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先站好你的岗。”班长把小兵支去站岗检查证件,自己却又拿起望远镜看了看那个江边的中年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每次都看不清这些前来祭奠之人的脸和表情,但他总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浓浓的悲哀,以及天大的怨气。心里不禁暗道,“谁不想杀老毛子泄恨呢,尤其是在远东的土地上,老毛子,当年造的孽可是罄竹难书……”
不时,他居然看到那名中年人,居然步履蹒跚地向渡口走来,班长微微迟疑,放下望远镜,走到渡口检查站,准备亲自检查。
“同志,你们好,我想坐船到对面海兰泡去。”
“请出示您的证件,渡轮是免费提供的,只要你的证件和检查没有问题,五分钟后就有一班渡轮过江。”
检查的小兵,虽然刚才还在喊打喊杀,但此刻面对同胞,却是一脸微笑,虽然依然保持着国防军的威严,但却不时冷血不可亲近。
“我是黑河市常新大街291号的居民林济民,这是我的证件。”
林济民递上了自己的国民证件,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请打开你的两个包裹,我们需要例行检查一下。”
林济民微微迟疑,但想了想,却是一咬牙,打开了帆布背包。
“这是……”小兵看到背包里两个用黑布紧紧缠好的东西,不禁问道。
“这是家父和家慈的灵位。”林济民微微一叹,伸手拿起两个灵牌,慢慢地打开,一圈圈小心缠好的黑布,里面果然是两个灵牌位。
“我们,以前是海兰泡的居民。”
林济民的声音,变得很沧桑。
小兵望向旁边那个长条包裹,还想问什么,但却被班长的眼神制止了。
“老先生!”
班长尊敬地喊道,在林济民望向他的那一刻,喊道:“敬礼。”
话音刚落,在场的一个班士兵全部都立正敬礼。
他们敬的不是林济民,而是海兰泡的无辜英灵们,他们无辜的死去,成为了民族灾难历史的一部分,他们,或许从未伟大过,但他们却值得祭奠。
“老先生,船来了,请上船去吧。”班长微笑着说道。
“这个包……”林济民微微迟疑,指着旁边的那个长条包,想要说什么。
“不用检查了,可以通过。”
班长拿起一张通行证明,在上面盖了一个章,说道,“以后如果回来,就不用这个盖章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抱歉。”
“谢谢,谢谢!”林济民微微拱手,随即背上帆布包,拿起长条布包,毅然向渡船走去。
望着林济民远去的背影,一名小兵忍不住问道:
“班长……”
他想说的是,按照规定,哪怕是自己国人渡江,也是要检查的,只因为一个原因,说汉语,而且是黄皮肤的人不一定是中国人,也可能是日本鬼子的间谍,过了海兰泡可就是国防军的重地。
班长摇摇头,说道,“不必检查,那是一支鸟铳。当年,我父亲要出门,就是用布条裹枪,这是一种习俗。他,或许是去打猎的吧。”
挥挥手,班长示意继续检查,身份证明完全没问题,此人绝不可能是间谍,而那深入骨髓的悲哀和怨念,也让他知道,此人,极有可能是去海兰泡寻仇的。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或许以前的几次,那些人只是想去对面的海兰泡寻找凶手,因为据说很多当年的侩子手都生活在海兰泡。
他们希望通过识别凶手,然后求助国防军,抓捕他们。
哪怕是过了四十多年,这些人想要报仇的想法,从未淡过。
只是,他觉得,这个林济民身上,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息。
对于上过战场的老兵班长来说,这种气势,他当年见过太多太多,无数战友包括他自己,在踏上战场前,都是这样的气势。
面对敌人,无所畏惧,视死如归。只是此人的身上,还多了冲天的怨气,和浓得散不开的悲凉。
站在渡轮上,林济民不禁回头望去,那个老兵班长似乎还在注视着他。
他和他从未相识,但他从这个三十岁不到的老班长身上,却发现了一样东西——理解与支持!
他知道,虽然此时共和国是不禁止私人有证件持枪,但普通情况下,自己要带枪前往海兰泡战区,是几乎不可能的,但他知道,这个老班长,有意放了他一马。
林济民长出一口气,转过身后,望向越来越近的海兰泡方向,心中的决定前所未有的坚定。
摩挲着放在两脚中间的帆布包,感受着里面的两个牌位,他不禁自语道:
“爹,娘,儿老了,林家也有后了,我可以安心地去做最后一件事情。
海兰泡是我们的,永远是我们的,我要给你们和一百多名街坊邻居报仇,我要让你们堂堂正正地重归故土。”
想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郑重地放入帆布包,和两个灵牌放在了一起,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
半个小时后,乘坐国防军军民两用卡车抵达海兰泡的林济民终于在四十四年后,再次回到了当年出生的城市。
看着那完全陌生的城市,看着那四处都是苏俄式建筑,他觉得非常刺眼。
八岁的记忆中,海兰泡是一座非常完整的中国小城市,在那里,人们不断地汇聚,经商的,过路的,倒爷们都在那里落脚。
在那里,有自己家的药店,父亲给人看病,母亲给人抓药,自己在不大的小厅堂里面跑来跑去。
“那些该死的畜生,父亲当年还说中国以仁为先,不分种族之别,救治他们,可换来的却是什么样的结果。报纸上说得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毛子其心可诛啊。”
现在回想起来,林济民才隐约知道,当年那些所谓的老毛子,不是老毛子的军方人士,就是一些来搜刮骗诈中国人的商人,那时候,哪有多少老毛子平民。
向城外的驻军打听了一下,林济民才找到了胡海山告诉他的落脚点。
“海兰泡一号旅店。”
望着眼前旅店的名字,林济民知道自己找到了地方。
这些旅店是新成立的中国当地政…府,为城内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开办的国营旅店,便于大家临时居住。
这些旅店只对中国人开放,绝不对苏联人开放。
走进门,来到前台,林济民对那位正跺着脚驱寒的女接待员说道,“同志,我找202的胡海山。”
“你好,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证明吗?”
略为查看了一下,接待员才让他稍等,上楼去问胡海山是否认识这个林济民。
不时,两人一起下来。
“济民!”
“海山大哥!”
两人终于在海兰泡相逢。
半个小时后,当一份简单的午饭送上来后,两人打开了话匣子。
胡海山其实已经在海兰泡藏匿了两三年,一直在紧盯着那个伤疤脸的老毛子小队长。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哪怕是那个老东西退休后,也不是他一个倒爷可以接触到的。直到国防军来了,夺回了海兰泡,那老东西无所依靠,只能灰溜溜待在家里时,他才意识到,机会来了。
“我都查清楚了,那狗日当年因为狗屁作战勇敢,成为了后来的海兰泡警察局队长之一,后来还当上了副局长,退休后也没有回去,一直在海兰泡。狗日的,杀我父老乡亲,杀我爹娘,还能拿来当战功,继续享受。家里还应该藏了家伙,我不信这狗日的作威作福惯了,家里不藏点东西。”
胡海山虽然快六十岁了,但常年行走江湖的他,身上有一股虎气,绝非寻常的中老年人能比。虽然那个当年的伤疤脸小队长如今是六十出头的人了,但他却不认为那是一个快老死的侩子手,反而觉得是一个老不死的侩子手。
“我们什么时候下手?家伙我带来了。”林济民望了望放在墙角的鸟铳,简单直接地说道。
“随时都可以下手。”胡海山微微喘气,似乎有些激动,“济民,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参加,如果你不参加,你就带着那十一人的名单,亲自去政…府举报他们。只要我以死干掉他,一定会引起政府的重视,从而彻查当年的海兰泡惨案。”
“我来的时候,报纸上说,有人向政…府请…愿,要求惩办当年的侩子手。政…府的回答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侩子手。”林济民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过,我还是想自己动手,哪怕是死,我也想通过自己的双手,报这一世之仇。”
“政…府的政策是好的,也肯定会去做,但是我等不及,我恨不得那些人立即惨死。你我都是老不死的家伙了,这世界上,唯有鲜血才能醒世,我们作出的举动,一定会刺激国家更加重视人民,更加重视这些老冤案。哪怕他们本来就已经非常重视,也会更加重视。”
“是啊,既能报仇,又能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