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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名府这座北地重镇。
话说大名府乃是大宋北方最大的城市,又是最重要的边陲重地之一,因此历来南北客商云集,街市异常繁荣。此时的北京留守,知大名府的自然不是水浒传中大名鼎鼎的梁中书梁世杰,而是在熙宁年间赫赫有名的吕惠卿。
在客栈安顿好了之后,宗汉便自告奋勇地去官府打听族弟宗泽,随后一个人匆匆离开了。高俅又令几个随从去打探地方风土人情,自己和云兰两人只带了两个小书童便出了客栈。一连逛了好几个铺子之后,他就觉有些疲累,寻了一个茶馆便坐了下来,此时,旁边两个身着官府服色的汉子正在那里唾沫星子乱飞,说得极为起劲。
“吕大人早已复了资政殿大学士,怎么还在大名府这里待着?”左首的矮个汉子很是疑惑地问道,“听说圣上亲政那会,那些吕家人个个欢天喜地的,怎么到如今还没消息召吕大人回朝?他老人家要是能够回朝,我们兄弟也能沾沾光不是?”
“要说我们吕大人,当年可也是朝堂上说一不二的人物,可如今怎么样?现在朝堂上的章相公曾相公蔡相公,当年哪个不是他的同僚,可为什么不向圣上举荐?”说话的高个汉子见旁边的众人无不听得聚精会神,顿时得意洋洋地灌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道,“那是因为吕大人曾经是他们的上司,万一引入朝中,他们岂不是要避位相让?”
高俅起初还觉得两人的谈话很有些见地,待听到避位两个字时,他差点把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来。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分明是因为吕惠卿往昔人品太差,哪里是因为容得下容不下的缘故。他曾经听苏轼说过,吕惠卿为人反复无常,王安石为相的时候则刻意巴结,王安石去相的时候则妄想取而代之,常人都会避而远之。他正在那里胡思乱想时,邻桌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却突然拍案而起出口惊人,一时间,整座茶馆一片寂静。
“哼,什么避位,要是让吕惠卿占据了朝堂,我们老百姓还有活路么?”那少女不顾身边两个男子的阻止,大声嚷嚷道,“那个时候登记人丁田产的时候,哪怕是少报了一只鸡也要入罪,这是什么世道!要不是他下令定了什么首告制度,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弟弟……我弟弟也不会活活饿死……”她越说越愤怒,最后竟涨得脸色通红。
良久,那两个官府衙差终于醒悟了过来,右手的那人当即大喝一声道:“好大胆的丫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胡言乱语诋毁朝廷命官!”两人一边说一边踢翻了凳子,一左一右围了上来,张开双臂便往那少女扑去。
那少女的亲身经历原本就让高俅心中一酸,此刻见那两个衙役如此猖狂,他很有一种出面制止的冲动。然而,即便吕惠卿如今风光不再,但好歹还是正三品的大员,一旦冲突起来,自己一个微末小官怕是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可这么眼睁睁看着更不是办法。他还没来得及想出法子,旁边性子火爆的云兰却忍不住了。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云兰早就看不下去了,此时霍地站了起来,连连冷笑了几声,“她不过是说了几句旁人不敢说的话罢了,这么丁点小事就要入人以罪,你们这大名府的差人真是好威风!”
“关你这婆娘什么事!”高个衙役张口便骂,待看到云兰穿金戴玉品相不凡时,不禁有几分畏缩,但随即理直气壮地顶道,“这里的人都听见了,她刚才诋毁吕大人,难道还算不得大罪么?”
“我骂又怎么了,我偏要说吕惠卿是天下第一等贪官……”那少女起初还被吓得一哆嗦,但见云兰为自己说话,登时胆气又壮了。
就在此时,她旁边的一个青年突然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重重掩住了她的嘴。“两位差官,各位父老,小妹不懂事胡言乱语了两句,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别和她一般计较!”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了几个铜板,满脸堆笑地递给了那两个衙役,“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两位……”
“你当是打发叫花子么?”高个衙役看也不看那区区几个铜钱,突然劈手把它们全部打落在地,一时间,整个茶馆中都是铜钱落在地上那丁丁当当的响声。“没什么可说的,和我们回去一趟,有什么事等到大人过了堂再说!”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朝少女的手腕抓去,脸上尽是洋洋得意的笑容。
此时云兰脸色大变,她正要冲上前去阻止,孰料右手突然被人抓得严严实实,耳边还传来了高俅的一声嘱咐:“别冲动,那少女的同伴似乎要动手了!”
仿佛是为了应证高俅的话,少女另一边的中年汉子突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欺人太甚!”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劈手往那两个衙役砸去,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室内顿时弥漫了一层浓浓的烟雾,一时间呛得人人连连咳嗽,就连早有准备的高俅也一时措手不及。待到烟雾散尽时,茶馆中早已没了那两男一女的踪影。
第二卷 崭露峥嵘 第二十六章 狭路相逢
尽管声音听上去惊天动地,但是等两个衙役先后从地上爬起来时,高俅才发现他们除了形状狼狈了一点之外,似乎连一点外伤都没有,心中不由暗暗称奇。由于正主儿跑了,恼羞成怒的两个衙役自然不会甘休,此刻立刻改换矛头盯上了云兰。
由于对那两男一女颇感兴趣,高俅也懒得和两个小人物计较,二话不说便跟着两个衙役进了留守府。待到见了一个言行傲慢的主事之后,高俅这才把端王府翊善的身份一亮,顿时令对方慌了手脚。那两个始作俑者的衙役也全都傻了眼,双双叫苦不迭。恰好在此时吕惠卿归府,听闻高俅是来自汴京的官员便来了兴趣,立刻差人来请。高俅生怕云兰再惹出麻烦,连忙要求留守府派人送她回去。
如果不是引路的差人事先打了招呼,高俅绝对认不出眼前这个长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人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奸臣”吕惠卿,因此甫一打照面的时候,他不免慢了半拍才行下礼去。好在吕惠卿也没有多加计较,彼此客套了几句便分宾主坐下。
“伯章年纪轻轻便得圣上特旨除官,实在是前程不可限量啊!”尽管人不在汴京,但吕惠卿的耳目仍旧灵通得很。此刻他面带微笑地看着高俅,语带双关地道,“我和子瞻当年也有些交情,所以少不得要代他教导你两句。年轻人行事冲动可以理解,但到了朝堂上,凡事就不能脱离一个忍字。你前次得罪了章惇,他为人城府深沉,你将来要防着他几分才是。”
若不是早知苏吕二人之间的芥蒂,此时高俅说不定还会真的认为面前老人乃是苏轼旧友。饶是如此,面对这么一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他却不能不小心谨慎。“多谢吕大人教诲,我已经被逐出苏门多年,平日也没有什么人会如此关怀,着实让吕大人费心了!”
吕惠卿不以为意地晒然一笑,却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适才我也听说了,唉,不过一个村妇在大庭广众下胡言乱语罢了,确实用不着兴师动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的功过自有朝廷评价,自有史官评价,这些差人也太莽撞了一些。”他自嗟自叹了几句,突然出其不意地问道,“他们还说伯章那位娘子似乎也对我有些不满,不知是真是假?”
这句话一出,高俅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别说云兰根本不是他的妻子,纵使云兰真的是自己的妻子,这藐视朝廷官员的罪名压下来,自己一个区区从七品小官是怎么也承受不起的。他又不好直说云兰的身份,只得含含糊糊地答道:“吕大人言重了,她不过是性子太急,绝没有不满您的意思……”
“算了算了,到了如今的时节,我早已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了,纵使毁评如潮又有何妨?”吕惠卿看出了高俅的心意,随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大人,我如今年逾六十,你称呼我一声世伯不为过吧?对了,我倒忘了你如今乃是端王府翊善,此次前来大名府有何公干么?”
高俅哪敢说自己是告了假来寻人的,连忙胡乱捏造了一个借口蒙混了过去。末了他告辞出来时,吕惠卿还不忘盛情相邀,他连忙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想着他日如何推托过去。离开留守府前,他顺便又去打听了一番,在得知吕惠卿下令不再追查那两男一女时,他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回到客栈时,云兰已是等得心急如焚,见他进来立刻急匆匆地本上前,劈头盖脸地问道:“那家伙有没有为难你?”
“云兰,吕大人乃是堂堂北京留守,你这个称呼似乎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