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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好一个赚钱的机会,若就此放弃,也怪可惜的。
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呢?
正犹豫中,那个鸭老板却不由分说地将船靠回码头,一步便跳上岸去:“小哥,帮我看着鸭子,我去买些干粮回来再说。”
“喂,喂,等……等……”
看着鸭老板的背影,孙淡面上带着一丝苦笑。
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再说,自己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进孙家族学读书。等从兖州回来,大不了另外找个私塾挂个名,然后参加考试。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去其他地方读书去了。
在船上百无聊赖地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模样,正自心烦,就看到鸭老板空着一双手急冲冲地跑回来。
孙淡有些奇怪:“老板,不是要去买干粮吗,怎么就回来了?”
老板也不废话,伸手将把孙淡往船下拽:“对不起小哥了,你不能跟我走,还请另谋高就吧。我这里地方小,容不得你这尊大菩萨。”
孙淡心中疑惑,小声笑道:“老板,你这事做得可不地道。刚才说要请我,现在又反悔了。出尔反尔,可是会让人鄙视的。”
那老板大概也是个性情中人,听到孙淡语带讽刺,面皮一红,连连摇头:“小哥,这事算我对不住你了。我也没想到你是会昌侯家的人……这事,这事情……孙家的人我怎么敢用呢。”
孙淡更是奇怪:“我是孙家人不假,可孙家人怎么了,孙家人就不能放鸭子,就不能讨生活了?老板,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你就实话对我说,刚才你碰到谁了,又听人说了什么,怎么就不用我了?”
老板更是尴尬,他用眼角瞟了一眼码头西面的一间茶铺,口吃道:“没……没遇到什么人。”
孙淡心细如发,鸭老板这个神情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他顺着鸭老板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会昌侯孙家的那个总管孙中正坐在茶铺的栏杆后,直着身子看过来。
孙淡心中雪亮,小声冷笑:“原来老板刚才碰到的是孙大总官呀!”
鸭老板低着头,喃喃道:“小哥,对不住您啦。会昌侯孙家的人我可惹不起,孙总管只要说一句话,小人这个营生以后就别想做了。他老人家说不让我请您,你就是借一个天大的胆子给我,我也……我也。”
“别说了,我明白的。”孙淡摆了摆头,“这事不怪你,给你添麻烦了,告辞。”
“小哥,小哥。”
孙淡不想在同鸭老板说下去了,在跳下船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用去兖州耽搁那一个月对自己而言没准是一件好事,可孙中为什么要坏自己的饭碗呢?先前在衙门的时候,这个老头对自己态度不错呀。怎么一转眼就变脸了,不行,这事得当面问清楚再说。
别人怕他孙总管,我孙淡可不怕。
自己刚找到一个工作,转眼就被他一句话给弄得失业了,这事他干得可有些过分。
孙淡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被人摆了这么一道,换谁也忍不住怒火满胸。不行,这事得向那个老头子当面问清楚才行。
第十四章 你还是别离开邹平
“你找我要个说法?”孙中一脸郑重地打量着孙淡,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是随从稍安勿躁。毕竟都是孙家人,有血缘关系的,他可不想让人在背后说自己以大欺小,用辈份压人。
他虽然是一个总管,在邹平县地界也是个有面子的人物。一般下人见了他说话都不利索,更别说跑到自己面前论理。
嘿嘿,果然是孙家的子弟,此子的气度和胆色倒有几分京城二老爷的味道。
“对,我想请教一下总官,为什么不让那鸭老板聘我?”孙淡不卑不亢地站在孙中面前。
茶铺里没几个人,又在河边,风一吹,冷得透心。孙中身上穿着一件蓝色大襟右衽袍子,看起来像一个富家翁。看得出来,老爷子身板很硬朗,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面上还带着红光。
孙中上午被知县请进城之后,因有事在县城里耽搁了半天,这才来码头乘船回家,也怪孙淡倒霉,很不巧被孙中看到了。
孙中淡淡一笑,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孙淡,我刚才问过那鸭老板,听说你要去兖州,我劝你还是别离开邹平。那活不适合你做。”
“只要能混口饭吃,什么活不能做?鸭老板请人放鸭,我又会这门手艺,为什么就不能做?再说了,脚长在我脚上,我又不是囚徒,怎么就不能离开邹平了?孙总管好象不是知县吧,就算是知县张大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禁止我离开县城。这事我心中甚是疑惑,还望孙总管为我解惑。”
孙淡边说着话,边坐到孙中前面:“我一个穷人家的孩子,靠力气吃饭。没什么活适合,什么活不适合的。”
见孙淡大剌剌地坐下,孙中身边的几个随从面色一变,其中一人已呵斥出声:“大胆,你什么身份,起来站着说话。”
孙淡面容恬淡,却不起身。
孙中一挥手,反有些欣赏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心道:此子说话做事不卑不亢,倒有几分气度,可惜家境贫寒,目不识丁,否则不会弄得如此潦倒。
他转头看了那个随从一眼,突然冷哼一声:“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说出来不让人笑话?想我孙中也不过是孙家的一个奴才,还不是我父辈当初跟了继宗公,这才进了孙府。”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边几个随从:“咱们是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
“总……管,小人,小人一时口快……”那个随从吓得满头是汗,口吃起来。
孙中在外面虽然威风八面,可说起身份来,也不过是孙家的一个家仆,这个身份从他爷爷一辈起就没改变过。孙中这人看起来好象很和蔼的样子,其实也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他刚才呵斥孙淡,不小心犯了孙中的忌,顿时吓得身体一缩,就要跪下赔罪。
好在孙中也犯不着找他麻烦,道:“你们都出去,我同孙淡说几句话。”
“是。”几个随从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孙淡看得暗子咋舌,这个孙中不过是会昌喉府的一个管家,可却有这么大派头,可想那会昌侯家的主子们不知道有多威风。
等茶铺里安静下来,孙中突然面色一板:“先前我也说过了,等把消息送到京城本家族长那里,再核对族谱,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三五个月。再此之前,你究竟是不是我孙家人谁也说不清楚,没准你为了逃避徭役,想冒充我孙家子弟也说不定。我孙家可不是寻常小门小户,若你真是我族子弟,一切都好说。若大言欺人,国法也容不得你。”
孙淡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这老头是怕自己逃走呀。
这未免也太小看我孙淡了。
他也不畏惧,轻轻一笑:“是真是假,我现在也口说无凭,到时候自然能分个子丑寅卯,孙淡也是个有担待的人。不过,我还想问一下大管家,为什么我就不适合去放鸭子?”说话,抬起头,有真挚的目光看着孙中。
孙大管家暗暗点了点头,想当初自己在孙淡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唯唯诺诺的半大孩子,一见了大人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哪里想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般从容镇定,或许他真的是孙家人也说不定。也只有会昌侯孙家这样的大族,才能生出如此的人物。
他面容缓和下来,笑了笑:“孙淡,你若不是孙家人,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寻你晦气。若真是孙家子弟,去干放鸭子这样的贱业不是往我孙家面上摸黑吗?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我孙家有良田万顷,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就够普通百姓受用一生。怎么会让自己家的子弟在外吃苦力饭?你若真是孙家子弟,若还念及孙家的脸面,我劝你还是回家呆着。三五个月之后,等你身份确定,孙家自然会管你吃穿。”
孙淡听得暗自摇头,这个孙大管家还真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啊。他一心为孙家尽忠,竭力维护孙家的体面。正如他所说,若自己被查出不是孙家人,自然会被孙家给治了。若真是,放任自己在外面干苦工,让人笑话不说,也丢了会昌侯的体面。普通百姓会戳着孙家人的脊梁骨说,堂堂会昌侯家,连一个旁系亲戚都照顾不了,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海内第一豪门?
可这老头子也不想想,自己连饭都吃不起了,若在家呆他三五个月,只怕早饿死了。
人总是要吃饭的,再说,以孙淡看来,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求生活。
这些道理自然没办法同孙大管家说,孙淡只得苦笑一声:“孙总管,我也不想做苦工丢了孙家人的面子啊。可是,我为父守孝三年,家中已没有余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