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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括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和声安慰道。
转过身来,李括冲左右吩咐道:“窦大哥,你和小春留在这里,负责监督秩序,记住绝不要饿着一个乡党。”
窦青点了点头道:“将军你就放心吧,弟兄们心里也难受着呢,这天杀的世道,哎……”
“延基,我们走。”
李括转身便迈步朝城门走去,没有丝毫迟疑。
“走?哎,括儿哥,去哪里啊?这人手不够呢,我留下帮着分粥吧!”
张延基呼喊着赶上前去,追问道。
“随我入城商议赈灾一事,此事若是朝廷不出面,仅凭你我之力又能救得了几人。”
李括叹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朝北门而去。
北城,平康坊。
李林甫一边悠然得到品着茶,一边轻扣着手指。
堂中,金吾卫将军高秀延焦躁不安的踱着步子。
“唉,相国,您倒是想个办法啊。这长安城外的灾民越聚越多,眼看着就要把窝棚搭到军营了,若是让圣上看了去,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自从担任了这个金吾卫将军的职位,高秀延就没交到好运。前些时日瞎了眼的兵卒还冲撞了广平王殿下的车架,把他惊出一身冷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伙天杀的灾民跑到哪不好,偏偏跑到这长安城底下。跑到这城根子底下也就罢了,还一个个都衣衫褴褛、有气无力。这不是摆明了打皇帝陛下的脸吗,若是这些情状被陛下看到,那可是要出大事啊。他这个金吾卫将军,别的不敢说,怎么也得吃一个维护京都秩序不力的罪名。
他好不容易晋升到如此高位,可不希望被一群下贱蚁民误了前程。
李林甫却并不着急,轻捋了捋胡须道:“高将军,毋需着急。河东闹饥馑,灾民逃荒逃到了关中这责任不在你嘛。”
高秀延闻言微微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这杨钊刚刚被封了河东经略使,身负赈济灾民的重任,却不思报效皇恩,导致流民四起,灾民逃荒。这份责任,怎么也不用你来担啊。”
李林甫呷了一口清茶,缓缓诉道。
“大人的意思是把责任推到杨钊身上?”
高秀延心中大喜,只要李林甫点头,其余的事情都好办。如今杨钊不在京师,杨氏一族在京中的势力又不足以为他开脱,若是布局合理,很有可能借着机会一把搬倒杨家。
“这个责任本就在他身上,不用推嘛。”
李林甫笑眯眯的盯着高秀延,一字一顿道。
被李林甫盯得有些发憷,高秀延颤了颤道:“相爷所说不错,属下这就去布置。”
“唉,你这个急躁的性子怎么还是改不了。听说,疏勒兵马使最近跟杨家走的很近?”
李林甫起了身,走到窗侧垂首沉吟。
“是,那个死小子倒是命大。上次在吐蕃,若不是李子固那个臭石头拦着,我就……”
高秀延一听到李括便恨得牙痒痒,偏偏如今这小子又被调离了陇右,划归安西统属。不然的话,以他陇右副节度使的身份,足足可以寻到一百个机会借敌军之手弄死那小子。
“只要相爷一句话,我立刻……”
“不急不急,即使你不去找他麻烦,他也会找上门来的嘛。”
李林甫轻咳了声:“别忘了,他跟老夫可有不共戴天之仇。”
高秀延的身子微微一颤,忽然想起与李括偶遇时少年所说的那句话。
“那厢是家仇,此番却是国恨!”
是啊,那个小子肯定不是善茬……自己差点置他于死地,若不斩草除根,恐怕夜长梦多。
“秀延啊,你跟老夫多久了?”
李林甫却是并不再提李括之事,突然之间转换了调子。
“呃,算上今年,已经五年了。”
高秀延略一思忖,随即答道。
“承蒙相国栽培,属下才得以升到此高位,相国有什么吩咐,属下定当……”
“五年、五年了。人这辈子有几个五年,你跟了我足足五年,却仍如此愚钝,你让老夫说什么好!”
李林甫的语调陡然变寒,斥责道。
“属下愚笨,不知相国何意啊?”
高秀延不知李林甫为何突然变脸,颤声问道。
“你确实愚笨!”
微顿了顿,李林甫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些时日你还在和吐蕃人来往吧,连自家府里的人都看不好,到时候出了事可不要来找老夫!”
高秀延心瞬时沉了下去:“相国是说,我府中之人被那厮,那厮……”
“老夫什么都没说!”
李林甫气的胡须乱颤。
“老夫英明一世,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废物。实话告诉你吧,你家管事已经把你与吐蕃人密谈的事情告诉那子了。”
“什么!”
高秀延身子如遭电击,惊呼道:“他,他都知道了?”
“要不是老夫发现的早,恐怕过不了几日你就在京兆府的大牢里了!”
李林甫狠狠瞪了高秀延一眼:“你说别的事上你蠢就蠢吧,还偏偏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犯糊涂。私通敌国,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你自己的事情,到头来还得老夫帮你解决!”
“相国,相国!”
高秀延立时跪倒在地:“相国,属下对相国可是赤胆忠心啊。只是,没想到那厮如此阴毒,竟然通过这种卑鄙的手段……那个高德忠,枉我待他不薄,我这就回去剐了他!”
李林甫摇了摇头:“那个管事留着还有大用。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天宝四年,陛下给太子在崇业坊赐下了一座宅子……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太子一直住在东宫,那座宅子便也闲了下来,只留了几个仆人在打理。咱们这位太子爷可是个情种啊,夜深人静的,若是在宅子里发生点什么……”
“相国,相国的意思是?”
高秀延似有所悟,拍了拍脑袋:“相国的意思是叫那厮寻到太子的私宅,我们再出面……”
“唉,老夫可是什么意思都没有,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
李林甫轻推了推手,笑道。
“是,是,属下明白了。那个死小子,不是喜欢顺藤摸瓜吗,老子便叫你查个痛快!”
高秀延嘴角微咧,攥紧了拳头。
人在危难的时候能折射出许多东西,无所谓好人,坏人,都是为了活着而挣扎的人……
第三十八章 荒年(三)
“你打定了主意,要上奏朝廷,开太仓以赈济灾民?”
杨花花难以置信的盯着李括,调子里已带了颤音。自己好说歹说,这个呆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错,方才我和铜武营的兄弟们在城门外熬粥布施,触动颇深。河东的乡亲们遇了大旱,又遭了蝗灾,这才背井离乡来长安讨活命。此事若不经由朝廷,怕谁都无法揽下来。”
李括点了点头,目光毅然。
“呵,括儿哥还真是忠厚仁义啊。你可知道太仓的存粮是预备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为了陇右的战事,太仓的粮食已经见了底。陛下现在正为此事犯愁,你这个时候上奏能有什么好结果?”
杨花花柳眉一挑,轻呵一声。在她看来,放粮之事根本不可能实现,这时上奏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不正是大灾之时吗。若是朝廷不开仓放粮,这些灾民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啊。”
李括长叹一声,忧忧而道。
他当然知道太仓储粮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放,可是现在河东的灾民已经涌入了关中,总不能这般见死不救吧。
“他们本隶属于河东道,未得朝廷诏令擅自徙迁本就是大罪,圣上不降旨怪罪本就是大大的恩典。现在他们竟然要聚众威逼朝廷讨要口粮。呵呵……况且,若是边关再起战事,这些粮食便是士卒的救命粮,若是都被这些灾民吃了去,到时该如何是好?”
杨花花却是并不认同少年的观点,在她看来这些难民本就有错在先,私自徙迁,即是大罪。(注1)与杨花花已经争论了近半个时辰,李括已是有些不耐:“照夫人这么说,边关将士的命是命,河东灾民的命就不是命了?现在边关安靖,各道存粮足够兵士食用,而这些灾民却是连树皮都吃不上!”
杨花花冷冷一笑:“你真以为陛下会因为你一句话便开仓放粮?晋阳府放粮已逼得圣上延期支付百官俸禄,若是再将这太仓存粮悉数供于这流民,朝中人心何安啊。”
“说到底,夫人是认为百姓命贱了。”
李括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杨花花真是这样想的,他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他们的背景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
“括儿哥,你怎么会如此想奴家。你且坐下,来,坐下。”
杨花花抓住李括的右臂拽到了一旁,叹道。
“赈灾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这之中牵扯到太多的利益。你且相想,若是朝廷下令开太仓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