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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在宗族的势力面前,利益共同体不管用。那方老头依靠宗族势力落足崔庄,利用姻亲关系拉拢赵家,于是,方家赵家拿从我作坊学到的技术,建立起了仿制的作坊——他们偷窃了我的东西,全体,两个宗族不曾有一人置身事外。”
崔小清咯咯笑起来:“我明白,他们这是欺生,是排外。虽然你在海州总摆出一副很凶恶的惹不得的模样,但在那些人看来,你终归是外来户。他们一大群族人聚族而居,便是惹了你又怎么样?俗语说法不责众嘛,你不可能对他们全族宣战,所以人家才把造假作坊开到了你的门对面。
哦,你还说他们利用从你这里学到的技术,开了仿制的盐场……盐场?郎君,盐铁专卖呀,私盐你也敢碰,你再说说,让妾身知道一下,郎君还涉足了什么坏事,妾身好帮着遮掩?”
挑担的人擦肩而过,忙着将果实糊化的人在木桶里踩着浆果,欢声笑着,歌唱着,在这样的气氛中,时穿却冷冷的笑着:“没错,欺生,所以我才说他们没有无辜者,因为他们背靠整个宗族,占完我的便宜,以为我拿他们真没办法,所以把我的难堪与痛苦当作自己的快乐与财富之源……那好吧,我便将整个宗族击碎,看今后谁还敢惹我。”
时穿说完这话,抓起酒杯,一口饮尽:“当然,这是一次灭口行动,如果时光回溯,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选择如今的结局。”
这个时代每个人物都是环环相扣的,都是时间之轴上的一个个节点。所以,这件事其他的后果且不说,直接后果是:如今,时穿把整条时光之轴全搅乱了,从今往后,他也别想着离开这个时代了。
至于说到私盐,涟水军的参与至今还是个麻烦,自从大股涟水军袭击崔庄后,时穿不敢离开此地,而之后,涟水军的一切活动似乎销声匿迹,仿佛涟水军从不曾出现过,对于军中骨干被时穿一网打尽,他们居然置之不理,这让时穿很纳闷——这么多优秀士卒丧命,军官们是如何压下军中不满的?
据施衙内交代,涟水军军监为人一贯刻薄,走私所得喜欢吃独食,这次他调动军中精锐,是怎么指使这些人的?私盐走私的事情,士兵知道不知?军中大批人手丧身,天长日久,万一下面闹起来,这件事能否捂住?
第308章 地主家的私聊
一般来说,大多数理性思考的人,其行动轨迹都是可以推测的,不过,国朝大多数官员都不是理性思考的,这使得推测官员的行动成为国朝第一头痛事。而最头痛的是:在官本位的社会,历史的走向基本上有官员决定,庶民都是个屁。
时穿虽然可以在多个历史结局中,挑选最好的时空之轴选择进入,但对于毫无理性的官员来说,结局如何根本不是他们考虑的,不负责任的他们只管率性而为,对后果丝毫不加考虑,这就使得理性的人无从选择——因为任何一种结局都毫无理性,一点无法提前预测。
思考了一会涟水军的行动,时穿决定放弃——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时穿灭了所有的挑衅者,线索全部掐断了,也就根本不怕后续挑衅者了。俗话不是说了么:真理总在大炮范围内。大炮在手,真理我有,怕什么跳梁小丑?
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整顿团练,派出人手搜索四境,将附近所有的潜伏着全部拔出,涟水军再想捣乱,只能从涟水派军队来,本乡本土的地主武装,就不信干不过一个外乡兵。
时穿想到这里,抓起杯子举到唇边,慢慢的品尝着杯中酒,这个时候,耳边传来街上衙役兴奋的喊叫声,以及彼此相互的攀比声……哦,这是县里来的衙役,在崔庄事态平息若干天后,县里终于承认时穿“剿匪”的合法性,派出衙役来收割胜利果实。
崔庄的团练毕竟乡里乡亲,虽然知道方举人可能是教匪,他们与教匪厮杀起来或许毫不留情,但对于方家赵家幸存的亲眷下不去手,所以,战争的最后是由时穿所属黑仆来终结的,他们打了个快进快出,确认宅院内没有男丁后悄然撤离,现在开始由衙役接手,正好承担黑仆动手的后果。
按照县上出的布告:方家赵家涉事的男女都将流放,剩下的财物则由官府查抄,时穿没给官府留下什么大件,但对于衙役来说,数十年财富积累的方家赵家,随便一个门环都是好东西,刚上手时衙役还有点顾忌,一旦有个人开头抢上手,你私藏的财务多一点,我藏的少一点,不免起了争斗之心。
于是,随后的行为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不过,这也是时穿有意纵容的结果。如今他听到街上的喧嚣,轻轻皱了下眉头,吩咐:“传告一声,声音小点,吵着我了。”
仆人们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街上的闹声稍低,但依然没有静止。
崔小清长叹一声:“就这么完了?”
稍停,崔小清继续感慨:“据说,方家最早是从陕西一带,当初他们为了躲避西夏战火,而搬来海州,那个时候还没有崔庄,直到海公子买下附近几千亩土地,建了这座院子,庄子中首先来依附的就是方家。当时他们也在经商,不过做的不大,子弟多在城中打工,过着有一日每一日的生活。
海公子只把这片土地在手上留了一年,而后转手卖给我父亲,那个时候我隐约听说,崔庄依附的人越来愈多起来,大约是那个时候,方家认了门南方亲戚,说是他们方姓的南方远支,而后在南方亲戚的资助下,开始购买田地务农——现在想来,所谓南方亲戚,这大约就是方举人的家族吧。
唉,背井离乡迁移的人都这样,要么在当地认亲戚,要么通过婚嫁与当地豪族结姻亲,而后扎下脚跟。我那时还想着,这或许是方家落地生根的手段,没什么大不了,没想到,这门亲戚终归是害了他们。”
时穿瞪大眼睛:“你这样与人为善的心思,我在其他人身上也见过,可是,那个女子活得并不开心……嗯,我记得第二次来崔庄的时候,恰好遇见方家当家主母逼迫你出嫁,当时她是多么骄横,你若是稍稍软弱一点,如今你也是方家后宅中的一具尸体,哪有在这里伤春悲秋的心思。”
崔小清媚眼一翻时穿,轻笑着说:“哪里呀,不是还有你吗?那个时候我不嫁方家,不就是心中念着你吗?”
时穿调侃:“感情那个时候,我已经被你盯上了?”
崔小清低低笑着,娇嗔的瞪了时穿一眼,继续细声说:“方家赵家,刚搬来崔庄的时候,名声并不显赫,但渐渐地,他们每年都有搬迁来的族人,每年都通过各种手段购买周围的土地,于是,方家逐渐成了这里排行第二的大户。
至于赵家的,原本是海州土生土长的,他们这一支是从沭阳县赵氏分离出来的,那赵家在海州主要从商,对土地一向本不上心……接下来是余家,余家是比我还纯粹的外来商户,选择定居于海州是贪图我崔庄人口简单,且大多数都是外来户,很少有排外的的心理。
几年的工夫,这个村落渐渐兴旺起来,而我在桃花观‘隐居’,没注意崔庄的动态,竟然使得方家坐大,到最后欺凌到了我这个原本的首户头上……唉,想当初他们欺凌别家时,多么的趾高气扬,以为这一切理所当然,谁能想到有朝一日雨打花落自飘零,一个原本该兴旺的大族,就这样无声无息了。”
街上再度响起衙役的喊叫,这是起解了,方家赵家涉事的幸存者,将被衙役押送着,流放至江南西路的南安州。
衙役的喊叫引发无数的哭喊声,哀求声,呼儿唤女声。在这样一片哀婉的气氛中,崔小清用淡淡然的语气,继续诉说着往事:“当然,崔庄真正兴旺起来,还是自你来了之后这一年。你拉扯我连续办了几座大作坊,吸纳了千余号人手,当时我瞅着,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崔庄没准能成为崔镇,后人谈起来,说我一个女户竟然将此地发展成一个不小的镇子,那我也不枉此生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啊,怎么人心苦不足,一点不能安贫乐富,一点不安生,方家赵家挣的钱也不少了,只凭田土养活家人也足够了,加上我们开办的作坊他都有股份,做吃红利也能衣食富足,怎么这样的日子,还要招引教匪来……”
时穿侧耳倾听着街上的动静,这个时候,挑着果担进出的佃农脚下轻了许多——物伤其类,其鸣也哀。昔日早晚的玩伴与邻居,陡然间落到这个地步,厚道的大宋乡农感到心里不好受。
时穿陡然提高了嗓门,说:“阿弥陀佛教,应该说是一个最具叛逆精神的神秘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