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包扎了伤口,血还是一直在流,只是缓了一些,落在盆里,滴答,滴答,那声音在安静的大厅中回荡着,时间仿佛被拉得老长,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一滴滴缓缓落下的血。
王初道:“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血流尽而死,若是你现在说实话,我还能救你一命。”
那侍从扭过头不吭声,王初耐心地劝道:“你真的不想说吗?我已经知道你就是那日的蒙面人,因为上次我看到你手上有一道疤,所以今日一眼便认出你来了,”其实她是到现在才看到这道疤的,但也不妨先说出来震住他。
那侍从猛地扭头回正面,但他眼睛上蒙着布,根本看不到王初的表情,顿了顿他又将头偏过去。
“我只是想知道你家女郎为什么会想杀我,难道只是因为我们俩争路而已吗?你说出来我便不会再追究的。”王初继续诱导他。
那侍从只是不吭声,身体僵硬的绷着。
王初往座塌上一倚道:“没事,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唉,就怕你活不了那么久啊。”
众人还在等着王初的后招,没想到她真的说到做到,一句也不再问,就那么倚着座塌闭目养神,似乎是睡着了。
所以人都不出声,连呼吸也是极其轻微的,整个大厅中只有那令人窒息地,血滴打落在盆里的声音,滴——答,滴——答……
第五十三章 有得必有失
还没撑到半个时辰,那侍从就受不了了,他大叫道:“我说,我说!”
“哦,你愿意说了?”
“小人愿讲,小人愿讲。”那侍从连声说道。
“当日在山间小道上女郎与我家小娘发生龃龉,小娘心中很是不平,所以遣了小人日日跟着女郎,伺机将女郎掳走。但小娘身边日日都有侍卫跟着,很难下手,那日小娘从刺史府跑出来,又没带一个侍从,所以小人便一路跟着小娘到了城外。”
那侍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王初问道:“你家小娘只说要掳走我吗?”
“我家小娘还说……还说若是女郎不配合,便将女郎杀了也无妨。”大概是心理防线崩溃,所以那侍从便有问必答,真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初笑了,这正是她想要的答案。
或许很多人都不怕死,即使严刑拷打也未必能叫他们吐露分毫。但眼睛被蒙上,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着自己血一滴滴打落的声音,这种恐惧感不是每个人都能挨得过去的,据说有人就是这样活活被吓死呢。
这种方法既简单,又不暴力,王初觉得这种精神上的刑罚比单纯肉体伤害要好用多了。
“哈哈,好!”那周伯仁大笑道。
王初起身对周伯仁行肃揖礼道:“方才只是为了使真正的蒙面人放下戒心,我才先指认公之侍从为蒙面人,出此下策,实属无奈。公乃当世清流,此举着实是委屈了公,初在此向公请罪了。”
听到王初解释了原委,言语间又对他多有推崇,此时已经对王初很是欣赏的周伯仁击掌赞道:“单是这一招声东击西,便是值得我钦佩了,谁想女郎竟如此机敏过人,不愧为琅琊王家的女郎!”
王初淡笑着谦虚道:“初愧不敢当。”
得了周伯仁的谅解,王初又叫人将被她冤枉的侍从请进来,对他拱手道:“让你受惊啦。”
王初如此以礼相待,那侍从这才真是受惊了,他慌忙跳开,呐呐地道:“女郎哪里的话,是小人要感谢女郎还了小人一个清白才是。”
王初感激的对他笑言:“卿不必惊慌,此次王初能找出真凶,多亏了卿相助呢。”
司马绍愤愤地说道:“没想到真的是她!元规你也该多管管你阿妹。”
庾亮羞愧难当,他满脸通红道:“亮实在惭愧得很。”
他又对王敦,王导鞠躬道:“此事确实是家妹的不对,万望两位王公能。”
王导忙站起来扶他:“元规快快请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王敦怒斥道:“阿龙,与死人言有何益。”
“阿兄不可如此。”王导劝道。
庾亮脸色顿时煞白,王初也吓了一跳,王敦这么说,难道是要杀了庾亮?
她不知道,古人忌讳死亡,称一个还活着的人为死人是一句最恶毒不过的诅咒了,倒不一定是真的要他死。像王敦这样当面直称庾亮为死人,更可见对他有多深痛恶绝!
“阿父不必气恼,女儿不是好好的吗?”王初怕他闹出乱子,也赶紧说道。
“幸亏你没事,不然我一定杀了庾家那小妮子替你报仇!”王敦余怒未消,恨声道。
“王公息怒!”庾亮又鞠躬道,王敦如此不顾及他的脸面,他有些下不来台,但此事确是由他阿妹而起,少不得忍气吞声。
“我一定叫家妹来王府向王公与你家女郎请罪,再将她禁足半年,王公你看,如此处置可好?”庾亮恭谨地问王敦。
“小孩子之间闹些别扭也是平常事,君不必如此较真。”王初笑道。
“阿初你怎么能帮差点害死你的人说话?”王敦本来还要发作,听了王初的话便出声责备道,他很不满王初就这么轻易放过庾文君。
“阿父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王初转脸问司马绍:“世子认为该当如何?”
“这庸奴虽也伤了我,但却是冲着阿初你去的,还是你决定吧!”司马绍一副很温良恭俭让的样子。
“小狐狸,”王初心中啐道,“好人都让你做了,坏事却让我来做,你以为我一定会杀他吗?我偏不!”
“诸公,”王初含笑说道,“我之前既已经说了不再追究,所以就此放了他吧,只望他能好自为之。”
然而王初更清楚当着这么多人,庾亮无论如何都不会不做表示的,所以乐得让自己表现的高风亮节一些。
还被绑着的侍从恐惧地喊道:“女郎,女郎,我都说了,快放我下来!”
众宾客大笑,王初也撑不住笑了,她边笑边对左右说道:“我却是忘了,快解了他身上的绳子。”
一松了绑,那侍从忙扯开束在眼睛上的布带,他低头一看,才发现盆里全是水,原来王初根本没有放他的血,只是用的心理战术,要不然他哪能活到现在,早该因为流血过多死去了。
那侍从似乎一下子被抽了魂,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周伯仁赞道:“女郎旷达洒脱,超尘绝俗,兼之机敏过人,以才度性,来日定当为第一流之人物也。”
在场的宾客无不赞同,王初连声道:“过奖了,过奖了!”
她只顾谦虚,还没细想这件事对她以后的人生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此时风行人物品藻,被周伯仁这样的名流评做有成为第一流人物的潜质,又得了这么多名士的一致认同,她从此算是真正的成了名了。
但这名声可是踩着庾文君得来的,叫庾文君怎么能不恨她。
庾亮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他沉默地坐在一角,狠狠地瞪了那侍从一眼。王初今日成名,自己的阿妹从此算是毁了。只要她王初活着,阿妹便没有出头之日。
有人偏偏不放过他,周伯仁适时地问道:“庾郎打算怎么处置这侍从?”
众宾客的目光又转向庾亮,他肃然道:“这种带坏主人声誉的侍从,我家中断然不会留他,诸公放心,我会给王家一个交代的!”
司马绍悄悄地问王初:“阿初你真的就这么放过他吗?”
王初笑着看他,也悄声对他说:“我知道你不想失去庾亮这位挚友,我帮你一次不好吗?”
司马绍无语地看着她:“我只是想让你亲自出了这口气,谁成想你这么轻易就放了他。”
“得,得,您先请吧。”王初不愿意跟他废话,就算自己误会了他,反正人都放了,后面怎么样,就看庾家的态度了。
这场戏总算落幕了,众宾客都散了。王初那位出家为僧地阿叔笑着对王初轻轻点头,也飘然而去。
本来以为这次是一个机会,可以借此事降低庾亮掌权的可能性,谁知历史不曾被动摇分毫,司马绍并未对庾亮生出隔阂,依然与他亲厚非常。
不过是争个路庾文君就要置她于死地,那这次梁子岂不是结大了?要是将来庾文君做了皇后,庾亮掌了权,还能有自己的活路吗?!
第五十四章 秋日建初寺
因为前面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庾文君心肠歹毒。眼见今如她已到了适婚年龄,却没有人向她家提亲,原先有意向的人家也都唯恐避之不及,偌大一个建邺城,那么多名门大族,贵家子弟,竟无一人愿意娶她。
司马绍当笑话跟她说这件事时,王初倒没觉得怎么样。她心想别急,这可是您将来的皇后,要是她现在嫁给别人,哪里还有以后的荣华富贵呢。
“阿初,”王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