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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廙道歉,又再三保证绝不会再逃课,这才将王廙请了回来。从那以后司马绍便再也不敢逃课了,因为这事,他那么不拘小节的人,至今见到王廙都不敢放肆。
王导担忧地望着王初,温声对她说道:“阿初,你有事大可与阿叔讲,阿叔自会与你排解,何须闷在心中?”他指了指王初手上的墨汁道:“你看。”
心知自己的失常王导早看在眼里,王初缓缓地放下毛笔,她唤过侍女打了水来,默默地将手上沾染的墨汁洗净,方才微微侧身对着王导,淡声答道:“许是阿初这几日过于伤神,精力不济吧。”
“哎,”王导叹息道:“阿初,你是在阿叔跟前长大的,阿叔怎会不知你的脾性?”他捡起王初刚刚习字的纸看了一会儿,又将它在桌上摊平,说道:“粗看之下,确实形似,可是细细观之,神彩意蕴全无,而这字也只是浮于纸上,不见筋骨力度,可知书者心气浮躁。”
他停下来看着王初说道:“阿初,你烦忧之事可是因那日的祸事而起?”他早想向王初问个明白,只是见她情绪一直不大好,方才等到安葬了兰芝后才问起。
该来得总算来了,王初暗叹一声,苦笑道:“阿叔,此事全怪阿初大意,想那刘蒙本为娥眉,却亲眷全无,身世飘零,为了活命,只得终日混迹流民武士之中,阿初见她着实可怜,便将她留在咱们府中,”说到这儿,她神色一冷,寒声切齿道:“哪知阿初信错了人,竟招了一个豺狼兽心之辈进府!这贼子行窃时被阿初发现了,竟意图杀了阿初灭口,幸而兰芝替阿初挡了这一劫,否则阿叔见到的,便是阿初的尸身了!”
王初的话真假参半,她说谎的原因是她不想让王导知道这件事,她不愿将事情闹大,不能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痛快,便将整个家族抛诸脑后。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事情告诉王导,是因为她当时乱极了,在对王导叙述的时候,难免会露出破绽。王导一向疼她,见王初情绪低落便不忍心太过逼迫她。或许他原本是等着王初主动向他解释,却一直没有等到,不得以才亲自来问。但恰恰是因为有了这几日的时间,才使王初将自己混乱的思维理出一个头绪来。
那日在院中发生的事情除了王初、李桓外,再无旁人知晓。便是始作俑者庾文君明白事情由来,她也不会蠢到跳出来乱说,而两名在场的侍女一多半时间都处在惊恐和昏厥中,即使听到了只言片语也无法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王导阅人无数,早已算是积年的人精了,但设若找不到线索,他又怎能查出事情真相?所以要瞒住这件事并不算太难办到。
“竟是这样?堂堂王府女郎,竟险些被贼人弑杀于自家院中!”王导愠怒,他安慰道:“阿初你放心,阿叔会派最顶尖的高手来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遭受此等危险。”
自王初来了建康,已经是第二次遇到这种祸事了,王导着实担心她的安全。其实在王导得知王初院中死了人之后,他便在第一时间为王初在院门外安排了两队侍卫,现今又为她安排了两名顶尖高手不分昼夜的在暗中保护她。
只是王导的反应实在出乎王初意料之外,即使自己将事情描述的非常合情合理,但以王导的精明,他会一丝怀疑也没有吗?怎么他听自己说完,都没有多问一句便完全相信了?
王初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王导从她这儿离开之后,便立即派人去找当初那群武士追查刘蒙的真实背景。他自己亲自审问了王初院中的那两位侍女。
好在那两位侍女经了那一场惊吓,至今还没有缓过来,她们只知道刘蒙要杀王初,除此之外,她们听到的对话里,唯一有用的一句便是听刘蒙提起了周伯仁,但刘蒙的原话是“王初,你要是真像周伯仁说的那样聪慧过人,就该想的到我为何要杀你!”
这句话要怎么理解都可以,王初对两位侍女的说辞和对王导所说的差不多,只是王初还特意告诉她们,在她们昏迷的时候刘蒙原本要先将她俩杀掉的,是李桓救了她们。
那两名侍女本就记不清当时的场景,她们后怕之余,自然而然地会人为真像王初说的那样,刘蒙偷盗府里的东西,被撞破后意图杀人灭口。因此她们所叙述的话,字字句句也都是偏向于她们以为真实的情况。
显然这对王导查明真相是没有任何帮助的,而王导派去的人回来禀告他,因为刘蒙加入的时日尚浅,那些武士根本不了解他的情况,是以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王导只好选择暂时相信王初所说,他看出王初很自责,一直宽慰她看开些。他不知这其中的缘由,以为王初仅仅是因为她自己信错人,并因此导致兰芝离世而自责。
就连这几日常来陪伴王初的司马绍也将她的消沉认作是为了兰芝之死而伤心,全然不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竟又是庾文君!
第八十八章 怨结难解
这已经是司马绍回到建康的第十五日了,亦是自他回来后第十五次来到乌衣巷。他知道王初心情不好,每日都会来陪她。
王导与诸子皆善弈,在他身边长大的王初也不例外,她的棋艺虽不如几位从兄弟,但比起外人来却绰绰有余。
“你明日别再过来了。”一局终了,王初对司马绍说道,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司马绍的正事,更不希望他再被琅琊王惩罚。
“我将事情处理完了才来的,而且这些时日父王在忙着筹备阿弟的婚事,哪还有空找我麻烦。”司马绍不紧不慢地往回捡棋子,无所谓地一笑,“阿弟原本也要来看你,我将他拦住了。”
“恩,叫他千万别来,等我心情好些了自会去看他。”
司马睿悉心为他的爱子挑选了河内山氏为妻,这位山氏王初也认识,知书达理,温柔可人,与司马裒恬淡的性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婚期将近,依照此时的避讳,是不可到王初这里来的。
王初与司马绍兄弟一道长大,情分自是非比寻常,也正是这样王初才更不希望他来,她虽是不迷信的,但经过一遭生死的人,总还是会有些忌讳。
“我晓得,”司马绍伸了个懒腰,继而笑道:“阿初你整日闷在府中,也该出去走走,否则春日便要过去了。”
类似的话司马绍每日都会说上两遍,他真算得上是锲而不舍的典范。
“明日吧。”王初犹豫了一下,终于答应了,她觉得再不同意自己的耳朵便要生出茧子来了。
“真的?”司马绍激动地一跃而起,就知道只要耐着性子每日都来磨她,早晚有一日阿初会妥协的。他担心王初反悔,忙问道:“阿初你想去哪儿?”
“去建初寺。”王初道,她想去为兰芝上柱香也好。
“好,明日辰时我再来。”司马绍道。
“这么早?”其实王初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这几日司马绍都是在下午申时左右来的,所以他说没有耽误正事王初还能相信,若是一大早就跑来,那岂不是真要耽误一整天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是如此散漫啊?
“阿初你真是过糊涂了,明日休沐,我自然是有空的。”看到王初一脸不满,司马绍忍不住笑道。
“哦,我竟忘记了。”晋律,官吏五日一休沐。王初原本是知道的,但这段日子她过得昏昏噩噩的,根本没有关注过旁的事情,朝中官吏休沐的事情与她也无甚相干,是以完全忘记了。
“小娘,”司马绍走后,李桓又来为王导做说客,“您还是听从军咨祭酒的安排吧。”
因为院中死了人,王导一直要王初换一个院子住,她总是不愿意,也不接受王导给自己安排新的贴身侍女。其实王初心里明白,她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逝去的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但她无法这么快就当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即使经历过那么多次生离死别,她还是无法看着身边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无动于衷。
“我想留在这里,陪陪兰芝。”王初淡淡地答道,她想若是兰芝的魂魄归来,却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人在了,该多寂寞啊。
每日一早,再也看不到那个开朗的少女笑着唤她起床,寻整个院落也听不到她清脆地笑声了,王初非常不习惯,她心中总是空落落的,甚至有种万事到头皆是空的错觉。
“小娘,”李桓还要再劝。
“李桓,别再劝我了。”王初勉强对他笑了笑:“你且安心,我很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表现地越是平静李桓越是感到担心:“小娘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这件事不是小娘的错,要怪也该怪在李桓身上。”
王初哑着嗓子道:“李桓,你别这么说,我并未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