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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车落地,禹笑笑说:〃阿姨,你跟他们是老朋友,不想见个面吗?〃
妇人望着车外众人,出了一会儿神,忽地眉眼泛红,轻声说:〃还是算了吧。好孩子,代我向你爸爸问好。还有小真,你考进了八非学宫,阿姨也为你高兴。〃说着说着,紫衣妇人流下泪来,将头扭在一边,挥了挥手,不再做声。
三人都很诧异,可又不便多问,只好告别下车。
禹封城一行紧张兮兮,还在那儿翘首张望,忽见三人从车上下来,登时又惊又喜。禹笑笑看见父亲,百感交集,飞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激动得放声大哭。禹封城见这情形,就知道女儿上榜,不由纵声大笑,抱起禹笑笑,风车似的旋转起来。
申田田眼巴巴站在一边,死死盯着儿子。简真抖索索走上去,颤声说:'妈,我、我也上榜了!〃
申田田双目一红,差点儿没昏了过去,扶住儿子手臂,一面流泪,一面发抖。简怀鲁倒是镇定自若,拍了拍简真的肩膀:〃好小子,有一套!〃简容也跟着得意,拍手大笑:〃哥哥考上咯,哥哥考上咯!〃
众人欢喜热闹,方非站在一边,越发冷清落寞。这时简怀鲁走上前来,凝目将他打量。禹笑笑扬声说:〃简伯伯,方非也上榜了,他、他还拜了个九星共曜!〃
〃什么?〃三个老道者齐声大叫,三个人抛开儿女,六只眼睛死盯方非。过了一会儿,禹封城喃喃说:〃不得了!〃吹花郎也浓眉紧皱,眉宇间似有无穷心事。
直到返回会馆,三个老的再也没说一句话,四个小的面面相对,全都不知所措。
关好门窗,老道者又分头画符,隔绝内外,这才一字儿坐下,齐刷刷盯着方非,时间一久。方非倍觉尴尬,不由垂下眼皮,盯着脚尖发呆。
〃造化笔怎么说?〃简怀鲁字斟句酌地开口。
方非还没回答,简真抢着说:〃老笔妖叫他九星之子!〃
那三人彼此望望,老甲鱼点头说:〃造化笔的话不会有错!〃
女狼神白了脸,大声说:〃可我担心皇师利……〃
〃你别忘了,八非学宫有法免权!〃简怀鲁说着挺直腰背,〃许愿年到来以前,学生只受校规约束,不服斗廷管辖,只要方非在学宫一天,皇师利就很难对他下手!〃
〃万一他……〃申田田神色迟疑,〃他不守规矩呢?〃
〃白王皇师利,有他自个儿的道。〃简怀鲁吸了一口烟,呼出一只威风凛凛的飞虎,〃如果其如你所说,也不会有什么禁飞令,杀光了我们,岂不是更好吗?〃
〃吹花郎说得对!〃禹封城也叼起烟斗,连连点头,〃皇师利有他的道,他是个棒槌,还不算疯子,真的疯子另有其人!〃
〃是啊!〃简怀鲁窝进软椅,抬眼望天,眼里透出一丝苦恼。
禹封城沉吟说:〃吹花郎,看起来,我们该留在玉京!〃
〃好哇!〃禹笑笑头一个拍手赞成。〃不行!〃简怀鲁摇了摇头,〃你当阴暗星是聋子,是瞎子?我们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孩子跟我们越久,麻烦只会更多!〃他低头沉吟一下,猛地掉过头去,〃管家婆,明天我们就动身!〃
〃这么快?〃
〃越快越好!〃
申田田叹气说:〃可、可我还是不放心!〃
〃他真是九星之子,就有他自己的道!〃简怀鲁笑了笑,〃他一窍不通,不也进了八非学宫吗?他羽化得了零分,不也飞起来了吗?他的对手是烈莺和叶幻士,结果呢,烈莺叫他活活逮住了……〃
〃简伯伯!〃方非忍不住说,〃那个人不是我逮住的。〃
〃不是你,也没关系。〃简怀鲁微微一笑,〃有一种力量在你身边。或许,比起我们三个还要强大!〃
〃说得好!〃禹封城放下心来,舒舒服服地吞云吐雾。
〃你们两个狠心贼!〃申田田眉红眼肿,似乎就要落泪,〃就算他是九星之子,他也还这么小!他的对头、他的对头都是些什么人啊?〃
简怀鲁想了想,抬头说:〃小真!〃
大个儿眼看众人一心关注方非,忽略了另一位大功臣,心里蛮不是昧儿,一听叫喊,赶忙连声答应。、
简怀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真你长大了,对不才?〃
〃对呀!〃简真精神一振。
〃小真哇!〃做爹的瞅着他似笑非笑,〃我们不在,方非可就交给你咯。〃
简真一听这话,热血冲脑:〃没得说!哼,我贪吃贪喝没错,可是决不丢下朋友!〃说着扫了方非一眼,得意劲儿难描难画。
〃好小子!〃简怀鲁点头赞许。
〃就这样?〃申田田傻了眼,〃你把九星之子托付给他?〃
吹花郎笑而不语,大个儿却按捺不住:〃妈,你可别小看人,哼,我可是拜了个八星同光!〃三个老的撇一眼,点了点头,接下来若无其事,又议论方非去了。
大个儿失落到家,回头瞅了方非一眼,那眼神儿真是幽怨极了。
这一晚过得无比沉闷,大宴功臣的场面也没有出现,简真吃得半饥不饱,心里无比恼怒。
方非听了禹笑笑和三名长辈的话,添了无穷心事。心里不住寻思,八非学宫是考上了,可燕眉呢?难道说,她也在八非学宫?
他想来想去,不得要领,辗转了半夜,到了四更天上才朦陇睡去。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时,窗外白雨如箭,落得正急。禹氏父女已经来了,老甲鱼的大嗓门儿隔一堵墙也能听见。
方非洗漱完过去,众人正说分组的事儿,禹封城在那儿大呼小叫:〃这三个孩子要能分在一组,那可就十全十美了。〃
简怀鲁叼着烟斗微笑。申田田却说:〃就算如你所愿,剩下那个还说不定呢,万一是个白虎人的坏种,那可就糟糕极了!〃
〃屈晏就好了!〃简真在一边插嘴。
〃屈晏是谁?〃禹封城诧道。禹笑笑说:〃青榜第五名的朱雀人!〃
〃朱雀人?〃三个大人对视一眼,皱起眉头。
〃昨天就是他妈妈用车送我们,对了,她妈妈还认识你们呢?〃
〃哦?〃申田田想了想,〃她叫什么名字?〃
禹笑笑摇头,简真却口无遮拦:〃妈,她说她是你的情敌!〃
申田田跟简怀鲁对视一眼,皱眉说:〃她儿子姓屈?啊,不会是……〃夫妇俩异口同声,〃秋霜染!〃
〃喝!〃禹封城拍打脑门,〃那个小姑娘,不是常在老简后面转吗?〃
申田田恶狠狠盯了吹花郎一眼:〃好哇,老情人来了,心动了哇!〃
〃哪儿有?〃简怀鲁委委屈屈,〃说起来,我好些年也没见到她了!〃
〃这么说,你还是很想见的咯!〃申田田不依不饶。
〃哪儿的话?人家儿子都老大了!还是青榜第五名!〃简怀鲁叹了口气。
〃哼,后悔了吧?他儿子第五名,我儿子最后一名!哼!〃女狼神鼓起两腮,目光越发锐利。
〃说走味儿了!〃禹封城忙打圆场,〃秋氏可是朱雀人里的大世家,能人辈出,她后来嫁的屈扬,也是朱雀人里的好手。她那儿子生下来就在至道者里混,考到第五,也说得过去!〃
〃他才拜七星齐辉呢!〃简真眼巴巴地说,〃我可是八星同光……〃
三个老的像是没听见,话锋一转,又谈起了当年的趣事。大个儿坐在一边,好不灰心丧气。
上午雷鸣电诧,下了一阵透雨,午时才停了下来。老的不舍儿女,借口下雨,挨过中午才出发。
坐在龙马车里,离愁别绪,挥之不去,禹笑笑紧紧挨着父亲,泪也流了好几回。老甲鱼平时满嘴胡话,这当儿倒成了个闷嘴葫芦。
到了简真这边却掉了个个儿,哭的是申田田,简真一脸的不耐烦。大个儿万没料到,母亲这么看重自己,想到往日的打打骂骂,眼下的情形几乎像是做梦。
不久望见浮羽山,天试院在山脚,八非学宫却在山顶。
途径天试院,龙马车拐上一条山道,道边浓荫蔽日,繁花似锦,方非忍不住问:〃简伯伯,这些是真花还是假花?〃
〃真花!〃吹花郎微微一笑。
越往上去,景象越是惊人,巨木千人合抱,好似跨山接岭的巍巍大城,粗大的根须如坡如岭,一路蔓延下来,其余的花草树木,全都依附巨木生长。
这些巨木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也似界碑树一样,半枯半荣,半生半死,一半苍郁碧蓝,一半枯化成石。
龙马车忽地停下,这儿已是山腰,一面光溜溜的断崖从天落下,山崖上挂了一排蛤明车,背壳展开,一动不动。
〃那是回龙壁!〃简怀鲁指了指山崖,〃再往前去就是禁飞区了!孩子,你们要坐蛤明车上山!〃
〃我们只能送到这儿了!〃禹封城叹了口气,禹笑笑趴在父亲肩上,忍不住伤心痛哭。
〃好孩子!〃禹封城抚弄她的长发,勉强笑了笑,〃去八非学宫是好事啊,怎么老是哭呢……〃话没说完,那边也是哭声大作,申田田抱着简真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