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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没有蛋吧?爷爷才……”和赵公子相识久了,我也有一套以不变应万变的准则。
“姓程的!你再给我啦咧一堆屁话试看看!”
屁话明明是他啦咧的,怎么变成我了?入境随俗也错了哦?
“你不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吗?现在大清早打电话来是干么?叫我起床尿尿?”
“来得及吗?”
“什么来不来得及?”他愣愣地反问。
我发现他变笨了。
“尿床了没?我来得及叫吗?”
电话另一端,再度闷闷地冒出一长串精采绝伦的……艺术用语。
“好了,好了,看在我昨天才回台湾,今天就打电话给你的分上,不要再骂了!”
“怪谁?”他很有个性的用鼻音哼我。
看来我是众叛亲离了。
“那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我们赵大少爷吃顿饭?”
“有人要请客吗?”
我认命的应声。“是是是,还请口下留情,别把我吃垮了。”
“我干么要口下留情?一声不响就消失三年的人又不是我。”
再扯下去,可能又要助赵大少的骂人功力更上一层楼,我赶紧说:“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茶坊见,时间你订。”
“不是凯悦哦?”
“想到死吧你!”和这种人说话,完全不需要客气。
他又闷声低咒了两句。“不是凯悦,百年后的今天再说。”
“谁啊——”模糊的娇哝传来,我差点吓掉了手中的话筒。
“没事,你再睡一下。”他轻声哄着,从没听过他这么低柔的口气,我差点连胃都翻过来,幸好我还没吃早餐……
这重色轻友的家伙!
“喂,姓程的,你死了没?”他又再度移回话筒,喊着这一头的我。
“依然健在。”我没好气地回他。
“那今天中午十二点见,我现在还要继续睡。”
我想,我能够理解他为什么要“继续睡”了。
“把那位枕边人一起带来,我想一睹芳容。”
“那还用你交代,这人你很熟的。”说完,没等我反应就挂了电话。我对着嘟嘟作响的电话发呆……
十一点半,我提早到了。
守时是我的原则,宁可等人也不让人等是我的美德。
虽然嘉颖说我龟毛,没迟到就好了,干么还坚持不让人等。
他大概忘了,我是处女座的,龟毛无罪……
抬手再看一次表,十一点四十五分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我还在思考,嘉颖说的那个我“很熟”的朋友是谁……
记忆中,唯一能让那个左一句“妈的”、右一句“哇靠”的嘉颖化为绕指柔的女性,只有……
不会吧?有那个可能吗?
“想什么?痴呆老人!”一记拳头捶上我的肩,我连想都没有,回头礼尚往来一番。
“你才——”拳头在半空中定格,我呆愕的看着他身后的女人。
还真是她——宋、可、薇
“傻啦?”嘉颖大笑,拉着宋可薇在我对面坐下。
“你、你们……”我来来回回打量他们,还反应不过来。
“很意外吧?”嘉颖一点也不避讳,当着我的面亲密地搂着她的肩……那个几乎成为我未婚妻的女人。
我逐渐由震惊状态中恢复,缓缓地吐出胸腔里的一口气,挑眉瞥他。“看来有人要好好交代清楚了。”
“我干么向你交代?你又不是我马子。”
“你现在搂着的这一个,差那么一点点就是我的马子了。”
“怎样,你是嫉妒还是羡慕?”我不理他,神情认真地偏头问她:“可薇,这痞子对你好不好?”
“当然好得不得了——”痞子抢着回答。
“不是问你!”我不看他一眼,直接拿未拆封的湿纸巾朝他丢去。
可薇看了看我们,笑了。“嗯,很好。”
“这得感谢你当年及时让贤,我才有这个机会赢得美人心。”
我安心地点头。“那就好。”
可薇是我心头最深的亏欠,当初抛下一往情深的她,不顾一切远走天涯,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不负责任的一件事,现在看到她过得好,我也能多少减轻愧疚感。
“你感谢我被抛弃?”可薇斜睨他。
“抛弃不是重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才是重点。”
“你还真敢说,脸皮厚不厚啊?”
“你咬一口就知道厚不厚喽!”
我笑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打情骂俏。
“先点餐吧!边吃边聊。”我招来侍者,三人各自点了餐,嘉颖才又接续未完的话题。
“予默,你都不知道,你在订婚前反悔,可薇哭得多伤心啊!还好有我在她身边安慰她,她才慢慢地看见我的好,知道我是继恐龙绝迹之后,史上唯一一个硕果仅存的霹雳无敌世纪痴情奇男子,然后死心的放弃你这个没心没肝的混球。”
还霹雳无敌世纪痴情奇男子?
“你捧你自己就算了,干么损人?”
“我说错了吗?”
“是是是,没错。”被我抛弃的人证就坐在他旁边,我哪敢吭声?
当年,被海宁伤得太深,几乎是万念俱灰的不想再挣扎什么,她一迳认定我负了可薇,轻视我的薄情,于是,我在这种情况下向可薇求了婚,反正,海宁始终都认为我该和她在一起。
那时的我,对一切都无所谓了,怎么做对大家最好,我就怎么做,可薇等了我很多年,起码,我可以少让一个人伤心。
只是,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让她伤心了……
因为在订婚的前几天,嘉颖眼中布满血丝,一脸憔悴地跑来找我,警告我必须好好对待可薇,否则他会狠狠地打死我。
我是在那一刻,才恍然惊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永远没办法像嘉颖那么真、那么绝对地为可薇付出,因为我生命中最真的一切,全都给了那个伤透我的女孩,我也和他一样,爱得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么,我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给不起她这一切,又不让给得起的人去给,我误了多少人?这样,可薇就算如愿等到了我,她会幸福,她能快乐吗?
做下临阵脱逃的决定,其实潜意识里,是想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侍者送来餐点,我微微侧开身让她摆上,还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这位小姐有点粗心大意,有好几次差点打翻桌上的水杯。
等她走后,嘉颖才放声大笑。
我莫名其妙地问:“有这么好笑吗?”人家只是手脚不够利落,何况水杯又没真的打翻,这样取笑人家会不会缺德了点?
“我就说这家伙是生来伤女人心的,没错吧?”嘉颖赖在可薇身上,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怀疑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吃可薇的豆腐。
“又关我什么事了?”这家伙连921大地震都可以赖给我,说我“倾国倾城”。
“人家……天!真是有够不解风情。”他一边笑,一边揩眼角的泪光。“你都没发现吗?人家小妹一直‘含羞带怯'地偷瞄你,水杯哪在她的视线范围?我真庆幸她没连我的午餐也一并砸了。”他还加重“含羞带怯”四个字。
“有吗?”我皱眉,没留意到。可薇抚着额,有些无力地叹息。“别说她了,就连我唉,真是糟糕,看到你还是会脸红心跳。”
“呃?”我呆住,忧虑地望向嘉颖。
“喂喂喂,你当着我的面说对别的男人脸红心跳”他哇哇叫的抗议。
“实话嘛,难道你要我说谎?”
“那也别讲得那么嚣张啊!”
“都是你的人了,还怕我跑掉啊!”
“难讲。煮熟的鸭子不会飞掉,但有可能会被别人吃掉。”
这什么烂比喻?真是够了!
他再不加强气质,任何鸭子都不屑给他吃。
我埋头和午餐奋战,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干么吃力不讨好?
这是我处于家庭战争多年,所学到最宝贵的经验,有时吵啊吵的,就扯到我身上,就像近十年以前,予洁和海宁课业成绩的争执就是一例,这时只要明哲保身,装聋作哑就对了。
不是冷漠,而是我一开口,只会让战事无止尽蔓延。
前头的人终于发现他的愚蠢,冒出一句:“我们为他吵到口干,那家伙居然安安稳稳吃他的饭,那我们在干么?”
“对!不吵了啦,吃饭、吃饭!我要吃你的排骨。”
“好,那你的菠菜分我。”
旁若无人的分起赃来,还将魔爪伸到我的地盘,干走了我一块鸡肉。
我埋头,抿唇忍住笑。
就说吧,劝架是吃饱撑着的人在做的事,你愈是叫他们不要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