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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多少有点想飞的野心,听了太多去村子里面收购皮毛的商人对圣京的赞颂,我执意要出门来圣京一趟,看看能否年少成名,一飞冲天。
四十多岁的父亲点着油灯想了两天两夜,终于在我发了:一年内绝对不使用武功,完全靠自己体力求生活,一年后,如果不能找到出剑的理由,永远不许用剑的誓言后,给了我家里所有的积蓄,三两二钱银子,外带两件换洗的衣服,让我走出了那个深山中的小猎村。
让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外面的世界,少了钱寸步难移。没过多久,钱就用得差不多了。
最让我觉得不平的是,我们村里卖出去的,五十个铜钱一条的兽皮,在外面却卖到了上百两,乃至上千两。
如果,我从家里带一张黑熊皮出来……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
第一天,我没有找到事情做,还差点被巡逻的官兵抓了起来。
第二天,没有任何进展,唯一对我显露出了“性”趣的,是几个穿着华丽的半老徐娘。
直到身上的钱就要花光的时候,终于在一家货执行找到个扛麻布袋的工作,一袋货物算十个铜钱,我一天可以抗上三百个,也就是三钱银子的收入,已经足够我过上还算不错的日子。
三钱银两,在我们村子里面,也算不小的一笔财富了。
有着高大桅杆的货船,从流花川顺流而下,把各色货物运抵圣京,我们就在流花川边,看着美丽的川水,把货物搬运到码头上的仓库去。
每天休息的时候,都仔细的凝听同伴们天南地北的神吹海吹,例如圣京第一帮派天门,天下第一剑手龙剑沈飞,天朝第一术士金乌丹士等等。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入冬,然后一切都改变了。
我一直记得那天清早,我在货执行外吃过早饭——两斤米粉条,然后和几个同伴说说笑笑的去上工,愕然发现几个横眉竖眼的大汉正在大堂里面乱砸东西,老板面如死灰的在旁边不敢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招牌拿下来,一掌拍成粉碎。
好掌力!那可是西北天山上的百年黑檀木制成的招牌,比起精铁来也相差无几。
一个文质彬彬,穿着一件青衫的年轻秀士微笑着对我们点头说:“你们从今天起,不要来这里上工,这家货执行已经准备关门了。”
一个同伴大声问:“为什么?如果我们不来上工,吃什么?喝什么?”
一个黑色劲装大汉慢慢走了过来,轻轻一掌按在我们面前的石头柱子上,瞬间就是一个深达寸许的掌印出现在柱子上,我们都不敢说话了。
那个大汉狞笑着说:“为什么?你们老板居然拒绝给我们门里运货,你说他是不是自己找麻烦呢?”
圣京第一帮派,横跨黑白两道,上交权贵,下欺百姓的天门。他们是那里派出的人。
我心里一热,突然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说:“不上工可以,但是老板还要给我们前面十天的工钱。”
大汉眼睛一瞪,就要动手,那个秀士喝了一声,微笑着走上来,脚尖从地上挑起一块银子,递在我手上,轻轻的说:“这是应该的,得罪我们的是你们老板,不是你们,你们自己去拿前面十天的工钱吧。”然后转身走了。
在他看来,给一条狗扔块骨头,就是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吧?
货执行的大堂外,十几个穿着进阶捕快公服的精壮汉子看到秀士,纷纷点头哈腰问好,随后如狼似虎的抓住老板,给他安了一个走私偷运的罪名,当场带走了。
后面,那些大汉拆屋破墙的声音不绝于耳,紧握手里的三两九钱银子,我慢慢的走了出去。
前十天,我汗水换来的工钱就是这么多了。地上碎银无数,但是我只取我应该取的。
我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权势。没有钱,你活不下去,没有权势,你有钱也依然活不下去。没有钱无所谓,只要你有权,你就马上会变得有钱,就是这样简单。
站在流花川旁,看着水面上权贵世家的名贵画舫川流而过,红男绿女在上面无止尽饮酒作乐,我暗暗的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这川水因为我而色变,我要这天服从我的意志,我要这地为我而颤抖。黎民百姓,视我为神;鼎食权贵,匍匐如狗。”
太张狂吗?不是,既然到了这里,既然我有野心,有头脑,有不弱于任何人的本领,为什么我就一定要生活在社会的最下层?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在飞之前,一定要活下去,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人,还谈什么飞呢?
嗯,老鬼啊,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让我发誓一年内不使用武功呢?不过,一年的时间马上就会过去啊!
蓦然间,川上画舫里传来了阵阵惊呼,我抬头望天,居然细细碎碎的雪粒子就这么砸了下来。
老天爷,你也在为我的野心而发抖吗?
是年,天朝圣历十月十五日,向来四季如春的天朝圣京突降大雪,圣京外流花川水,也是万年来第一次冰结。
天朝第一术士金乌丹士,对天痛嚎一天一夜后,抛弃了护国天师之位,不辞而别,遁入深山,不知其所终。
圣历一万三千九十四年十一月五日,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整整二十天,让从来没有见过雪的圣京居民很是兴奋了一把。
据望天阁的丹士们说,是北方大陆上一股奇强的寒流突然南下,给圣京带来了万年不遇的大雪。
没有人敢提金乌丹士舍官隐居的事情,纷纷说是天降祥瑞。
神仁皇喜出望外,连续办了二十天的赏雪诗会。
顿时,文人骚客闻风而来,也有几个人折桂而归,带走了神仁皇的厚赏。
不过,对于我来说,就不是这么幸运了。
我将就着过了二十天,但是将近年底,各个行当的老板都在忙着清理闲杂人等出门,哪里还肯临时再找一个吃饭还不见得干活的家伙回家养着?
于是,在我用光了身上最后一个铜钱后,小店老板突然变脸,将我赶出了门。
人情冷暖,彻底的见识到了。身上有钱的时候,他可以把你当祖宗一样供养着,身上钱尽,马上斩断情义,请你出门滚蛋。
天上下着大雪,夜漆黑,我孤独的携着自己的小包裹,在清理了无数次,依然积了厚厚大雪的街道上,避开了晚间巡逻的禁军士兵,慢慢的行走着。
肚里饥肠轰鸣如雷,连带着身上也感到了一丝寒意,毕竟已经两天没有任何东西进口了。
就这样回家吗?实在不甘心啊!如果不是那个一年的约定……我突然站在大街的中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狼嚎,混杂了内力的嚎叫声在安宁的夜晚滚滚传了开去。
我飞快的闪避了第一批到场的,不是那些警惕的禁军,而是圣京几个大势力的属下,一个个惊诧的互相询问是否是对方发出的嚎叫。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一个个飞快的腾空跃起,避开了汹涌而来的禁军骑队。
有点好玩的看着自己带来的骚动,我慢慢的,轻轻的离开了现场。
如果实在没办法,去禁军或者刑部的牢房里面蹲几天,说不定也是最理想的过冬方式,毕竟有免费的吃喝供应啊。
实在有点饿得走不动了,还好,明天早上会有那些大户人家施舍粥饭的,每三天一次。
唉,现在做好事积阴德的人都懒起来了,也就我这种有底子,身体还比较强壮的人能够支撑三天吃一顿吧?普通贫民,也就两天,早冻死饿死了。
不知不觉,为了躲避那些凶狠的到处找肇事凶徒的禁军士兵们,我到了一条大概可以让两架马车并行的巷子里面。
小巷深不见底,两侧是高大的红色围墙,围墙上是绿色的琉璃瓦砌成的雨檐。幸好我有一双天生的夜眼,不然也看不到这些细节。
嗯,奇怪,怎么走了半天,一个门户都没看到,蜷缩在那些大户人家的深邃门廊里面,是我这两天躲避风雪的最好途径了。
终于,巷子底蓦然宽阔,一个横阔十丈的小小广场,然后是四开户的大门,来不及看门户上的匾额是什么,我急忙缩在了大门外角落里,身上顿时暖和多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明天吃过人家施舍的东西后,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工作做,哪怕是给大户人家看守多余的宅邸都好,一切都等开春了再说吧。货运行的同伴们经常说什么一文钱憋死英雄汉,诚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