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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明白这险恶朝局,一切势态都呈现不利,即便自己不遭大祸,遭到罢黜是必然无疑的。
不过苏东坡还是上书,用孟子的教导提醒皇帝:一是“君权民授”,一是“为政当容清议”。他警告皇帝:君之为君,非由神权而得,乃得自人民之拥护,为帝王者不可不知。
第二点东坡替孟子解释:为人君者若不容许自由表示意见,焉能得到人的支持?一个好政权之得以保持,大部分在于不同的政见合理的发挥其功用。
苏东坡在对比了古今历代政权施政的优劣之处后告诉皇帝:万不可以威权压服百姓而使之服从。这是针对谣传朝廷欲恢复肉刑之说,结果酷刑终于未曾恢复,当归功于苏东坡上神宗的奏议。
皇帝欣赏也没有用,苏东坡所有的上书几乎都如石沉大海,新法照样实施不误。针对皇帝临时下的一个严禁强销青苗贷款的诏书,苏东坡继续上书。
这显然是因为皇帝却没打算废止此法,苏东坡引用孟子的话说:这如同一个偷鸡贼想改过向善,决定每月只偷一只鸡。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苏东坡不但没有遭到罢免,反而被委任了一个可以参政的兼职:苏东坡在神宗熙宁四年一月被委任“告院权开封府推官”。
在开封府推官任期内,他出了一道乡试考题《论独断》(全题是:晋武平吴,以独断而亡;齐小白专任管仲而罢;燕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此考题不用翻译解释,东坡的矛头直指宰相专权!这下终于激怒了王安石。
报复比苏东坡自己上书前所预料的还要利害:苏东坡被立即立案调查。
不过立案的理由实在难以让人心服:王安石的亲戚兼随员谢景温,挟法诬告:说传言苏氏兄弟运父灵乘船回四川原籍途中,曾滥用官家的卫兵,并购买家具瓷器,并可能偷运私盐从中牟利。
以经济问题作为手段,达到政治斗争的目的,这等高招宋代的官员就掌握的极为娴熟。
历朝历代一个真理:贪腐最遭人民痛恨!
调查是必然的,工作却不是有效的,初步结论很快做出:查无实据,未见违法事实。调查工作看来需要长期进行。
不过这也没有用,有时对干部的审查需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苏东坡还是引起了皇帝的猜疑。
在司马光被赶出中央回洛阳之前,皇帝对司马光表示:“似乎苏轼人品欠佳,卿对他评价过高。”
司马光替东坡辩解:“陛下是指有人控告他吗?我对他知之较深。陛下知道谢景温为安石亲戚,控告也是王安石煽动而起。再者,虽然苏东坡并非完美无疵,他不比隐秘母丧不报的畜牲李定好得多吗?”
离开京师已经不可避免了,苏东坡干脆主动请求外调,王安石也就顺坡下驴从其所请。
要按苏东坡的政绩及才能、资历,他而今应当官居太守才是,皇帝也有此圣意,亲自下旨任命苏东坡为颖州太守,这等于提升了苏东坡一个级别。
但圣旨在王安石与谢景温那里卡了壳,哪有处理反对派将其提拔重用的道理?任命书呈报皇帝御批时给降了一级:苏东坡就任颖州的判官;意外的是皇帝绕了个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通判就通判吧,亲笔予以改动了任命书,让苏东坡去风景秀丽的杭州做通判。
此通判却非彼通判,颖州是安徽的一个小县,民地贫庾不说,论级别也就如同苏东坡的老职务凤翔通判而已,杭州却是当时中国江南的最大都市,苏东坡通判杭州,与其说是被罢黜,还不如说是提升了一级!――皇帝与王安石之间的“蜜月”,看来此时已经不那么甜蜜了。
苏东坡对御史的弹劾不屑理睬,连修表自辩也不肯,任凭朝廷继续调查这“假公济私、贪腐案件”,自己携眷径赴杭州。
二十、书生戏谑犟相公
苏东坡离京之时,王安石的《三经新义》已经公开面世,他的《三经新义》,也就马上成为思想上的官定标准。
举人们一时盛行“天天读”,千遍那个万遍呀下功夫,不过绝对不是为了只觉得心眼里面热呼呼,而是假如不深刻道理仔细领会,那就没得官当,这是朝廷科举经史理论方面的标准答案,不摘出“安石语录”填到高考答卷上,你还想中进士?砌烟囱忘了留掏灰口――门也没有!
把官权滥用到学术上,王安石既不是空前,更没有绝后,但实际上却是对学术莫大的污辱。这点上掌权者从没接受过教训,清代学者龚自珍所叹:“万马齐喑究可哀!”在中国的历史上一演再演!还是“双百”方针好:“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王安石可怜的相信:只有自己能准确的解释古籍的思想和政治观念,我认为如何就必然如何,我是在创造性的继承和发展了古人学说,眼中看到的当然就是王安石著作闪金光了。
苏东坡觉得实在难以容忍,后来曾写过一首诗,专门表达自己对考生试卷上所表现的思想观念之呆板雷同的厌恶感。
苏东坡毫不掩饰自己对王安石学问上的不屑,好多苏、王之间流传的笑话都来源于苏东坡对《三经新义》的嘲讽,尤其是针对王安石自以为是的“字源说”。
王安石学问的确包罗万象,但他的字源学说却是纯凭自己的想当然,称为《狂想字源学》兴许更为贴题,王安石却相信这是独得之秘,是对学术上不朽的贡献,苦研不辍直至老年,竟然成书二十五卷,取名《字说》,至今有五十条左右流传下来,不过都成了人们茶余酒后的佐谈笑料。
苏东坡极为善用“反证论法”来嘲弄王氏“字源学”的荒谬。
例如对汉字“鸠”字,是“九”“鸟”合成,显然“九”字是表音。这里王安石疏忽了语音学的道理,只是从偏旁字义上来想象组成汉字的源由,但对“鸠”字显然是解释不通的。
据说苏东坡有一天闲谈时问王安石:“为什么‘鸠’字由‘九’‘鸟’二字合成呢?”
王安石一时语塞,苏东坡表情自信神秘:“我能告诉你为什么!”
王安石:???
“诗经上有:‘鸣鸠在桑,其子七兮’,七只小鸟加上老鸟父母两个,不是九个吗?”
王安石当时没回过味来,还在琢磨这苏才子解释的有无道理?东坡离去许久方才醒悟:这小子是在调笑损人呢!
这天,苏东坡态度毕恭毕敬,虚心请教宰相:“有两个字令学生百思不得其解:‘犇’字与“麤”字,牛比鹿体壮,鹿比牛敏捷,为什么这两个字三字合成一字时,意思全反了呢?”
犇字音“奔”,意思也是奔跑快速;麤字音“粗”,意思也是粗暴,据说王安石苦思冥想也终于没能想出个源由,用他的偏旁会意“字说”确实无法解答东坡的“刻意”求教。
“波”字是由“水”加“皮”而组成,皮字做为偏旁无疑表音。但王安石没理睬“波”字中“皮”的作用,以丰富的想象说:“波”者“水”之“皮”也。
苏东坡点头称是:“‘波’若是‘水’的‘皮’,那想必‘滑’就是‘水’的‘骨’了。”,令王安石啼笑皆非,无法应答。
这个传说还有另一版本:王安石主动戏虐苏东坡,调笑东坡的“坡”字为“土”之皮,苏东坡反唇相讥:“那么‘滑’字便是理所当然的水之骨了?”――王安石无言可答,语塞狼狈。
此版本不足信,东坡是数年后苏轼被贬黄州时自号,其时王安石已经被罢黜为民,两人关系已经缓解到几无隔阂,不会再上演这种尴尬笑料了。
但王安石当政之时,苏东坡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给这位宰相留任何面子。
《汉书》中记载了西汉大文豪杨雄的一件逸事,说杨雄曾经投阁自杀未遂。宋代已有定论:此事乃史家虚妄编造。王安石却没细研此记载的真伪,一天与众官闲谈讨论起了此事,请大家谈谈对杨雄自杀一事的看法。
苏东坡起立发言,好像是傻呼呼的问道:“西汉真有杨雄这个人吗?”
一时惹得哄堂大笑,王安石之尴尬可想而知。
这些宋人笔记中的逸事,显示了苏东坡的机智,渲染了苏东坡的幽默,赞叹了苏东坡不畏强权,但同时也在证实:青年苏东坡的确有点狂傲,有些不近人情。
侧面透露了王安石学术领域并非全才,及性格上过于自信的缺陷,但同时又在昭示:王安石不愧宰相风度,肚里的确能撑船!
苏东坡在学问上的自信也并非妄自尊大,他自己也是由于“本壮”才得敢不屑王安石,据《耆旧续闻》载,苏东坡谪居黄州时,一位姓朱名载上的教授来看望苏东坡,语言之间顺口问苏东坡闲时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