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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面的官兵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是奋力的在军将们的督促下,攀爬上胸墙,这胸墙实在是修的太缺德,本来外面的浅壕并不深,可是加上这半人多高的胸墙之后,这胸墙的高度便有一人多高了,披着甲胄的官兵根本就没法一个人爬上去,官兵跳到浅壕里面更是看不到胸墙后面的情况,只能人踩人的朝上爬,结果是爬上去一批,便瞬间被捅翻下来一批,许多人刚刚露头,便中了长枪,不是咽喉被捅穿,就是被直接捅入到胸膛里面,甚至有的官兵被长枪一下捅入到嘴巴里面,锋利的三棱枪尖瞬间便带着黄白脑浆从后脑勺破了出来,死的是一声都发不出来,便软趴趴的跌入到了外面的浅壕之中。
这种浅壕其实就是防步兵战壕,骑兵来了照样没戏,虽然简陋不堪,但是却很是有效,官兵只能先跳入浅壕之中,再爬过胸墙,才能和胸墙后面列阵的刑天军兵卒们交手,结果是地形上便吃了大亏,只能采用添油战术,却根本发挥不出来什么集体作战的冲击力。
长枪手们这些年的训练也不是白给的,反反复复就那么一招猛刺,使得各个都是炉火纯青,出手如电,同时也精准无比,几乎使得爬上胸墙的官兵根本没有生存的机会,不多会儿时间,几十个冲上来的官兵便翻倒了出去,各个都是重伤抑或是当场死亡,只有极个别的运气好点,长枪手刺的稍微偏了一点,才落得了条性命。
“不成呀!不要爬了!上去就是死!……”一个肩膀上被捅了个血窟窿的兵卒面带惊恐的神色躺在浅壕之中大叫着,可是却没几个人听他的,还是有人在军官们的吼声中朝上爬,结果转瞬之间便胸口抑或是咽喉处中枪,喷着血仰面朝天的又倒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官兵的步军也已经冲至了刑天军阵前,不过他们付出的代价要超过侧翼的骑兵很多,这一路上奔来,又是被炮轰,又是被铳弹打,沿途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为此有的胆小的官兵吓得掉头便朝后逃去,结果被督战的吴三桂二话不说便直接剁了,逼得他们只能朝前继续冲,直至冲至刑天军阵前为止。
大批官军如同洪水一般的涌至浅壕外面,瞬间仿佛便被堤坝阻挡了一下一般,减缓了下来,但是在后面的官兵推挤之下,大量的官兵只能跳入到了浅壕之中,然后朝着高过他们头顶的胸墙上攀爬。
洪水被这么一阻,便失去了应有的动能,他们的整体冲击力,便立即被这道浅壕和胸墙吸收掉了许多,也失去了他们应有的破坏力,紧接着他们也遭遇到了刑天军左翼官军骑兵的无奈,列阵于胸墙之后的刑天军长枪手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紧紧的抿着嘴唇,眼中一片灰白,似乎像是在看待死物一般的盯着爬上胸墙的这些官兵,然后双手紧握住枪杆,垫步拧腰双臂猛烈的朝前送去,长枪锋利的三棱枪头便瞬间没入到了攀上胸墙的这些官兵们的胸膛抑或是咽喉之中,而中枪的官兵也刚刚看到胸墙后面的情况,两只眼睛刚刚闪过一丝惊惧,紧接着便变成了死灰色,要么惨呼着仰翻下去,要么便一声不吭丢了兵器,捂住喷着血的喉头,缓缓的仰倒了下去,重重的跌入到后面挤满了人的浅壕之中。
吴三桂在阵后看不到前面发生的细节,但是他看到了自己麾下的官兵已经冲至了刑天军的阵前,而且正在如同潮水一般的漫过刑天军临时构筑的那道矮墙,在他眼中,这道矮墙显得有点可笑,刑天军来的仓促,难道仅凭借这道矮墙,便想要挡住他们的攻势不成?于是他立即下令加紧擂鼓助战,催促麾下官兵们继续朝前攻进,在他看来刑天军虽然火铳犀利异常,但是一旦近战的时候,这些火铳手们便成了废物,近身搏战在他看来他麾下的官兵应该占有优势才对,这么多人马压上去,堆也能堆死这帮刑天贼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会儿自己的手下们仅仅是因为这道不起眼的隘墙,正在不断的流血,付出着一条接着一条的性命,没多长时间,正面的浅壕之中便堆满了官兵的尸体,后续的官兵几乎是踏着他们袍泽们的尸体在前进,紧接着便又被一个个的从胸墙上捅翻了下来,成为了后面的袍泽们的垫脚石。
战况到了这会儿已经用惨烈二字不足以形容了,官兵们一边朝着前面涌动,一边令弓箭手们在后面不断的朝着刑天军兵阵之中抛射箭支,支援前面的披甲兵们的攻击,刑天军这边虽然杀的痛快,但是却要承受着满天落下的箭雨的洗礼,不断也有人受伤抑或是丧命倒地,伤亡数量也在不断的攀升,可是刘耀本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冷冷的下令将后面的兵将们填上去,始终堵住官兵,使得官兵在这道不成体统的矮墙后面不得寸进,却不管此时的矮墙另一面已经快要变成了尸山血海。
官军一批批的压上来,又被一批批的打退下去,丢下一具具的尸体,还有大批重伤未死的伤者在矮墙下面呜呼哀号,渐渐的伤者又被死者压在下面,又被踩在无数人的脚下直至他们无法呼吸,渐渐的憋死在尸堆下面。
浅壕很快被尸体填平,接着开始堆砌了起来,渐渐的后续的官兵踩着前面袍泽们的尸体,不用再攀墙而上了,几乎是踏着尸体便可以一跃而过,跳上矮墙,可是迎接他们的却还是一杆杆血淋淋的长枪,他们只能继续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去。
可是到了这会儿长枪手们也快要顶不住了,毕竟他们是在杀人,而且每一枪刺出去都会消耗他们不少体力,还有人血顺着枪杆流下来,浸湿了他们的枪杆,渐渐的使他们的双手有点打滑,有些人的长枪枪杆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咔嚓一声折断掉了,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得退出战斗,到后面稍稍休息一下。
第五卷 问天 第一百七十一章 骁将
吴三桂这会儿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多人马压上去,可是却一直没有见到贼军彻底崩溃,前面的喊杀声惨叫声一直都没有平息下来的意思,这还真是见鬼了,刑天军虽然强悍,但是他以前没见过,在他看来,天下最强悍的兵马也许只有建奴军了,今天他可以说已经拼尽了力气,如果对面是鞑子的人马的话,这会儿想必也该崩溃了,可是他却迟迟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结果,这无疑让他这个被誉做大明最有前途的大将非常没有面子,入关第一仗都打成这样,而且是在他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这实在是让他接受不了,于是气急之下他下令继续擂鼓助战,驱赶着更多的官兵朝前压上去。
这个时候一个脖子上带着一道可怕的伤口的把总踉跄着走了回来,远远的便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伏在地上大哭道:“军门!收兵吧!求军门收兵吧!卑职的人死光了!贼军不是人,弟兄们过去一个死一个呀!这么打下去,咱们的人要死光了!”
吴三桂的浓眉猛的跳了几下,大吼道:“放屁!不许收兵!继续给我攻,本官不信就打不垮这些贼军!咱们是人,他们也是人!杀光他们给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紧接着他猛的一瞪这个逃回来的把总,厉声喝道:“刚才本官说的是什么?未得将令擅自后退者该如何处置?”
“杀无赦!”他身边的家丁们立即便大吼了起来,说着便有人拎着血淋淋的钢刀朝着那个把总扑了过去,要行刑。
这个时候在吴三桂的面前,已经堆了一堆的人头了,这些人头都是刚刚逃回来的逃卒们的人头,起码已经被吴三桂斩了几十个人了,这个把总捂着脖子上的伤口,眼睛迷离的看着眼前的这些逃卒的尸体还有人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大量的鲜血还在顺着他的手指缝朝外浸出,顺着他的脖子又流入到他甲胄里面,就连腿上这会儿都是鲜血,他的脸色白的吓人,眼神更是变得开始涣散,就在两个家丁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忽然间身体一摇,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身体微微的又抽搐了几下之后,便寂然不动了。
两个要行刑的家丁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在他的鼻子下面摸了一下,有点惊诧的扭头对吴三桂说道:“启禀军门,肖把总已经死了!”
吴三桂脸皮跳动了几下之后,闭上眼挥挥手道:“抬下去吧!这个人我知道,在军中历来有好战之名,绝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回头给他弄口棺材,埋了他吧!刑天贼!你们难道是铁打的不成?”
吴三桂还真是说对了,在他的对面就是刑天军之中有铁骨之称的铁骨营,这一次他还真真是碰上硬茬子,踢上了一块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