥为上,西林觉罗氏肚子里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想让他出任何意外,但是我出行的日子不能更改,府里的人都要跟着我一起走,把西林觉罗氏留在家里我不放心,能不能让她在姑爸爸这儿住两年?”
这话乌恩其就不好答了,展颜说:“让她在住在这儿也没什么,只是你身边的事怎么办?当家主母不在,家里有心思的人就多了,你的内宅准备让谁管着?”
这些问题看来胤禛都已经考虑过了,此时张口就来:“姑爸爸放心,西林觉罗氏就是不在我身边,我也不会让妾室们管家的,我已经想好了,让鸢尾带着黄莺和黄鹂管着后院,有她们三个在,家里谁也翻不起浪来,若是有需要宴客的地方,也还有保泰和椿泰两个的夫人操持,只是西林觉罗氏身边的人,还要姑爸爸帮着安排。”
展颜看胤禛已经考虑周全,也不再多说,又交代道:“胤禛,我知道你的性子,认准的事再不肯听人劝,只是往后你肩上负担的是咱们大清几十万人的身家性命,也肩负着开疆辟土的重任,兹事体大,容不得你犯错,因此要多听听大家的意见。索额图等人是你皇阿玛的肱骨之臣,处事老练,经验丰富,他们此次跟你同去,做的是谋士的活儿,他们有什么话,你就是不认同,也要多加考虑;再有,我给你准备了几个人,是专门辅助你的,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可以问他们,总之,往后你自己一切都要小心。”
胤禛忙起身听训,展颜说一句,他应一句,等展颜说完,胤禛说道:“姑爸爸放心,胤禛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不敢任意妄为。”
展颜又说:“你素来做事认真,这一点我很放心,但是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