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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卫军搓了搓她的头发,适时换了个话题,“你的名字像个男孩,安民?呵呵,像是老一辈革命家的名字。”
提到这个名字还真有来历,“我婆婆也叫李安民!听说这是我妈要求的,在我出生前外婆就去世了,我妈总希望能留个纪念,因为我是女孩子么,不用担当延续香火的重任,爷爷奶奶很开明,都觉得不是大事,我爸听父母的话,也就同意了,说起来,卫军哥,你的名字比我更保家卫国,一听就是冲锋陷阵的。”
叶卫军露出一脸自豪的表情,“那自然,我爸妈都是部队的,咱大院子女叫红兵、国强的太多了。”
这时他又从神棍变回了那个初见的人民英雄,浑身上下散发出抛头颅洒热血的熊熊正气,李安民哈的笑了起来:“卫军哥,你这人太好玩了,解放军也搞封建迷信那套?”
叶卫军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调侃:“可不是,唉……跟你说实话吧,我是因为在大院里散播不良言论,被我爸以危害社会安定和妖言惑众为由一脚踹出家门。”
请神容易送神难11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调笑逗乐,先前凝重的气氛逐渐得到缓和,李安民挺感激他的,叶卫军不擅长耍贫嘴,从沉稳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故意装得油嘴滑舌无非是想让她放松心情,真是难为他了。
面对可能危及生命的悬乎事,惴惴不安是难免,有了他的调剂,情绪上倒真没之前那么紧绷,李安民不由心生感动,危难时刻见真情,这就是值得依靠的好同志。
峡谷里的天色黑的早,由于劫龙峡两山夹一线的地理环境,还没到黄昏,阳光就被斜倾的山壁遮挡住,谷底瞬时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中。
李安民的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眼前又出现了飞蚊影,照叶卫军的说法,人体内的阴阳属性会随时辰推移而转变,此刻也差不多到了阴阳交接的关键时分。
叶卫军拿出一根浸过米浆的红绳,一端系在自己的左手上,另一端系在李安民的右手腕上,又递给她一个灯油盏,仔细叮嘱:“你要端好油盏,这是引路的冥火,绝对不能熄灭,呆会儿我会用铃声招出鬼魂,你跟着我慢慢走,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能回头,也不要说话。”
李安民背脊发凉,眼前的废墟在眨眼间就变成了完好无损的村落,她眼巴巴地看向叶卫军:“除了端油灯,我还要做什么?”
叶卫军握住她的手:“相信我就行了。”
他的手也是冰凉的,掌心还有些微微湿润,看来紧张的人不止她李安民一个。叶卫军点燃蜡烛和油灯,轻轻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铃,小声说,“走吧,注意别踩到草木灰”,说着牵起她进了村口。
叶卫军的脚步放得非常缓慢,走一步摇一声铃,李安民紧跟着他的步伐挪动,吸进鼻子里的浓烈的桂花油香,吐出来的是冰冷的气息,阴湿感从脚底升起,寒气从头顶灌入,整个人像被冻进冰箱里似的,从里到外没有一丝热气。
村子里的人跟前几天不同,个个像游魂似的在街道上来回游荡,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冷漠麻木,弥漫着一股死气,说难听点,就像是一具具会走动的尸体。
天色黑得很快,没多久,整个村落都被夜色吞没,村民们像接到指令似的陆续回家,黑暗中只有一盏油灯忽明忽暗,闪动着幽光,灯火的颜色不是寻常的外赤内青,而是蓝绿色的,显得格外阴冷,油盏上也感觉不出丝毫温暖。
忽然,肩上一重,有什么人趴在她的背上,李安民的托灯盏的手一抖,灯火陡然变弱,她连忙扶稳,腐臭的气味从侧方传来,压在肩上的像是双爪子,就跟引灵术时抓住她脚踝的感觉一样。
李安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有个人直挺挺地贴在背后,被她拖着往前走,每多走一步,肩上就越沉重一分,头上的压感就像是被人用下巴顶住,两颗头颅在肩头摇来晃去,晃动的幅度像随时会掉下来似的,到油腻的长发从额前和两肩垂落下来。
怨鬼竟然不止一个?正在惊悚的时候,李安民突然觉得手肘一沉,油盏差点没端住,朝下往去,就见有只枯瘦的爪子正在拼命拉扯她的手臂,一个头颅从腰侧探到前面,这头是面朝下,长发披散在背后,散乱发丝中隐约可见后颈部位,两截颈椎骨竟然扎破了皮肉戳在外面。
李安民胸口擂鼓,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托住油盏,指尖被冰冷的盏底压得生疼。那个头颅毫无预示地猛然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发出咔哒咔哒的骨裂声,颈部的皮肤被拉扯得撕裂变形,堆叠出一条条紧密的斜纹。
丛密黏腻的长发朝两边散开,露出一张惨白发青的面孔,这张脸干瘪起皱,没有下巴,双眼几乎占了整张脸一半的大小,没有眼皮覆盖,只有布满血丝的眼球凸在脸外不停转动。
李安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喉咙口,脚步一个踉跄,幸好有叶卫军在旁边拉着,否则这一跌下去就完了。她下意识回握住叶卫军的手,却觉得触感不太对劲,怎么黏答答的?她斜眼一瞟,不由惊恐地瞪大双眼。
叶卫军的脸皮竟然成片的剥落,破损的外皮下是清晰可见的鲜红色肉束,上面还附着脓黄的粘液,这是怎么回事?手上像抓着一滩肉泥,不行……要吐了!
李安民忍住反胃感,赶紧掉开视线,谁知道眼珠一转,正好对上一张青白的大脸,底下的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眼前来了,隔着大约三步的距离面对着她,女鬼只有上半截身子,腰以下的部位全都没有了,断口血肉模糊,肠子从肚里垂下来,直拖到地上。她穿着旧式的花衬衫,下半截扣子没扣,露出被剖开的肚皮,一个婴儿的大头从剖口中伸出来,双眼和鼻子都糊成一片,只有一张裂到耳后的嘴巴大张着,发出凄厉的啼叫声。
声音尖锐的几乎要穿透鼓膜,突然间脖子发紧,似乎被许多细丝死死勒住,窒息的感觉又来了,她求助地向旁边望去,却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身体在身侧晃动,每走一步就会滴滴答答地颠下许多肉末,握住她的那只手一节节的,像肉还没剔干净的骨头,李安民感觉指间填满了肉屑,抓着她的五根指骨不断收紧,那力道简直像是要把她的手捏碎。
李安民的左手抖个不停,油盏的灯火剧烈的跳动起来,她脑中浑浑噩噩的,只凭着本能支撑着两脚,右手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惊慌,身边的人到底是谁?真的是叶卫军吗?她到底是在跟谁漫无目的的走下去?
累……太累了,脚下像灌了千斤铁,缠在颈子上的细丝一根根嵌进了肉里,胸口透凉,像被挖去了心,不行……她实在走不动了。
就在要停步的刹那,头顶上传来了叶卫军飘忽的声音:“还记得你在地窖里看到的场面吗?那座地窖……就是子孝村兴盛繁荣以及制造百岁寿老的秘密。”
李安民心头微微一动,涣散的精神转瞬凝聚起来,由于他的声音夹在鬼嚎声中,想要听清楚就必须仔细分辨。
“魏老头母亲的奇迹引起了村民的关注,不断有人把尸体带到普灵寺熬制尸油,最初也许只是为了治病,久而久之就生出了贪心,如果这样能赚钱的话,为什么要让寺庙捞油水,自己赚不是更好吗?”
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声音突然变得尖细沙哑,像是个瘪嘴老太在说话。
“之后,村里就把焚化死人的场所改造成了现在的地窖,他们通过挖坟、盗窃等各种手段获得孕妇的尸体,剖腹取子,割肉熬油,不需要的部分就直接扔进火坑里,不止是孕妇,年轻女人的尸体也行,因为女人属阴,民间有□能延年补气的说法。”
收尸熬油竟然是整个村落的集体行为?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也太骇人听闻了,李安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听他说话上。
“早年……获取尸体的途径较多,随着城市化发展和火葬的普遍化,尸体越来越难找,当然,子孝村出产的头油并不是每一罐都含有尸油,也有用来忽悠外人的普通货,为了推广宣传,必须有真正能祛除百病的灵药样品来取信于人……主意打到了活人身上,他们深信活胎更有灵气,活着的女人更加滋补,于是,有了第一个祭品、第二个祭品……婆婆把长寿的欲望寄托在媳妇身上,男人用杀妻灭子来体现所谓的孝道,利欲熏心的人更是百无禁忌,他们把孕妇带到地窖里,取出胎儿,从孕妇身上割下需要熬油的部位,再把她们丢进火坑里,烧完之后用铁杵捣碎骨骸,方便再次焚尸,你看到的碎骨就是这么一层一层地积累下来,被埋葬在普灵寺的灵魂还有机会化为怨鬼,而那些被推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