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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旭哈哈大笑:“看来我是要从妻子娘家多要些人手了,经营方面的事他家最在行。”
稍停,刘旭补充:“我家拿出三千人来,二百人跟你家团练训练,六百人给衙内,剩下的都随你学操船。等我到了柳州,再给你寻找三五百当地水手……”
计较完毕,刘旭又笑着补充:“我算是被你拖下水了。”
这次下水的不止刘氏家族,还有刘旭妻子娘家管氏。
时穿最头痛这样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儒生,他笑着反驳:“一年十来万的收益,如果你不是我家姻亲,岂能便宜你?哈哈,如果你不愿意,我另找别人。”
“哪能!”刘旭立刻堆上笑,回答:“咱一家人,是吧。这种便宜钱,就该一家人赚。”
稍后,一位仆人跑了进来在时穿耳边低语几句,时穿摆手让那仆人退下后,反过脸来冲刘旭微笑着说:“咱们的亲事算是定了,刘兄准备什么时间登船出海?”
刘旭拱手:“我原本打算九月十五日出海,现在既然千头万绪……我先要给媳妇娘家送个信,还要你家中挑选百十号人手随行,等管氏家里派来的掌柜抵达后,大约也在一个月后了……这么多的人手,一艘船恐怕装不下,要分几波走。”
“一个月——那么我准备好一艘,运送亚之兄的随行人员,哦,我也另外安排几个人,过去搜寻当地货物,到时候要你这位通判大人多多照顾了。”
刘旭立刻回应:“若你的船真那么快的话,不如我先带人南下,留管氏在这里负责后续——我赴任之后,总的整顿一下地方,才好安排你的事,在海州闲呆着也使不上劲,我按原计划,先去柳州赴任,长卿兄的人手,可以与我同行。”
“就这么定了!”时穿站起身来,有送别刘旭的意思。刘旭仗着自己现在与时穿干系不一般了,好奇地问:“刚才……刚才那仆人神色凝重,长卿兄可有什么需要小弟效劳?”
时穿随意的摆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团练们查到了那头老虎的下落,当然,山中还有一些街道的小毛贼藏身,小事,我家团练正打算拉出去练练,就让儿郎们自己瞧着办吧。刘兄还是去黄氏那里,寻找几个管账好手带去柳州,这才方便今后行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刘旭心中觉得轻松,他谈笑自若的补充道:“以前就听说过时长卿的旅行用品精致,还有人说时大郎做菜的手段也是一绝,这次我准备南下,还想从长卿这里寻找一点旅行经验……我先去黄家施家,回头咱们再聊。”
起身送走了刘旭,时穿寻找到自家女娘们,询问了一下她们的对刘旷的感觉——其实他想问的是姑娘们对十一娘嫁给刘旷,有没有吃醋的心理。可是他似乎用错了心,刘家虽然家底丰厚,一次给出的嫁妆很骇人,刘旷的卖相也不错,但这年头不时兴自由恋爱的,只是匆匆一面,大家对刘旷没什么特别感情,只是稍稍有点羡慕十一娘。当然,羡慕之余,刘家的求亲使得时家女娘们对未来更充满预期。
“环娘跟着十一娘上街了!”一位女孩笑嘻嘻解释:“一起陪那位刘公子。娥娘姐姐跟着老夫人去赴宴,是通判夫人请客,蓉娘也去了。”
这就是说,后院清净了。时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吩咐:“来城里一趟不容易,你们也随意逛逛,买点日常用品回去。”
刚才说话那女孩回答:“多谢哥哥关心,我们就不用了,哥哥从不缺我们日常使用的,再说,如今海州买的东西,好东西尽是咱家出的,怎么还缺我们使用的?”
女孩没有不喜欢逛街的,即使什么东西也不买,她们也乐此不疲。可时家女孩,大约至今仍未从桃花观事件中恢复,所以她们对街上的人流有种恐惧感……算了,以后慢慢调养吧。
时穿慢慢的走进自己的卧室,卧室灯亮着,海公子,哦,就是现在的李大郎,他的相貌变化不大,正一个人坐在摇椅上,一壶酒,一壶茶,几碟水果,品的有滋有味,旁边伺候的英迪拉一点没有觉得李大郎的相貌丑陋,正一副恭敬的态度,毕恭毕敬的提着茶壶等候李大郎。
时穿对海公子的神秘出现早已习惯,他挥手让英迪拉退下,而后稍稍好奇的旧话重提问:“我早说过,受过良好训练的印度贵族女人,能像狗一样,能用气味分辨自己的男人,你不该……”
李大郎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你总是那么多疑,即使她认出我又能怎样,她又不懂咱们的语言……”
时穿将目光盯在李大郎餐桌前的摆设上,嘲讽的说:“我曾经看过一本间谍小说,据说克格勃训练的第一条就是:如果你想扮演另外一个人,那就必须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经过反复确认,保证自己不曾带一根属于过去的针线,然后穿一身新衣服出门,寻找一个完全空空荡荡的房间,重新置办所有的随身物品,其中,连牙膏牙刷都不能使用过去的牌子……”
时穿笑着用手点一点李大郎桌子上的东西:“你不是一个合格的角色扮演着,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扮演什么角色,总是把过去的生活习惯带出来,也许另一个时空的人不认识你,但你的行为总让他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对他们来说这就仿佛前世孽缘,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
海公子没有回答,他深深吸了口气。
此时,暮色苍茫,空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隔壁的豆腐西施又开始例行的焚香拜佛了,李大郎嗅着这檀香味,神态悠然的回答:“也是,印度宗教讲究轮回、重生,也许是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英迪拉从不嫌弃我的丑陋。
这年头啊,难得有抛弃身份差异与表象的感情了……我一直在观察你,看着你忙忙碌碌像只蜜蜂,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关注褚姑娘,眼看他丈夫就要回家了,你怎么不送两个丫鬟过去伺候她,嗯,不妨寻找两个美貌丫头,一边日后送给罗望京做通房丫鬟。”
时穿轻轻的摇头:“你能活这么久,真是幸运啊,你不知道吗——通房丫鬟,这个词属于华夏吗?你真是看《红楼梦》看傻了。”
李大郎讶然:“什么意思?”
“通房丫鬟这个词不属于宋代,它最早以文字形式出现,是在万历年间,在万历时期浙江的《新昌县志》中记载:‘家殷富者,多蓄侍婢与通房,士概以媵女为妾’——以‘媵女为妾’这句话,其实就表达了当时士大夫的倾向。
据说,当时王阳明曾批评这种倾向,他说:华夏是礼仪之邦,拉人上床是要经过一个仪式滴,通房丫鬟是‘不婚而媾,非礼野合’,是蒙古人带来的禽兽习气。
因为王阳明的鞭挞,再加上大明律从来没有承认通房丫鬟的存在,所以整个明朝,通房丫鬟不仅是法律上没有一点地位,而是法律压根就不承认它的存在,当家主母可以任意买卖,士大夫如果胆敢声称自己家中有通房,那基本不要做官了,御史会说他是无德禽兽。
第一个把‘通房丫鬟’写入文学作品的,大约是《红楼梦》吧,因为只有《大清律》承认了通房丫鬟的存在,很多抱着《红楼梦》看古代的人,以为古代到处是通房的丫鬟,唐代有,宋代也有……哈哈,我现在要是给人送出一个通房丫鬟,漫天的吐沫还不淹死我?”
李大郎偷偷地笑了,他举起酒杯,响亮的滋了一声,将杯中酒一口喝尽,伸出中指指点的自己的酒杯,示意时穿倒酒,脸上还摆出一副“我是残废人”的模样,时穿随手举起酒杯,酒液刚刚倾入杯中,李大郎突然问:“你收集的那群八九岁的小童不行,我听说你还在从流民中搜罗这样年纪的小男孩。”
当李大郎说话的时候,时穿酒壶里倾倒的酒液,仿佛突然在空中凝固了一下……但只一眨眼的时间,一切恢复正常,时穿继续倒着酒,神态平静的说:“你出事后,我就不该收留你,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看不清未来,比如你在夷州的动态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了解我的?”
李大郎避而不谈,他的神态充满怂恿:“两个活跃电极处在一块的时候,应该时时迸发思想的火花,比如跟你在一起我就感觉很快乐,咱们彼此熟悉,来自同一时代,可以彼此不戴面具的交往,激发彼此的智慧,促进各自的进步……可我发觉你最近迟钝了,我感觉到你被太多的琐事牵扯了注意力。”
时穿并不回答,他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吸吸鼻子,嗅了嗅空中的檀香味,悠然神往的说:“再过一个月,我就要搬去玫瑰园了……小孩的事先放下不提,你在夷州的钢铁厂、船厂修建的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