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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黄娥神色怏怏的返回了,她叹了口气,开口说:“哥哥,是不是女人都要这样,低头任凭命运的摆布,一点办法都没有?”
时穿扬起眉:“怎么了?”
“罗家贫困极了,罗望京虽然不在,但他们也催着赶紧成婚,就指望素珍姐姐带过去的嫁妆过上好日子。素珍姐姐看了我送过去的礼物,直叹息,说便宜了何人。这样荒诞的要求,素珍姑娘的父亲居然许了,听说他们要抓一只鸡代替罗望京,与褚姑娘拜堂。”
“嫁给一只鸡——这样的侮辱,褚家上下居然许了。”时穿很纳闷。
“哥哥,这却不是侮辱,民间习俗而已。男女婚嫁,若男方病了不能拜堂,民间向来都是如此办的,乡约俚俗而已。”
“那还是一种侮辱,只不过是侮辱传统而已。传统乡约俚俗中,既有淳朴的一面,也有许多反人性反人类的陋俗,这就是其中之一……嗯,褚姑娘跟你怎么说?”
黄娥想了想,回答:“怕是要认命了。素珍姐姐感谢你的探望,让我转告你:她这女儿再不孝,父母养育这么多年,婚嫁大事上,怎么也不能让父母出丑,从今之后没有褚素珍,只有罗褚氏。”
时穿承诺片刻,起身回答:“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我知道她想对谁说。”
神色怏怏的走到院中,时穿扭头一望,发觉黄娥依旧坐在原地黯然伤神,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古人从小到大在这种道德体系下长大,一旦离开这种道德体系,他们便仿佛鱼离开水一般,感觉到不能呼吸……其实,鱼是能够离开水的,鱼离开了水那叫进化,最终他们成了两栖动物,生命就是这样前进的。
只是,在进化的过程中,千百万的离开水的鱼并没有生存下去,仅有少数侥幸成功。生活在这时代的褚素珍不是敢于跳上岸的鱼,施衙内也不是,仔细回忆起来,似乎海公子也不是。
意兴阑珊的抬手招过一名仆人,让仆人把褚素珍的话去转告施衙内,等吩咐完,时穿这才回味过来,听褚姑娘话里的意思,想必她还不知道施衙内已经在父母的压力下低头,她以为施衙内还在苦守自己的痴恋,所以话里充满了内疚,只是她不知道,斯人还在,斯情不在。
站在院中暗自苦恼了许久,还是墨芍带了一群人过来,打断了时穿的胡思乱想,她盈盈一拜:“哥哥,明天我们店中发布新款式,这是预定明天在店门前歌舞的优姬,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优姬的行首(头排妓女)上前,呈上一支洒金帖子,这帖子是淡蓝色的,颜色看着很清爽,打开帖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五六十只曲子。行首嫣然笑着,娇娇的问:“承信郎,我们的手段绝对会让你满意,不过要说热闹,不如再来一场撮弄(杂耍)吧。奴家认识几个上好的撮弄班子,承信郎要不试一试?”
时穿啪的一下合上帖子:“街头路演嘛,以吆喝我的货为主,我到东京城,见他们吆喝的很有情调,用唱歌的曲调,婉转的说出自己货物的名字,吸引别人过来观看。你们是三司六局出生的官ji,官府上卖酒,发行青苗款,想必都参与过,怎么吆喝你们在行,我别的不多说,只要求你们多加上几句,诸如: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挥泪跳楼扣体恤大甩卖等等让人心惊胆颤的词,那我就满意了。”
行首有点憋不住的想笑,但能够做到一州的行首,那都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甚至在宋代做行首比做高考状元还难。做高考状元,无非是把那些降低智商的道理背得滚瓜烂熟而已,而做宋代行首,弹琴,你不光会弹过十级考试的那两首曲子,那些不考试的曲子你也得会,还得弹得数一数二,这才叫会弹琴。
绘画,怎么也得拿个大师证书吧,宋代的绘画大师不是给钱就行,找个街头印刷店印个证书就能满世界自称大师,宋代的大师不发证书,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广播,没有网络的时代,荣誉称号全凭口碑,全凭人口口传颂,所以个个拿出来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师。
光会这两项不行,你还得会下棋,围棋不说聂卫平的水平,至少也应该是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赵治勋水平……除此之外,你还得会写诗,写诗不要求你达到苏东坡的水平,至少也是严新、苏小小的水平。
把这些技艺都学会了,你还不一定能够担当行首,因为以上的知识最多也就是一个比高考状元稍微强一点的水平,如果你就这水平,再加上一副读书读傻了,一点不通人情世故的态度,你还坐不上行首的位置——坐这个位子,尤其需要情商高,得会跟人打交道。
精通人情世故,从来看人颜色吃饭的行首既然憋不住笑了,干脆噗哧一笑,满口答应着:“就依大郎的,明日我们的唱词里多编一些让人心惊肉跳的,血淋淋的词语——大郎,你家铺子卖的是包还是杀人的武器?”
黄娥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走了出来,接过话题:“哥哥又疯言疯语,行首休听我哥哥的,唱词要雅,要婉转,要极尽风雅与华贵,咱买的是包,怎能跟路边卖包子似的吆喝,什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话语,太……”
“太直面人生!”时穿慢悠悠的补充。
第251章 阳谋
黄娥摇了摇头:“哥哥受了点郁闷,别拿自己家的生意撒火,自来店铺路演,求的是一个风雅,求的是烘托气氛,你刚才想的那几句话,太有点声嘶力竭了,不好。”
时穿微微有一点不自在,正巧眼角瞥见鲁蕴领着屈鑫李石兄弟走进门来,他赶紧转身招呼,匆匆丢下一句:“路演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便回身招呼自己三名徒弟去了。
鲁蕴腋下夹着账本,低声向师傅汇报冬季的工程,轻声央求:“师傅,今年春天我们的生意又扩大了,光手头就有七件活,如此一来,便显得人手不足。我听说崔庄的工程已经快结束了,师傅的作坊里要不下千号人,分给徒弟一百如何?”
时穿马上回答:“我给你三百人,不过,经过去年短暂的文化学习,今年你们要学习更高的技艺了——我打算教给你们园林的建筑技巧,就以崔庄玫瑰园为范例,你们今年暂时不要对外接大工程,就接一点小活挣些零花钱,主要精力在于建筑崔庄花园,你们将具体学习园林的布局技巧,以及一些园林雕塑的设计与建筑手法。
等今年年底,你们学完这套手艺,就算是正式出师,年底的时候我把你们三位的婚事办了,你们就自己出去闯天下吧。”
三名徒弟喜出望外,建房子,对于建筑师来说,只是平常手段,而能独立设计园林,才是宋代对“大匠”的考核标准,相对来说,后者的工程更加挣钱更能显示一位建筑师的水品高低。
鲁蕴等三人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以造房匠终老,当然,他们对这一点也没什么遗憾,毕竟他们学到的是大宋朝独一无二的砖石建筑技巧,如今生意也不错,加上他们还会一套独特的马桶卫生间设计,在业界也吃得开,但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眼看着这辈子就这样下去,也能衣食无忧,如果有机会,让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层楼,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大匠,那不是更好吗。
三名徒弟赶紧跪下来磕头感谢师傅,磕完头三人也不起身,彼此你一句我一句,商量着谁去负责监督外包工程的施工——按正常的徒弟待遇,这三名还没正式出师的徒弟,现在还处于学手艺的阶段,他们给师傅干活,是不拿工钱的,只要师父管饭就行……但,这三名徒弟已经开始提前享受独立挣钱的乐趣,何况他们年底还要成婚,从师父那里知道嫁给他们的女孩嫁妆很丰厚,身在大宋这个讲究立业,剩男剩女极多的时代,是男人,不立业行吗?
外头的工程放不下,可师父教的手艺关系地位的提高,两相权衡之下,外头挣钱就成了小事儿,今后还有大把的机会不是吗。这道理刚开始三人还没有会为过来,彼此谦让一番之后,大家都想明白了——师父是个厚道人,跟着师傅干活,不愁没有收益,更能学到手艺,这样的话,外头那些工程挣的实在是些小钱。开玩笑,几名女孩儿嫁过来,陪嫁是一间煤饼铺子,如今铺子已经开始选址,那铁炉也在全城普及,如此一来,自己今后只盖房子,挣得钱没准比老婆还少,这怎么了得?
于是,负责外包工程就成了烫手的洋芋,三人你推我让,彼此商量了很久,才决定采取轮值的方式,挨个轮,这样总公平了吧。等这事商议定了,一回身,时穿已经不见了。
在三人商议的过程中,时穿有接待了豆腐西施,久别重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