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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奥室,四方幽沉,繁星亿万,坐在奥室中央,就像呆在太空深处。方非眺望头顶的流星划过,心头不胜迷糊。这些景物太过幻妙,若说真的,明明就是妖笔所画,若说假的,所有的东西,摸起来实实在在,又跟真的没什么两样。
大个儿也很迷惑:“臭懒鬼,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哈!”吕品趴在桌上哼哼,“你说它是真的,它就是假的;你说它是假的,它就是真的!”
“呸,这话等于没说!”
天皓白走上讲台,大声说:“因为造化笔的缘故,上课晚了十分钟!”
“小天哇!”老笔妖躲在暗处,闷声闷气地搭腔,“你又背着说我坏话!”
天皓白也不理它:“八非学宫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得罪造化笔……”
“说得对!”老笔妖应声接嘴。
老道师一扬手,青光闪过,老笔妖发出一声惨叫:“该死的小天!”说完寂无声息。
贝式姊妹之一,站起来问道:“天道师,您对造化笔使了什么符法?”
“你是贝露还是贝雨?”老道师笑了笑。
另一个也站起来,双胞胎乐呵呵齐声说:“天道师,您猜猜看!”两人一模一样,就连圆脸上的酒窝,也都长在左边。
天皓白笑了笑说:“贝雨,你头上有条毛虫!”
“咦?”左边的少女下意识伸手摸头。这一下不打自招,两人大叫:“不算不算,天道师,你使坏!”她们狂风般旋转起来,快得无法看清。一眨眼又停下来,同声说:“再猜,再猜!”
天皓白微微一笑:“贝雨,你头上的毛虫爬到胸口上来啦!”
“我们才不上当呢!”两个少女异口同声。
“好吧!左边的是贝雨,右边的是贝露!”
两人瞠目结舌,贝雨半响说:“天道师,你、你怎么猜到的?”
“不是说了吗?”老道师炸了眨眼,“贝雨,你的胸口有条毛虫!
贝雨低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胸口的羽衣多了一条绿闪闪的毛虫印记,伸手一摸,揩拭不去。两人恍然大悟,天皓白不知用了方儿,悄没声息地给贝雨做了一个磨灭不掉的记号,不论两人怎么转来转去,只要记号还在,那就一目了然。
贝露老大不服,翘嘴说:“天道师,你还没说对造化笔使了什么符法?”
“那是秘密!”天皓白笑了笑,示意两人坐下,“现在开始上课,首先我问一句,各位,什么是符法?”
“定式变化的法术……”“符笔写出来的神符……”奥室里七嘴八舌,闹成一片,声音最响亮的还是双胞胎,两人扯着嗓子齐喊:“符法就是写符的法儿!”
“天素!”天皓白清了清嗓子,“你来说说!”
蓝衣少女起身说:“符法是符、书、图的总称。符者,通取云物星辰之势;书者,别析音句铨量之旨;图者,画取灵变之状。符中有书,参似图像,书中有图,形声并用。”
“请坐!”天皓白一点头,“秦皇!”
太子爷长身站起:“符法是精气的流转,出自虚空,布于笔端,驾驭五行,召会六物,制御生死,安镇十方。”
“请坐!”天皓白又一点头,“方非!”
小度者慌手慌脚地站起来,脸上涨红发紫,两腿一阵哆嗦。
“你来说说,什么是符法?”天皓白笑眯眯地望着他。
“我……”方非本来想说“我不知道”,可“我”字出口,又觉羞愧,张口结舌,再也说不下去。天素在远处冷冷瞅着他,白虎人里也发出一阵窃笑。
天皓白看了方非半响,点头说:“没错,符就是我,我就是符。方非,恭喜你答对了!”
奥室里一片哗然。皇秦大皱眉头,天素忍不住叫道:“这算什么答案?”
天皓白笑了笑,示意方非坐下,小度者晕晕乎乎,心里莫名其妙。
“刚才,我向三位定式满分的同学发问。天素说到了符法之形,皇秦说到了符法之质,方非却说到了符法之道。质胜于形,道胜于质,方非的答案最接近真相。”
“从古至今,符法的定式层出不穷,尽管你们得了满分,可又有谁敢说通晓所有的定式?我可不敢这样自诩,就是法统万符的隐书,也未必记载了所有的符法”
方非听到隐书二字,心子通通直跳。
“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从现在开始,你们所要做的,就是从浩如烟海的定式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符法,从而创造出我的符法!如果有人立志成为天道者,那么请记住,每一个天道者都是符我合一的。”天皓白一挥笔,讲台上出现了一个支架,上面挂了一张粉色的薄纸。
“这是什么?”天皓白笑问。
“纸!”众人齐声回答。
“一张纸!”贝雨嘻嘻直笑。
“一张很大很大的纸!”贝露接着补充。
天皓白咳嗽一声,用目光阻止了两姊妹继续造句:“现在,谁能在这张纸上写一道‘聚灵引火符’,可又不让这张纸燃烧起来?”
室内一片肃静。
“方非!”无人应答,天皓白开始点名。
方非脸色刷白,他看了简真一眼,大个儿一脸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方非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台上,好几次才抖出笔来。
“星拂笔?”天皓白笑了笑,“跟这间奥室很搭调!台下起了一阵骚动,贝雨忍不住问:“天道师,这真是星拂笔吗?”
“为什么不是?”老道师反问。
“可是!”贝露涨红脸儿,“震旦史上说,星拂笔在第二次道者战争后就失踪了!”
“也许不是失踪,也许只是等待!”天皓白意味深长地说,“数十万年的岁月,只为等待真正的主人!”
惊呼、冷笑响成一片,其中夹杂几声气急败坏的呼哨。
问答也好,喧哗也好,方非统统都没听见。他的心跳得无比厉害,聚灵引火符,这个名字似乎见过,可是任他怎么回想,就是想不起来那道定式。
豆大的汗水淌了下来,方非好似掉进了一个蒸笼。
“隐书!”念头如电闪过,石版难了出来,出现在左手上方。
正想低头去看,冷不防一只枯瘦大手从旁伸来,将他的手腕牢牢扣住。方非浑身一颤,掉头看去,天皓白注目望来,眼神说不出的严厉。方非口唇一张,几乎叫了起来,老道师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看得见隐书?”这念头好似沸油滚涌,方非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过来。”天皓白的声音又轻又细,像是天外飞来,“在纸上写出聚灵引火符!”方非踉踉跄跄,给老道师拉拽向前,他无可奈何地举起符笔,抖索索伸向那张大纸。
那张纸仿佛一团轻烟,上面挂着支架,下面空空荡荡,方非硬起头皮,笔尖向前一送,薄纸应笔向后飘去,只留下淡淡的元气。
方非心声惊讶,又一挥笔,笔风所至,纸张又往后飘。
少年心往下沉——这样的纸上,压根儿写不了字!
“好了!”天皓白说,“方非,你下去吧!”
方非如梦初醒,默默走回原位,这一次无人留意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那张纸上。
坐下来时,他的心跳依旧剧烈。天皓白看得见隐书包为什么不揭穿他?还有,他能叫隐书消失,为什么不趁机夺走它?
方非心乱如麻,只听天皓白又叫:“天素!”
少女眉头微皱,走上讲台,忽一扬手,笔锋一扫而过,纸张来不及后飘,符法已经写成。这时火光一闪,薄纸燃烧起来。
天素望着纸灰,符笔不知不觉垂落下来。
“好了!”天皓白一点头,“天素,你下去吧!”
天素收起符笔,无精打采走了一段,又回过头来,看了看空落落的支架,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老道师一拍支架,又垂下一张纸来。
“皇秦!”天皓白高叫,皇秦迟疑一下,站起身来,徐徐走进支架,他沉默时许,一抖笔,一行符字落在纸上,分明是“勃勃跳心火光照”。
纸没有燃,他成功了。
教室里欢声大作,白虎人猛拍桌子,发出一阵吼叫。方非斜眼看去,天素抿着嘴唇,脸色一片惨白。
皇秦正要转身下台,天皓白忽地开口:“皇秦,我想知道,你听懂了我的要求吗?”
“听懂了!”皇秦沉着脸回答。”
“那么?我要求你写几道符?”
“一道!”
“什么符?”
“聚灵引火符!”
“是吗?”天皓白盯着少年,若有所思,“你刚才用了三道符,一道八风不动符,定住了这张符纸,第二道是六丁辟火符,让这张纸过不了火,第三道才是聚灵引火符。我承认,你出手快,笔法巧,可我的要求是,你在纸上只写一道符,聚灵引火符。”
“天道师!”皇秦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