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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杂家矫情,只是李将军这般做有违臣子的本分!”
见窦青如此会说话,朱贵心头的怒气淡了几分,接道:“旁的不说,你家将军能有今天还不是得了天子的赏识?做人啊得知恩图报,不能自己到了悬崖边上才想起恩人来呐!”
朱贵轻捏着茶盖刮了刮沫子道:“杂家是在宫中讨饭吃的人,啥样的人能做官做的大,啥样的人不招人待见那是一看一个准。你还别不信,有时就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能改变人的一声呐。”
虽是极为不耐,窦青还是陪着笑拱了拱手道:“谁说不是呢,做人那还是得谦逊着些。不瞒您说,我家将军性子最为和善,不论是手下的兵将还是圈里的好友,没有一个不对此赞叹有加的。”
“哎,你看看,你看看,杂家就说你会错了意不是。这做官最重要的是要审时度势,抓住机会,又不是叫你四处装好人。”
朱贵摆了摆道:“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会明白,等你家将军来了,杂家再亲自跟他说道说道。啧啧,好好的一个将军苗子,杂家不想看他就这么夭折了啊。”
窦青心中早已是愠怒不已,只希望这个多嘴的太监赶快宣完旨滚蛋。
正值此时,花厅外响起阵阵脚步声,想来必是李括无疑了。……
“要死了,要死了啊!”
朱贵捏着兰花指,冲李括连连抱怨着:“都快近了腊月,这天气越来越冷,杂家从长安城跋涉数千里,历经十数日才来到了扬州城,人啊都快冻成冰块了。李将军你倒好,就这么把我晾着。”
李括刚刚走到花厅外便听到朱贵和窦青的对话,直是无奈的苦笑道:“朱公公言中了,某刚才还在休憩,故而怠慢了公公,还望公公不要介意。”
朱贵倒也不是存心要刁难李括,见李括态度不错语气也就和缓了下来。只是他一路而来疲惫不堪,若是不让李括出点血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快颠簸散架了的筋骨啊。
“我就说嘛,李将军是个明白人!”
朱贵不知从何处捏出一面素白巾帕,在空中半摇了摇:“李将军啊,恩恩,杂家最近手头有些……”
他话还没说完,李括便抢声笑道:“公公舟车劳顿前来扬州宣旨,李某感激不尽,早已备下了一份薄礼,还望公公务必收下。”
说完他便从窦青手中接过一只锦盒递给了朱贵。
朱贵见李括如此上路,心下大喜,眼睛近乎眯成了一条缝。
“哎呦,哎呦,李将军你这是何必呢,杂家一个中人,哪里用的上这些东西。”
朱贵虽这般说,却早已将锦盒抢过打了开。
“嘶!”
朱贵方一打开锦盒,便被一阵绿芒映的直眼花。原来这锦盒中盛装的竟是个造型紧俏,材质绝佳的玉如意。朱贵整日在宫禁中服侍天子,什么样的珍奇物件儿没见过,可像今日的玉如意,倒也算的上稀奇了。
更何况,这件玉如意是送给自己的,是送给他朱贵的。
“李将军太客气了!”
朱贵一时愁容全无,两只眼连成了一道月牙:“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李将军尽管说,你这个朋友啊,杂家交下了!”
“区区小礼,朱公公喜欢便好。”
李括微微颌首道:“听说朱公公是来扬州宣旨的?”
“哎,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这事,杂家怎么等都可以啊。”
朱贵叹了口气,向四周环视了眼,见接旨需要准备的香案都已置齐备,便轻咳了几声道:“要不,杂家便先将陛下的旨意宣读了?这样您心里有了谱,杂家也算完成了任务。”
“请便!”
李括冲朱贵延臂一礼,微微笑道。
“咳咳!”
朱贵清了清嗓子突然面色一凛道:“江淮团练使,疏勒都督李括接旨!”
李括闻言肃然掀起袍摆双膝跪地道:“臣李括接旨!”
“胡贼禄山起兵反叛,河北诸郡望风归附,不出十日贼军已攻至东都。今贼军二十万军围困东都,朕心甚忧,遂遣毕思琛往东都洛阳募兵防守,以配合高、封二将……然禄山性狡猾,擅出诡计。为保得京师长安万无一失,特拜疏勒都督、江淮团练使为平胡将军,封护国公,命其从接旨起领江淮府兵星夜前往京师勤王,不得有误。钦此!”
抑扬顿挫,铿然威仪,这份圣旨蕴存着大唐天子的无上威严,绝不准许丝毫的质疑。
第五章 乱世(五)
李括心中突然一凛,生出一阵酸苦。
安禄山手中掌握着足足二十万铁骑,岂是寻常府兵能阻挡的。纵使高仙芝和封常青是一代名将,也不见得能在和安禄山的交手之中占到丝毫的便宜,更何况他们所领将的兵卒皆是临时从长安、洛阳之地募集的,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怪不得皇帝陛下临时起招了老将毕思琛前往东都洛阳解围。想我泱泱大唐,将兵之才竟已到如此捉襟见肘的地步了吗?
“李将军,李将军,快接旨啊!”
朱贵宣读完圣旨良久,见李括仍自发愣忙在一旁催促提点道。
“啊!”
李括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跪听宣读圣旨,忙整了整衣襟恭声道:“臣李括领旨!”
朱贵将手中黄绢写就的圣旨递到了李括的手中,这才喜笑颜开的扶起了李括:“哎呦,李将军啊,您可是好福气啊,真是羡煞了杂家了。”
他帮着轻弹了弹李括衣襟上的浮灰道:“杂家在御前行走这好些年,可从没有见过陛下如此看重一个后进晚辈的。杂家说句实诚话,咱大唐的那些后进晚生尽是些托父荫补缺的膏粱子弟。这些人放在平时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乘着祖上荫蔽捞些钱财。可这若到了战时,可就看出了差距了。那些富家公子一不能将兵护国,御敌于国门之外。二不能出谋划策,解危于无形之中。您说说,陛下他老人家能不置气吗?”
稍顿了顿,朱贵接道:“可您就不一样了,您是实打实靠自己实力做到疏勒都督的,这份军功无人可比。如今安贼反叛,朝廷正值用人之际,陛下不拘一格用人才,您可是有机会一步登天啊。”
他得了李括好处,自是事事帮着李括着想。他这话说的不假,如今全大唐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安禄山叛乱一事上。如今叛军势头极盛,朝廷急需一个出色的将领站出来挽狂澜于即倒。
而老一辈的将领中,诸如高仙芝、哥舒翰都伤病缠身,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而年轻一辈的将领,多是些托关系捞军功的膏粱子弟,指望他们独当一面,简直是痴人说梦。
像李括这样完全靠自己双手起家的青年优秀将领在全大唐,怕两只手都能数过来,也难怪皇帝陛下对他寄予厚望。
李括点了点头道:“多些朱公公提点,不过李某一心为国,至于功名利禄看的倒是淡了。”
朱贵呵呵笑了两声:“李将军又小孩子气了不是,这功名是您该得了,为啥不争?您率江淮府军前往关陇勤王这便是报君恩啊。报了君恩,理应受到封赏,这封赏您若是不要岂不让陛下难做?”
到底是常年在宫中行走的人物,朱贵看问题的眼光十分毒辣,只稍稍一分析,便点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再者说了,如今河北板荡,陛下急需要一个头面人物顶出来给天下有志之士做一表率,您说这人除了您可还有旁人可选?”
李括冲朱贵拱了拱手道:“朱公公所言甚是,只是李某不知道陛下所说的勤王一事是为何止?某该点齐多少兵马,又该从何处入关中?”
倒不是李括话多,毕竟皇帝陛下没有在圣旨中说明这许多,万一自己领会错了圣意,办错了事情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嗯,这个嘛李将军不必担心。陛下还让杂家传一口谕予你,说的便是此事。”
朱贵环视了一周,刻意的瞥了窦青等人一眼轻咳道:“还请李将军屏退左右!”……
扬州团练营,校场。
李括正愁眉紧锁的思忖着下一步的打算。
如果说皇帝陛下写就的圣旨是个官面文章的话,那朱贵传达的口谕便能代表他老人家的真实意思了。官场中的人,总喜欢说一套做一套,在这点上竟然连皇帝陛下都不能免俗。
“陛下他老人家希望您能从都畿道入京畿,经唐州、邓州、商州西入长安护驾。”(注1)
每每想起朱贵带着笑意所说的这句话,李括便浑身打起了冷战。如今东都被围,从河东入关中自是绝无可能,可为什么要弃山南东道不走,而绕远从都畿道行之呢?
事实上,从淮南道进入山南东道,经商洛、商丘入蓝田,一路便可直达西京,怎么都要比从都畿道来的快捷。陛下他老人家不会不知道这个理,那么唯一可以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便是他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