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团,上马反击!”赵陵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想奔向自己的坐骑,却突然滑倒在血泊中。踏实力弓仁飞快地跑过去将他扶起来,在激战中,赵陵仅在踏实力弓仁面前就挽弓十箭射杀八人,在突骑施骑兵冲破防线的危急时刻,还替踏实力弓仁挡了一箭。“我的铁甲比你那牛皮家什好,”当时肋骨中了一箭的赵陵豪爽地拍拍踏实力弓仁的肩膀,“无妨,都是兄弟!”有懂汉话的士卒将这句话翻译给踏实力弓仁听,也就从那一刻起,踏实力弓仁就下定决心要和汉家兄弟同生共死。
踏实力弓仁搀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赵陵站了起来,赵陵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呵呵笑了两声,眉心皱了皱,伤口疼痛起来。踏实力弓仁摸摸包裹伤口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沁透。他毫不犹豫地扯开自己丝绸的衬里,将伤口紧紧包扎。“嘿嘿,别管我,死不了!叫你的弟兄冲锋吧,要谢就多拿几个贼子的首级谢我!”赵陵不知道踏实力弓仁懂不懂汉话,兀自叽里呱啦,又在自己脑袋处做劈砍状,还伸出指头比比划划。“明白了,你要几个?十个?二十个?”踏实力弓仁也笑了起来,双手也比比划划,看得周围的葛逻禄战士直眨巴眼。“十个吧,够了,多的我自己要留着!”踏实力弓仁跳起来飞身上马,用尖利的胡语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所有的葛逻禄战士都飞奔向自己的坐骑。“忽勒!忽勒!”葛逻禄弓箭手受到的损失最小,现在他们俨然成了反击的主力。
李天郎带领的长骑化作一把扎牛皮的尖锥,在阵中穿来穿去,将突骑施人搅得天翻地覆。贺逻施那杰好不容易才领军截住他们,两厢人马二话不说,刀枪并举,捉对厮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贺逻施那杰展开娴熟的两翼包抄战术,五百精锐附离团团围住李天郎和长骑,连续不停地截杀。可这些唐人偏生可以一次次撕开包围圈,在重重围困中犹入无人之境,反而将包围圈扯得团团转。狡猾的唐人,他们紧紧粘住自己,不让附离们有放箭群殴他们的机会。
李天郎一杆大枪,好比蛟龙踏浪,白蟒斩波,挡者无不落马。不少附离未等靠近他便自怯了,呐喊声虽然是一声比一声高,但真正冲近的没有几个。倒是李天郎一个劲地朝对手人群里钻,骁勇的长骑们岂会落于人后,个个枪挑箭射,挥刀舞棒,争先恐后地杀敌。他们的马槊真是附离锁子甲的克星,突厥大刀都砍不动的甲胄在马槊面前却是如纸糊的一般,一戳即透。而附离们擅长的骑弓却难以穿透长骑们的明光铠,附离们的气焰为此顿消三分。
恼羞成怒的贺逻施那杰奋勇上前,用长矛绞住李天郎的大枪。大枪一旋,枪缨里的钢钩反锁住了长矛,贺逻施那杰鼓劲攥紧矛杆,不让对手挣脱。旁边的两名附离连声呼喝,两支长矛猛然下压,交叉锁住李天郎的大枪。大枪的白蜡杆受力往下一曲,似乎要折断,却听李天郎“嘿”地一声,柔软弹性的大枪陡然一挺,突又变得如钢棍般坚硬,枪尖骤然旋出一个尖利的锥形。一支长矛“嗖”一声被震飞出去,另一支的矛尖也紧接着断落在地,贺逻施那杰手中的第三支长矛差点脱手。大枪一声呼啸,朝天昂立,“嚓”的将一柄疾飞而至的流星锤戳个正着!
点点火星中,枪尖穿锤而过,李天郎没有丝毫停滞,双臂一振,大枪如毒蛇吐信,猛然往前一窜,穿在枪尖的流星锤连锤带链倒飞出去,将面前的突骑施人扫倒一片。
铁锤擦着贺逻施那杰头顶飞过,阴风嘶然,惊出他一身冷汗。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见索命追魂的大枪在侧后失了锋芒,一名突骑施骑兵从李天郎后面即时窜上,手中沉重的大斧抡足了劲向他横劈过来。李天郎来不及回枪,只得顺势左手拔“泼风”一抵,呛啷一声,“泼风”硬生生镶入战斧,李天郎手腕发麻,对手臂力不小!突骑施战士得势不饶人,双手一别,“泼风”“叮”的一声,应声而断!来不及多想,李天郎将断刀一扔,左手回握枪把,长枪一抖,灼热的枪尖飞窜进用斧战士咽喉,不待鲜血喷出,贺逻施那杰的长矛已经刺中特勒青,直贯其胸!战马实在支撑不住,四蹄一软,瘫倒在地。李天郎大枪戳地,借力在摇晃的马鞍上一滚,“羽浪”已拔在手中,当下横劈,砍断了贺逻施那杰坐骑的前蹄,贺逻施那杰应声落马。见各自的主帅遇险,长骑和附离们都红了眼睛,双方都拼了老命去支援自己的主帅。
而与此同时,受惊的染息干可汗正四仰八叉地跌进真珠河水里。三千葛逻禄骑兵伴着急促的箭雨狂风般席卷了真珠河岸,处于半渡混乱状态的黄姓突骑施人像仓皇入水的鸭子一样被掀进汹涌的真珠河,他们的境遇比黑姓族人更惨。妄图轻松摘取胜利的染息干可汗被附离从河中救起,腾腾水雾中,溅起朵朵猩红。渡过河的突骑施人赶紧掉头回援自己河那边的同伴,正在河中的则成为葛逻禄人的箭靶,成群地被射落入河。真珠河瞬时鬼哭狼嚎,浮尸覆浪。
“叫过河的人马停下!不要回援!”镇定下来的染息干可汗挥着湿淋淋的双手,“过河!赶紧过河!”虽然残忍地抛弃了同伴,但河那边没有唐军,还可以和贺逻施那杰汇合,这样至少可以保住部分实力。同行的多弥那逻可汗仰天号哭两声,不理会染息干可汗之命,提缰回奔,带领数十骑往激战的河岸而去,很快消失在混浊的浪花中。
真珠河,已经成为煮羊的沸锅、突骑施人的坟墓!
突骑施的末日
白草滩上,金色的狼纛倒了!
铁鹞子、飞鹘、雕翎加上谋剌腾咄的一千葛逻禄精骑合兵一处,将整个白草滩掀了过来。
突骑施人大溃。
四十里,唐军骑兵马不停蹄地追击了四十里,而突骑施人则在铁蹄下伏尸整整四十里。
要不是唐军回头围歼黄姓人,贺逻施那杰已然丧命乱军之中。附离们护卫着受伤的他往西一路狂奔,在他身后方圆数百里的草原上,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奔逃的突骑施人昏乱的脑子里也只有一个“逃”字,逃逃逃!逃得离唐人越远越好!
疯狂的屠戮使每个葛逻禄人都凶性大发,河边的三千精骑除了在初战时尝到一点血腥外,几天都在潜伏,近在咫尺的鏖战早就让他们心急火燎,如今终于等到了送至嘴边的黄姓突骑施人,岂不大开杀戒!谋剌处罗用“一大半也是一半,一小半也是一半”弄晕了阿史摩乌古斯,勉强耐着性子等对方渡过了两千来人,待他看着染息干可汗的狼纛也悠然踏入河中时,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率先发出了攻击的号令。其实同样猫抓般难受的阿史摩乌古斯也稀里糊涂地跟了上去,一开战,便将李天郎的命令忘得精光!
染息干可汗不仅在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满怀复仇之心的阿史摩乌古斯也要他血债血还!于是阿史摩乌古斯没有留一个活口!不一会儿,他的光脑门就鲜血淋漓,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敌人的血,凡是出现在他眼前的番贼,不管男女老幼,都做了他刀下之鬼。刚刚跟随染息干可汗回到白草滩的突骑施族人完全崩溃了,他们先是被唐人,接着是被染息干可汗,催命似的撵来撵去,刚以为可以喘口气,却又遭到第二次血腥的洗劫。
驱散了突骑施军队后,葛逻禄人没有善罢甘休,径直冲进了后面拖家携口的普通部众。牲畜、钱财和女人成为葛逻禄人争抢的战利品。手无寸铁的族人成群结队,被逼进了滔滔真珠河,湍急的河水中起伏着垂死族人的哀号。最后的抵抗正在逐渐消失,绝望的妇孺老人成为葛逻禄战刀下待宰的羊。有刚烈的妇人不甘受辱,抱着年幼的婴孩一起投水自尽;倔强的老人死命扯住葛逻禄战士握刀的手臂;愤怒的少年将自己心爱的羊羔一一掐死,坦然面对火冒三丈的灭族仇人……
同样因为贪婪和暴虐,葛逻禄人也失去了活擒染息干可汗的机会。
已渡过河去的染息干可汗和他最后剩下的两千残兵败将,眼睁睁地看着整个部族淹没在血海中,束手无策。他们后有真珠河,前有唐军战阵,从两翼包抄上来的唐军骑兵正在高呼“降者不死”。望着被血染红的真珠河,染息干可汗痛跌下马,跪在河边嚎啕大哭。
白草滩一战,突骑施人精华尽损,从此再没有恢复元气,最后沦为葛逻禄人之奴。
经此一战,李天郎俨然成为安西唐军里第一流的骑兵战将。而他勇猛善战的番汉铁骑,也当之无愧地成为大唐四十余万边兵中,屈指可数的可与任何彪悍的马背民族硬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