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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人头涌涌,几名海州厢军都指挥使、团练使,团团而坐,海州城出名的大将也在堂上坐了几位。此外,还有来自军中,类似大将身份的“效用”——宋代称之为“勇敢”。看情形,张叔夜这是在召开军事会议,军方的人士基本上到齐了。
当然,海州城重要官员也在,通判坐在张叔夜右手,提点刑狱坐在张叔夜左手……宋昭在哪里?大厅中唯独不见知州宋昭的影子。
昔日曾与时穿并肩作战过的大将李彦,也坐在堂上。时穿进来的时候,他冲时穿轻轻点了点头——这厮是怀仁县的人,怀仁县东晋时代称之为章渝。海州三县两镇,说的就是沭阳县、东海县、怀仁县,以及沭阳厚丘镇、怀仁临洪镇。
海州教匪叛乱后,李彦因功得到厚赏。在宋代,像李彦这样的赏金猎人多数是家中不成器的小儿子,或者庶子。其家族不差钱,所以能置办齐武器铠甲战马,但家里财产虽然多,但能够分到庶子、小儿手上的财产少。于是不成器的孩子多喜欢拿起刀枪,替自己挣个前程。
过着刀头舔血日子的人,本身花钱大手大脚,李彦在过去的大将生涯中,并没有积累下多少财产,当然,因为时刻与危险相伴,也没有女子愿意嫁他。
说实话,李彦的一身武艺确实了得,没有时穿之前,他是整个海州头一位的大将,但在那场教匪动乱中,与时穿一起在东城区战斗过之后,李彦有点心灰意冷——说实话,凭谁跟时穿一起战斗过,见识了对方那鬼魅般、非人类的手段后,还有勇气谈起武艺,那此人的神经已经如钢丝般坚韧了。
好在战后有一大笔钱到手,大将李彦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再也不是所向无敌了,万一自己以后再遇到了一个类似时穿的匪徒……嗯,哪怕有时穿一半身手的匪徒,他也撑不过去了。
认识到这一点,李彦觉得这碗饭吃不下去了,幸好他也从张叔夜那里得到一个官身,加上手头又有一点现款,这笔现款数目还不小,所以李彦随后离开了海州城,回到自己家乡,用手头现款买了一点不上不下的土地,盖起了几间瓦房,并在父亲与兄长的帮助下,准备成个家,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辈子。
但李彦是出色的赏金猎手,这样的人,神经常常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随时要对周围的异常状况做出反应,才能在你死我活的搏杀中幸存下来,并脱颖而出。现代把这种神经高度敏感,时刻处于紧张状态的情绪,称之为“战争综合症”——李彦就患上了这种病症,而且病的不轻。
回家后,虽然父母与兄长对他挺爱护的,他头顶那顶武官的身份,让家族获得免税待遇,所以整个家里上上下下都对这位庶子挺尊重,他们是竭力想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娘子给弟弟成个家……但对于李彦来说,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时常相伴的人,让他的精神更紧张了——他一向睡觉都枕着出鞘的刀,身边人哪怕放轻了脚步,他也会被走路声惊醒。这样的人,普通女子谁受得了。
于是,两年了,李彦相亲一次又一次,还是没能成家。
这两年来,他倒时常想着重新披挂起来,因此也没有放下锻炼,所以这次一听到张叔夜发布了召集令,他立刻带上战马、随从,犀利的武器以及干粮,乐颠颠的跑到海州州衙报到。
张叔夜倒是认得他,立刻给了他一个队目的职位。这下子,李彦顿时腰不酸了、背不疼了,吃啥啥香,睡得格外安稳。
等知道这次自己的搭档仍然是时穿,李彦只觉得浑身上下十万八千个毛孔,没有一个不妥帖。所以时穿进来,他抢先冲时穿挤眉弄眼,来显示自己心中的快乐。
时穿微微点了点头,也冲李彦打了个招呼,转过脸来向张叔夜行礼:“大尹,我在沭阳随沭阳县尉四处搜索,很奇怪,梁山匪寇似乎突然钻到了地底下,沭阳县内再也没有他们的踪迹。”
张叔夜看时穿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他点点头,解释说:“宋知州生了重病,已经告休了,听说你家与宋知州是世交,回头你再去问候一番吧,现在军情紧急,你来,我有话问你——”
第366章 大好头颅值三千贯
张叔夜把时穿领到他的桌案前,桌案上铺了一张大大的行军地图,张叔夜指点着地图,问时穿:“你给我指一指他们曾经在那个村落驻扎?”
时穿稍稍想了想,轻声提醒:“大尹,沭阳县尉正等候在茶水房。”
“沭阳县——”张叔夜轻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时穿赶紧表白:“梁山匪寇纵横京东西路多年,小小的县城能有多少兵力抵挡?连朝廷几次出动大军清剿,官军首领反而投奔了匪寇,相比起来,沭阳县能整治团练,组织民团,而且敢于开城门四处搜剿,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张叔夜想了想,同意了时穿这种说法:“也是,倒不能责怪沭阳县啊,喊沭阳县尉过来,他是领兵出城的,就由他来介绍一下梁山贼的行踪。”
时穿拱手,退回自己的队列里——也就是大将李彦所在的位置,他学着李彦的模样,把身子挺得笔直,嘴一歪,目视前方,向李彦打招呼:“什么时候到的?”
李彦眼珠转了转,但他的脑袋脑袋依然向前挺着,目不斜视地着张叔夜方向,同样嘴一歪,用细不可查的声音回答:“我元宵节就没回家,还去过你在甜水巷的屋子,结果在那里遇到一群官宦女……以及你家的娥娘。”
果然是老牌大将了,装严肃比时穿装的更像。说悄悄话的水平,那可是比时穿好五倍呀好五倍。
底下的大将都在跟承信郎李彦一样窃窃私语,但他们密谋的水平显然不是承信郎级别的。两位承信郎身子站的笔直,目不斜视一副威严状,说话的声音微不可闻,你不留神几乎当做蚊子叫。而其余大将……有一位大将绰号“雷公’——当然,这位并不是高铁所属的“临时”神仙雷公。这绰号意思是:这家伙说话声音像打雷。偏偏这位雷公也在说悄悄话,真让所有交谈的人郁闷不堪……你这厮,不说悄悄话会死吗?
张叔夜几次望向大将的队伍,似乎觉得这里过于嘈杂,但他手头上一堆军务,现在没空理睬大将们……比较起来,张叔夜每次抬头,都觉得还是两位承信郎最具备“官场礼仪”。
说话间,沭阳县尉被召唤进来。可这厮能说出什么?虽然名义上是沭阳县出城搜索梁山贼的踪迹,但实际上做事的是时穿,组织者是时太公。沭阳县尉从时穿那里了解了一点情况,但张叔夜可是著名的能臣,几句话追问下来,沭阳县尉就没词了,他哼哼唧唧不能回答,张叔夜恼了,怒声喝斥对方退下,然后招手让时穿上来,指着地图说:“你来说。”
时穿随手点了几个村落:“这里,这里,曾是他们的宿营地,梁山贼从骆马湖出动,最先攻击这里,而后一路是这里,这里……我跟他们相遇的地点,是厚丘镇东北偏北方向七里,当时他们最先出现的是两个人:张青与董平。
后来他们逐步增援,因为增援来得很快,所以我怀疑厚丘镇已经陷落——事后证实,果然如此。
依张青与董平的行军姿态判断,当时他们是在哨探,哨探方向是海州。事后,沭阳县联合乡绅,出动数千团练四处察访,梁山贼的最后宿营地是这里——按照骑兵移动的速度,一日最远距离大约三百里,所以我探查了这三个方向、附近三百里的土地,未曾见他们的行踪。”
张叔夜沉思片刻,回答:“三个方向已经确认没有梁山贼的踪迹了,那么,唯有一个方向值得怀疑——承信郎你大约心中早有数了吧,所以不肯把战斗力薄弱的团练投向这个方向查探……
唉,总是这样,他们每次都是突然出现,攻陷几个村落,从村落中获得粮草与金银,然后躲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享用自己的收获。等把劫掠所获吃干喝尽了,再出来抢一票,重复上一次的闪电抢劫——你瞧,沭阳大平原上,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韩山与云台山山脉。
嗯?时承信,你敢不敢带队去云台山走一趟,我不要你跟他们交手,只要你能打探到他们的藏身地点,就算完成任务——别惊动他们!”
时穿张了张嘴,问:“只我一人吗?”
张叔夜点点头:“海州城,能打的唯有你与李彦,余者皆碌碌之辈,李彦我要留下守城,唯有你能担当这个重任。”
时穿想了想,轻轻的摇摇头:“梁山匪寇中至少一半人曾经是军官,他们对战机的把握非常敏感……”
“哦,我忘了,你跟他们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