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摁下去,揉得一团糟。
大黑仰头冲天狂吼,我不知道她在吼叫什么,是冲这无情的风暴吼,还是冲这多灾多难的大草原吼,然后就看见毛毛也跑了出来,站在自家帐篷前愤怒地吼叫着。
这边的事情刚忙完,我看见才让大叔站在自家的帐篷前喊叫我们,跑过去一看,原来他家的帐篷被风刮起来了,几根桩子都飞了出去,在风暴中摇摇欲散。
我和多吉大叔给才让大叔帮忙,才让大叔心情糟糕透了,一边打桩子,一边说:央金赶了羊群出去吃草,还没回来!
风很大,我们都听不见才让大叔在说些什么,只看见他眼里面泪光闪闪的。
才让大叔使劲地喊了好几嗓子,我们才听清楚,听清楚之后,大家心里都凉了半截,打好桩子,我们挤进才让大叔的帐篷里,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央金今天走那么远?
才让大叔说:央金说,那边远一点有一大片肥美的草场,河边长了许多鲜美的蘑菇,想顺便去采一点回来熬汤。
我的脸一红,我记得,是我在和央金聊天的时候说起过,天天吃肉,吃得嘴巴都青了,像乌嘴狗一样,要是在大草原上也能种菜就好了。
我真后悔那时候为什么要这么说,不就是吃肉吗?人家想天天吃肉还没那个条件呢,我这是骨子里犯得什么贱!
我立即跳了起来,说:大叔,放心吧,我去找央金,一定把央金和羊群都带回来。
才让大叔按着我不让去,抹了抹鼻子,说:算啦,央金这孩子也是在大草原上长大的,她知道怎么避过风暴,央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就是羊群可就遭了罪了。
我知道,那些羊是才让大叔的命根子,他家里穷,就一个儿子在外地打工,女儿又出嫁了,老伴死得又早,一个孤老头子在大草原上看守着自己赖以维持生计的羊群,那是活得怎样的艰难。
我把皮带紧了一紧,站起来,说:大叔,放心吧,我在部队的时候受过严格的训练,耐力可强呢,这点风算什么?比这再大的风浪也挺得住,早一点去找,找回的羊就多几只,损失也就少一点。
才让大叔来不及拉住我,我已经冲出了帐篷,往才让大叔说的那个方向走去,大黑跑出帐篷,紧紧跟在我身后。
风,真他妈的叫一个大,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风,这简直就不像是在刮风,倒像是老天爷最顽皮的儿子,玩得开心的时候,就用一只手扯住大草原的一角,然后向另一边抖过去,于是,整个大草原都在惊骇中像波浪一样起伏着。
我走的方向是迎着风头,更加难走,风的推力远远超出了我要往前冲的力量,我感觉到自己像是在原地踏走,每往前走一步,脚后跟子就被风吹得向后移半尺。
好不容易走出十来米远,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大黑紧跟在我身后。
她也像我一样走得艰难,这时的大黑几乎不能再愤怒地吼叫,风把她全身的毛都吹得像后倒,像动漫中极速狂飙的剪影。
第四十章、回来
我背转过身来,想和大黑说句话,我想让她回去,不用跟着我了,风这么大,我很担心大黑,可我刚一转身,一阵风猛地卷过来,我像是被人拽住脚脖子抖了一下,整个人就被风吹倒在草地上。
大黑使足全身的力冲过来,一口咬住了我的衣服,不让我被风刮跑,风从大黑的嘴角吹进去,大黑嘴角的软肉被风吹得抖动不止,风直接灌进了她的喉咙。
我使劲爬起来,示意大黑松口,大黑见我安全了,这才松开嘴巴,我坐在草地上喘了口气,冲大黑喊:回去,快回去!
大黑不耐烦地冲我皱了皱鼻子,突然吼了一嗓子,意思是让我赶紧起来,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
我只好站起身,继续往前方走去,心中一边想,要是把我们特种部队调到这个地方来搞训练,嘿嘿,那可就他妈的够劲了。
风卷着沙尘吹过来,我被吹得睁不开眼睛,就感觉到两只眼睛都在痛,想流泪,可刚有点流泪的感觉,一下子又被风吹干了,然后又紧接着一阵痛。
我知道,再这样吹下去,我的眼睛会瞎掉,就半睁半闭着眼睛往前走,此时的我完全是凭着感觉了,哪里还分得清东南西北。
不知走了多远,突然大黑吼叫了起来,我睁眼一瞧,看见前面不远处现出一个白毛球,被风吹得一下子滚了出去,我知道那是一只小羊,被风暴从羊群中吹散了。
我很惊喜,只要能找到羊群,就可以找到央金,我想着央金此时此刻一定正挥着手里的鞭子,着急地四处跑着,赶她的羊,风把她吹得在大草原上站不稳脚,心里就感觉到很后悔,也很惭愧。
跑,是不可能了,我加快速度向那只白毛球走过去,走近了,发现真的是一只小羊,可怜的小羊被风吹得抬不起头,只能蜷缩成一个球,跪在草地上,风随意地把它吹过来吹过去。
小羊看见有人走过来,就可怜地叫,我抱起小羊,接着往前走,小羊的重量和我的重量加在一起,增加了少许的阻力,我在风中走得更快一些了。
远远地,前方现出的白毛球越来越多,但是已经被风暴打散了,七零八落的,像是草原上散乱的小白花,这里一朵,那里一朵,而且,越散越开,像是慢慢地就要被无边的大草原淹没。
我急步往前赶,隐约听到风中传送来一阵阵鞭子的噼啪声,我知道那一定是央金在挥舞着她的鞭子赶着羊群,就大声地喊她的名字,但是风太大了,我刚喊出口的话,马上就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我几乎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像是个哑巴一样,我求救似地望了望大黑,大黑很聪明,她好像知道我的意思,她的胸脯起伏了两下,像是在积攒力量,然后张着大嘴,使劲地狂吼起来。
远远地,传来了央金的声音,她也正往我们这边走,风把她的声音送过来,我听到她在喊:我在这里,羊群,羊群散了……后面的话就模模糊糊的了。
这个时候,只能再次借助大黑的力量了,我着急地冲大黑喊:赶羊,快,赶羊!然后就往一边跑过去,把吹散的羊往中间赶。
大黑像是明白我的心意,她对羊们也天生就有一种好感,看见羊群被风吹散,羊们可怜地在风中哀叫,大黑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此时,她也向另一边方向跑去,围着几头跑散的羊转,把羊们赶向中间。
跑散的羊再一次地被聚拢了起来,我终于看见了央金,风把她的头发全部吹乱了,她用力地挥舞着鞭子,鞭子噼啪地响着,羊们听见鞭子声,就向鞭子声发出的方向聚拢。
我这时候才明白,牧民们的鞭子不是用来打牛打羊的,而是起到了一种集合号的作用。
被吹散的羊群在两个人和一只獒的努力下,终于重新团结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强大的整体,我们赶着羊群往回走,因为是顺风,当然比逆风来的时候要舒服多了,走起路来好像是被风推着送回去的一样,就是风沙太大,吹得人很不舒服。
羊群终于赶了回去,风也渐渐地小了许多,草原上的风暴就是这样子,来的时候就猛烈地刮,风暴一旦过去,大草原上立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草还是那样绿,水还是那样清。
我吐掉了满嘴的草皮和沙土,耳朵被风灌得像是暂时性失聪一样,用手指使劲挖了半天,才慢慢恢复了听觉。
我仰头望天,风暴之后大草原的景色竟然是格外的美,就像是一幅美丽的油画,蓝天绿草白羊,一只乌黑的獒在大草原上奔跑着,吼叫着。
我在想,美丽的大草原啊,如果你每一天都能像此时此刻这样宁静安详,那该多好,牧民们的生活也就不会这样艰苦了。
才让大叔看见我们平安地回来了,感激地跑出来,抓着我的手不放,一个劲地倒谢,我简直无地自容。
我摸了摸大黑的头,如果不是大黑帮忙,我可能还找不到央金,是大黑领着我往前走的,在我被风吹倒的时候,也是大黑咬住了我的衣服,不然,我也可能被风吹得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尼玛知道我把她阿妈找回来了,还找回了他们家的羊群,高兴地跑过来,非要让我抱,然后就搂着我的脖子,亲我的脸,我那时心里的激动和惭愧融合在一起,竟然眼眶湿润了。
大黑半闭着双眼,默默地走开,走到自家的羊圈前,看着羊圈里的羊,羊们平安渡过了又一个风暴,看见大黑走过来,就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在大黑的身边挤来挤去的亲热。
我知道,那是羊们在用另一种方式欢迎大黑这个英雄的归来。
而我们人类,却始终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大黑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