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隹蘸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宗汉语意含糊地念了两句,突然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家伙平时看似潇洒,想不到还会念这样的花间诗词,看来心里头郁积着一堆不得意呢!”高明摇头失笑,突然一把扛起宗汉往房外走去。“你们兄弟三个聊,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合了!”
这两个人一走,房间中的气氛立时僵硬了下来。高僳往日和燕青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要说不嫉妒这个外人独得兄长眷顾是不可能的,此时却不得不保持沉默。
高俅瞥了一眼一脸满不在乎地燕青,目光最后落在了高僳身上:“高僳。你是不是怨恨过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你关心太少了?”
“没有……”高僳不自然地躲过了兄长的目光。
“说实话!”
高僳顿感一阵酒意上涌,突然大声吼道:“恨过,我当然恨过!”他突然指着燕青,一字一句地道,“你宁可关心一个毫无关系的人,也不肯关心一下我这个嫡亲弟弟!是,大哥确实对不起你,可我那个时候才几岁,我懂什么?爹爹老了。只要吃饱喝足有人伺候就无所谓,可我不是!我每天用功读书拼命结交那些同窗,就是想要你夸奖我一句,可你呢?一年到头,除了逢年过节,我几乎从来看不见你,就是看见你也只是淡淡地和我打一个招呼,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了你弟弟!”一通声嘶力竭的发泄过后,他仿佛醒悟到了自己刚刚在说什么,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对不起!”一刹那的震惊过后,高俅就坦然了,毕竟,他当年只是顶替了高俅的身份,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占据了高俅的身体,因此对于高家的一切并没有太多融入感。除了有夫妻之实的英娘之外,对于高太公和高僳,他确实没有付出多大地关怀,这一点他远远及不上英娘。“这确实是我地错,作为二哥,我不应该把你扔在那里不过问的……”
“二哥!”高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自从搬到这里之后,他看到的始终是那个不芶言笑地严厉兄长,何尝看到过这样的真情流露。沉默良久之后,他突然拿起一个满满的酒壶,掀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往口中灌了一气,这才艰难地开口说道:“如果不是二哥你做出了榜样,我也不会拼命读书,每天甚至只睡两个时辰,总算,我熬出头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道,“二哥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就像这个小家伙一样!”此话说完,他一把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谁是小家伙——”,昏暗的灯光下,燕青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咕哝。
第三卷 深宫惊变 第二十六章 禁宫火起
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高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慰之色。他如今的宗旨就是不养闲人懒汉,之所以让高僳和那群孤儿厮混在一起也正是因为如此,毕竟,谁能担保这些人之中不能出几个朝廷官员呢?
良久,他才转头看向自娱自乐的燕青,沉声问道:“小七,前些时日我一直没时间理会你那边的事情,唐门那一头你处置的怎么样了?都大半年过去了,实在不行,就只有……”
“高大哥,我还以为你把那档子事情忘了呢!”燕青不满地撇撇嘴,这才拍拍手站了起来,“要说读书科举我是比不过人家,不过要说这种暗地里的勾当,我可是天生就会。除了唐松奇,我已经把其他人都放了。”
“什么?”高俅大吃一惊,脸色随即铁青一片。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不曾过问,而眼前这个小子居然先斩后奏做出了这么大的决定。“你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
“高大哥,我知道你无非就是想控制唐门,在西南有所建树,不是么?”燕青夷然不惧地面对着高俅的犀利目光,仍然是那副不慌不忙的口吻。“我问过雷大叔和秦二叔他们,唐门在西南拥有颇大的势力,其中唐松奇这一脉的影响力更是举足轻重,其门人属下占据了唐门所有弟子的近三成,而且和大理国有相当密切的联系,但要真的说起兵谋反,他们却是不敢的。唐松奇虽然卑劣无耻,但却是个识时务的人,这一次我让他的嫡系弟子带回去了他的亲笔书信,以此为要挟,待到高大哥真要去西南时再把他这个地头蛇带上,想必就能……”
“你怎么知道我有去西南的打算?”高俅越听越惊,最后竟不由坐了下来。好嘛,自己一直拿弟弟看待的少年居然有这种见识。自己这个当义兄的是不是该买块豆腐撞死?
“当然是师傅说的!”燕青当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把高俅气了个倒仰,反而更是兴致勃勃地道,“唐松奇透露过,大理国虽然地处西南边陲,国中富饶却不逊于我大宋,且一直有交好地打算,只是我朝上下都有顾虑。若是大哥到西南能让大理来归,那……”
“这又是谁教你的?”高俅眼睛一白。没好气地问道,其实,他不问也知道答案。能和燕青说这些的,也就只有那两个家伙。
“元朔先生啊,我那天孝敬他一坛子上好美酒,他趁着酒兴教训我时说了这些。”燕青理直气壮地分辩道,一副无辜的表情。“大哥,我可是以你的名义和那个唐松奇约定好了,若是大哥你真的去西南为官,那么我就以自己的名义入股唐门控制的马行生意。”
高俅此时再也难以抑制心头地情绪。霍地站了起来。来来回回踱了几步。对于宋朝来说,西南始终是一块鸡肋之地,所谓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就是如此。但是,相比雄踞北方的顽敌——辽国和西夏,西南作为整个国家的大后方,其实很有现实价值。其一就在于马匹,尽管由于茶马互市的关系,大宋从辽国和西夏输入了大批战马,但一旦两国开战或是禁令一出,这些马匹供应就肯定会全都断绝,所以未雨绸缪是最好的选择。其二就在于和西南诸国的陆路贸易,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从中还能大赚一票。
“小七,此事从今天起就全部交给你了!”
“高大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就是换作我亲自主事也不见得能有如此效果。”高俅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摸燕青的头,发觉少年已经几乎长得和自己一样高,这才苦笑一声改为了拍肩膀,“这些暗地里的事情我暂时找不到别人帮忙,就只能靠你多担待了。雷焕为人冷静沉着。对西南地情况又熟悉,有事你不妨多问问他。当然,如果真地有必要,你可以在我之前先走一趟蜀地。”
“谢谢高大哥!”燕青毕竟还是个孩子,此时不由乐得一蹦三尺高,好一阵子才平静了下来,“你放心,朝堂上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这种事情我一定能料理妥当!”
二蔡二惇去其二之后,朝中格局也渐渐安定了下来。由于韩忠彦和曾布在政事堂的地位基本确定,再加上韩忠彦身材高大而曾布长得矮小,坊间不免以两人作为取笑,龟鹤宰相地名声便渐渐传了出去。
就在人人以为朝局会平稳过渡的当口,多日未曾进宫的蔡王赵似终于一改常态地入宫拜谒向太后和新君,末了又到圣瑞宫拜见自己的母亲朱太妃。
尽管已经是五月时节,但圣瑞宫中却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由于朱太妃的病一直不见好,且脾气越发暴躁,因此内侍宫婢无不是小心翼翼,唯恐触怒了她。赵似一路进来,所有的下人除了行礼拜见再无二话,让这位往日入禁中如入无人之境的亲王大为愤慨。
“母亲。”
“十二郎,过来,让我看看你。”朱太妃示意两个贴身宫女掀起帘帐,将儿子放了进来。待赵似坐定之后,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最后却无力地放了下来。
赵似原本憋着一肚子火,见自己的母亲面庞消瘦脸色苍白,不由把想说的话都吞了进去。“娘,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御医是干什么地,就算我做不成皇帝,至少您还是皇太妃,他们居然敢如此怠慢?人情冷暖竟至于如此?”
“别说了!娘这是心病,和那些御医无干!”朱太妃狠狠地瞪了旁边的几个心腹一眼,见他们慌忙低头,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娘迟早都是要去的,现在担心的就只有你。唉,你这副藏不住话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如今大局已定,你纵使埋怨一千句一万句也于事无补,反而会给自己带来灾祸,你究竟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赵似猛地甩脱了母亲的手,恶狠狠地道,“他赵佶不过是一个没娘的宗室,凭什么就能够身登大宝?论亲疏血缘,我是先帝同父同母的弟弟;论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