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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自有安排,我们且侯命便是。”李天郎看着步步近逼的朅师人,注意到了其中央连绵的圆盾与两翼不同,正面对手进军速度显然与其左翼进展密切相关,而非全然凤翅营阻击之功。精明的高仙芝应该看得出这点,所以李天郎并不着急,他担心的,还是在隘口孤军奋战的马大元。
隘口处传来了焦灼的号角声,马大元和贼军干上了!
哥门提斯冲在队伍最前面,他精美的圆盾上,插着两支箭镞,刚好将胜利女神的面部戳烂。“前进!勇士们!”迅速奔跑的哥门提斯被尸体绊倒了,当他站起身来时,一支唐军的羽箭猛然射穿了他的头盔,幸运的是,没有伤及皮肉。但是跟随他进攻的部下就没有这么走运了,他们被锋利的长箭射倒在地。“别停下!进攻!进攻!”哥门提斯投出了自己手里的投枪,随即拔出自己的短剑,“冲啊!”
投枪插在橹盾上嘚嘚响,红色鹖鸟旗岿然不动。
“招子放亮了,不可浪费一箭!”白苏毕拉开了长弓,“听我鸣镝发射!”三十名雕翎团箭手在高坡上挽弓满月,绷紧太习箭的弓弦在他们的脸颊边咯吱作响。如此好的位置,不仅使射程增加,也放大了箭矢的威力,因此,白苏毕和马麟一来就用上了重箭。
“咻——”白苏毕瞄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朅师人射出了鸣镝。
“砰!”箭矢与盾牌沉重的撞击,哥门提斯身形一滞,箭镞几乎是擦着他的左臂穿透了盾牌,冰冷尖锐的箭镞硌得胳膊微微刺痛。我的神啊!幸亏你保佑我及时举起了盾牌!好骇人的弓,好厉害的箭!哥门提斯继续呐喊着奔跑,但是一股寒意突然涌上心头:面对如此犀利的箭,缺乏训练和作战技巧的预备队会吃大亏!神会庇护他们吗?也许,自己不该轻率地发起冲锋,应该……
唐人很快印证了他的担心,一排排精准的利箭呼啸而至,虽然并不密集,但由于可怕的命中率和杀伤力,反而有了一种排山倒海似的感觉。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朅师人,居高临下的雕翎团箭手几乎箭无虚发,每矢必中,进入射程的朅师人不断在奔跑中滚翻在地。而撸盾后面的西凉团战士先是以弓箭,接着用标枪迎击越冲越近的朅师战士。“盾牌!盾牌连在一起!”哥门提斯大吼,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拼了!隘口非常狭窄,这么乱哄哄地冲上去不仅使唐人弓箭几无落空,也难以发挥自己的人数优势。这些斗志昂扬的年轻人,虽然不乏冲劲和激情,但到底比不得训练有素的佩尔塔,更不用说费兰吉提斯了。可惜啊,哥门提斯遗憾地想到,这些志愿兵最缺乏的,恰恰就是训练。冲在前面的几十名朅师战士将自己的盾牌密密连接,组成一个巨大的龟壳,在哥门提斯引导下冲向隘口。众多箭矢落在盾牌上,像冰雹敲击屋顶般嘚嘚直响,从盾牌缝隙里望去,唐人在缓步后撤,好!奏效了!龟壳可不怕弓箭!
马大元率队向峡谷里后退了数丈,立住了阵脚,“马麟!准备出击!切记不可恋战!”后排的马麟抽出横刀,五十名西凉战士在橹盾后面弓腰箭步,做出冲击架势。
看见军旗摇动,白苏毕往烽燧处射出一支鸣镝,山顶立刻传来轰隆隆的檑木声。
被捆在烽燧高处的勃特没目睹着这一切,当他看见山上的唐人挥刀砍断支撑檑木的橛子时,不由得痛心地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自己充足的准备却为敌人提供了杀人的便利。神啊,刚才冲在前面的是儿子哥门提斯么?愿你保佑他吧!
龟壳再坚硬,也抵挡不住顺势而下的檑木巨石,顷刻间就崩溃了。被砸中的士兵尖叫着,他们的脑浆和鲜血一起四下飞溅,变形的盾牌落叶般洒落。哥门提斯再次被身边苦苦挣扎的同伴撞倒,“救救我!殿下!”同伴抱住他的大腿绝望地哀求,哥门提斯弯腰一扯,同伴发出一声惨叫,他一条腿很怪异地出现在石块的另一边,看起来像是被拉伸压扁了,“救救我!神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呀!呀!”唐人从橹盾后面跳出来,张牙舞爪地冲过来了,晕头转向的朅师人再次被横刀蹂躏。
“战斗!战斗!不能后退!”哥门提斯格开一个唐人的刀,用变形的盾牌将他撞翻在地,这时候他才感到钻心的疼痛,好像左臂的骨头断了。另一个唐人将哥门提斯的短剑挡开,救下了自己倒地的袍泽(军中同事),而哥门提斯几乎不能再举起盾牌。对方凶悍的大刀横扫过他的头顶,将漂亮的帽缨齐齐斩断,一支长枪几乎是对直戳进了哥门提斯的盾牌,彻底将它捣穿,巨大的冲力撕扯着他骨折的左臂,哥门提斯觉得自己的手快要从肩膀处掉下来了,他仰天倒了下去,丧失了知觉。失去主帅的朅师人更加惊惶,战线开始动摇,不顾队长们焦急的嘶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后退,最终全面崩溃了!
要不是他的卫队长赶来即时援救,哥门提斯已经命丧马麟刀下。
马大元抓住战机追歼败退的朅师人,弓箭手一阵急射彻底打乱了朅师后队的阵型,又被前队败兵一冲,全部败退下去,好不容易才站住脚。赶来传令的素迦随从看到一支百人的队伍居然在追赶数倍于己的对手,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当昏厥的哥门提斯被卫兵架上来时,传令官意识到,局势非常危急,有必要立即通知素迦。
张达恭高举马槊,发出了冲锋的命令,八百玄甲重骑倾巢出动,开始列队向朅师战阵中央进攻,那里,正是屋密率领的佩尔塔步兵。重骑后面,是黑乌鸦一般的玄甲步兵,呈箭矢之阵展开,前排是齐刷刷雪亮的陌刀,后排是使用擘张弩的骑兵队。高仙芝审时度势,终于将这支生力军投入了战场。
屋密清楚地知道自己位置的重要性,他的佩尔塔不仅掩护着左翼费兰吉提斯的侧翼,更是联系带动整个右翼的关键。如果说左翼是“萨满沙之槌”,那么中央就是战槌的支点,右翼是战槌的柄,自己这里一旦断裂,战槌立刻就失去了作用,整个方阵就有全面崩溃的危险。
高仙芝也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尽管朅师人给予己方右翼以巨大的压力,他也没有给予增援,而是将玄甲营全部压向了对方中央。
“吁!”高仙芝的战马一声嘶鸣,连连后退几步,那是一支朅师人的投枪重重地落在马前,扎入僵硬的雪地很深很深。“大将军,稍稍后退可否?”李嗣业隐隐听见急促沉重的马蹄声,朅师人愈发高亢迫近的呐喊使他感到有些不安。玄甲营移动后,中央只有自己和高仙芝的亲兵,加起来不过七八十人。
“隘口那里怎么样?”高仙芝丝毫没有后退之意,更多朅师弩炮发射的投枪落在附近,纷乱的箭矢也多了起来,看来连敌手后方的重型武器,也开始前进支援,这无疑是发动全力一击的预兆。高仙芝左右的亲兵们下意识围拢过来,拱卫着自己的统帅,“李天郎怎么说?”
“不清楚,但是依李都尉性情,不是凶险万分,他是不会轻易禀报的。”李嗣业往高仙芝身边靠了靠,将自己的陌刀提了起来。
“是啊,”高仙芝眯起了眼睛,“嗣业,你可知道西凉团号旗取红色鹖鸟之意么?”李嗣业没有听清,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朅师人猛烈的冲锋吸引过去了。高仙芝似乎也没有刻意让他听,自顾喃喃言道,“鹖鸟最早立于秦时军人之冠,其意,呵呵,就是不战则已,战便死战,至死方休!呵呵!李天郎,李天郎!”
“冲啊!冲啊!为了国王!”苏西斯拉下了银色面罩,将坐骑提高到最大速度,他的鹰帜所向,就是高仙芝的中军。“冲啊!”荷泰若依重骑挟万均之势,杀向血肉横飞的战场。
与此同时,张达恭的玄甲重骑也切入了屋密的佩尔塔盾墙!
就像一群疯象骤然冲入狼群,飞沙走石,金铁迸溅!
被铁骑撞飞的士卒,破碎的圆盾,折断的长枪!
痛极翻滚的战马,嚎叫惨呼的肢体,生死相搏的怒吼!
双方都投入了自己最强大的生力军,做决定胜负的倾力一击!
整齐的佩尔塔圆盾崩裂了,玄甲营铁骑仿佛一把无坚不摧的铁耙,深深地铲过浮萍般宁静的朅师中军,将他们搅成了一锅粥。直挺的马槊和萨满沙长矛正面交锋,格击断折无数。往往是前排冲势蛮悍的马槊将佩尔塔圆盾连同后面的步兵一齐戳穿,而顽强的佩尔塔步兵则在被卷入铁蹄下的同时,高举自己的长矛,划开玄甲骑士柔软的马腹。马背上收势不及的骑手顿时变成一座盔甲包裹的石头,劈头盖脸地砸在密密麻麻的萨满沙丛林中,而紧跟在他后面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