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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你的人让开,要是贻误了军机大事,哼哼,你小子得吃不了兜头走!”
“李岩将军?”那流贼小头目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南路大军不是才刚过保定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北京了?”
“快闪开!”张和尚铿然拔刀,作色吼道,“再不让开,休怪老子不客气!”
王朴呼哨一声,和二十几名弟兄同时拔刀,夜空下冷森森一片,把守城门的流贼小头目难免胆怯,本能地往旁边闪身一让,张和尚、王朴已经带着二十几名弟兄旋风般涌进了城门洞里,小头目张嘴还想说两句什么,却灌了一嘴巴灰。
过了瓮城和关厢,王朴就带着人直奔紫禁城而来。
长街两侧一片漆黑,在这改朝换代的非常时刻,京师百姓没人敢点灯,不时有一队队的流贼巡逻队明火执仗的经过,大多会拦住王朴一行盘问,都被张和尚乔妆荆茂成轻易打发!流贼毕竟太多了,四五十万人,除了几个主要的首领,下面的谁认识谁啊?
……
寿宁宫。
长平公主也没有睡,事实上,今天晚上北京城里有几个人能入睡呢?
现在的长平公主已经十六岁了,柳眉弯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又黑又亮,浑身肌肤莹白如玉、欺霜赛雪,修长的娇躯婀娜多姿,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犹如扶风弱柳,出落得就跟天仙化人似的,和别的美貌女子相比,她身上还多了股皇家公主的贵气。
看到崇祯帝手执血淋淋的宝剑走了进来,长平公主芳容黯淡,她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不由自主地上前拉住崇祯帝的衣袖哭了个梨花带雨,更显楚楚动人,崇祯帝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
周皇后豁达大度,有国母之风,田贵妃温柔贤淑,从不恃宠而骄,她们在崇祯帝心里都有举足轻重的份量,可崇祯帝最在乎的女人却非长平公主莫属!
长平公主从小就长得粉妆玉琢,可爱异常,崇祯帝从来就视如珍宝,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棒在手心怕摔了,直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才好,由此可见,崇祯帝当初决定把长平公主下嫁给王朴时,他有多看重王朴的统兵才能!
崇祯帝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望着最心爱的女儿叹息道:“唉,茹儿啊茹儿,你为什么要生在帝王之家,为什么要生在帝王之家呢?你要是生在寻常百姓之家,那该有多好,那该有多好啊……”
崇祯帝语气悲凉,神情落寞。
此时的崇祯帝再不是大明的皇帝,他只是个无助而又无奈的父亲,他的心里只剩下深深的愧疚和无尽的悲恸,他愧疚不能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他悲恸要亲手斩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
目睹如此辛酸的一幕,崇祯帝身后的王承恩忍不住转过身去,嚎啕大哭起来。
崇祯帝长长叹息一声,终于狠下心,用左手挡住自己的脸,右手举剑往长平公主胸前刺去,长平公主悲啼一声,双手更加用力抓紧了崇祯帝的衣袖,就像溺水的人死命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崇祯帝心头大恸,这一剑竟是再刺不下去。
“罢了!”
崇祯帝掷剑于地,长叹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王承恩紧追两步又蹩了回来,对长平公主道:“公主殿下,宫里不能久留,你还是快快出宫逃命去吧。”
“父皇。”长平公主顿首于地,望着崇祯帝逐渐远去的背影,哀哀痛哭道,“皇宫就是儿臣的家,出了皇宫又能去哪里呢?”
崇祯帝恍如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承恩叹息一声,说道:“殿下,太子和两位小王爷已经去国丈府了。”
“可是……”长平公主泣道,“可是本公主不识路啊?”
长平公主自幼长在皇宫,平时出门都有宫女太监侍候,又有车轿可以乘坐,突然间让她自己一个人找去国丈府,她还真不识路,可王承恩也没有法子,宫里的太监宫女跑的跑、散的散,躲的躲,他就是想找人给长平公主领路也找不到了。
“唉。”
王承恩最后跺脚长叹一声,追着崇祯帝去了。
离了寿宁宫,崇祯帝又来到了昭仁殿,这次他没有心软,把年仅九岁还在睡梦中的昭仁公主砍死在床,然后又到后宫砍死了几十名妃嫔,这时候前殿杀声四起,流贼已经杀进宫来了,崇祯帝遂在王承恩的陪伴下仓惶逃上煤山,在寿皇亭仰天长叹:“朕待士亦不薄,今日至此,群臣何无一人相从耶?”
最后,崇祯帝很无奈地在一颗老梅树下自缢身亡。
……
寿宁宫。
长平公主步履蹒跚地走出大殿,站在台阶上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时,一伙明火执仗的“流贼”忽然冲到了面前,长平公主大惊失色,急忙想要避进殿里时,那伙“流贼”已经蜂拥而上把她围在了中间。
长平公主已经成年,早通人事,心忖自己如果落入贼手必受尽侮辱,正欲撞阶自尽以守清白时,一把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公主殿下!”
长平公主闻言一颤,急抬头看时,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那人白净脸皮,剑眉星目,虽然衣着破烂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这模样瞧着竟是有些眼熟,仔细一想顿时喜不自禁,这冤家可不就是驸马都尉王朴么?
“你,你……”
长平公主甫经大悲,又逢大喜,已经语不成声。
王朴一挥手,对身后的和尚道:“和尚,快给公主殿下更衣,此地不宜久留。”
张和尚杵着没动,压低声音道:“将军,这事……卑职却不敢从命。”
王朴会过意来,不由分说拖着长平公主进了寿宁宫的西暖阁,等两人再出来时,长平公主已经褪去身上雍容华贵的宫装,换上了王朴那身带有汗臭的破布衫,好在长平公主娇躯修长,足有一米七零以上,王朴的衣衫穿在她身上虽显宽大,却还不致于太过狼狈。
王朴把身上仅有的破布衣衫给了公主,自己就穿了条牛鼻短裤,光着膀子对张和尚和二十几名弟兄吼道:“快,马上去国丈府!”
就在刚才换衣服的时候,长平公主告诉王朴,太子朱慈烺和永王朱慈炯、定王朱慈炤已经去了国丈府,至于崇祯帝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朴原本还在犹豫,假如见了崇祯帝要不要把他打晕了绑去南京,可这会却不必多想了,因为流贼已经大举杀进宫来,根本就没有太多时间留给王朴去搜寻崇祯帝了,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离开紫禁城。
宫里毕竟不比宫外,能进宫搜索的流贼必定都有高级头目带队,张和尚假扮的荆茂成唬得了一般的流贼小头目,却未必能唬住进宫的流贼大头目,万一碰上个地位比李岩还高的流贼头目,随便盘问几句不就穿帮了?
王朴的运气还算不错,一路上遇到的流贼都忙着在宫里四处拿人,根本就没人顾及王朴这伙人,很显然,流贼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本来也是,皇宫里平时除了皇帝老儿就是太监宫女了,这么一伙身穿土布衣衫的精壮汉子,不是流贼还能是什么人?
没费什么事,王朴一行二十余人就出了紫禁城,直奔国丈府而来。
……
国丈府。
掌印太监高起潜带着十几名小太监护着太子朱慈烺、永王朱慈炯和定王朱慈炤仓惶来到国丈府时,只见大门紧闭,高起潜派人上前叫了半天门,才有一名家丁爬在围墙上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再不走我们可要放箭了!”
“放肆!”高起潜怒极大喝道,“知道咱家是谁吗?”
那家丁老实不客气道:“谁他妈的知道你是谁?滚!”
高起潜起得脸色铁青,强压怒火道:“你们给咱家听好了,咱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高起潜,快去请老皇亲出来见咱家!”
“嘁。”围墙上的家丁冷笑道,“你他娘的还司礼监掌印太监?老子还王承恩呢。”
“你……”高起潜再次忍下怒火,尖叫道,“知不知道台阶上站的是谁?是当今太子爷,老皇亲的亲外甥!”
那家丁丝毫不为所动,冷然道:“太子爷!?你他娘的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那么好哄啊?太子爷好好在宫里待着呢,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你们这伙歹人,要是再不走,我们可真要放箭了!”
那家丁话音方落,便有数十名家丁的身影从院墙上冒了出来,一个个手里不是操着鸟铳就是拿着手弩,高起潜急忙护着太子朱慈烺退到了台阶下,远远的扯开嗓子喊道:“老皇亲,老皇亲哪,咱家是高起潜哪,您要是听到就吱个声儿吧……”
国丈周奎其实就躲在围墙里面,刚才家丁和高起潜的对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可他愣是没让家丁开门,他当然知道大门外的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