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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能允许肆意造谣,”陈太忠随手递根烟给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过激一点……也很正常吧?”林桓也是少有的敢跟陈区长叫真的主儿,而且他是非常崇尚言论自由的,这个特性,是老派人的标准之一,“只要是为咱们国家好。”
“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哪里是为国家好?”陈太忠无奈地叹口气,“我又不是听不进去意见的,强奸杀人犯在他们笔下都成了‘可怜人’……他们就是为反对而反对。”
“小陈你这官僚作风有点严重了,有点想当然,”林主席直斥其非。
我跟你就说不明白,陈太忠听得也有点无语,正好面前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嗯嗯两声之后,直接表态,“阳春不能放……起码劳教一年,恶毒攻击国家机关,日报社不服气,让王社长给我打电话。”
搁了电话之后,他苦笑一声,“今天经济导报也说北崇,刚抓住这个记者,林主席,你说咱北崇啥时候就变成软柿子了呢?”
阳春就住在市局旁边的林业招待所,朱奋起随便一划拉,就找到了他,二话不说押上车带往北崇,但是车还在路上,就有求情电话打过来了,于是朱局长打电话来请示。
“你这抓人,抓得也有点狠吧,”林桓听得居然笑了。
“北崇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没有漏洞,按规矩来的我接待,别有用心的,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陈太忠回答得理所应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打击面是否有点广了?林桓还是有点不以为然,不过却是没再发问,因为他从小陈的回答中,感觉到了逼人的杀气。
陈太忠则是不以为然,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他打听清楚,《恒北经济导报》是一群什么样的货色了。
就像他猜测的那样,导报是被承包的,但是承包的人也有点来头,在下面搞个曝光什么的,倒也不怕被人找后帐,但是大多时候,他们只是想赚点封口费。
曝光求的是名,但是名气对承包者来说,真的是很扯淡,在承包期内赚到足够的钱才是真的,谁都喜欢名气,有了名也就等于有了钱,但是……谁能把名气继承下去?终究是承包的,没有所有权,大家都是朝不保夕,图眼前吧。
知道是这个路数,陈太忠就想到,那记者上自己家,不过也是为了图财,但是,这么心情可以理解,你这么搞,未免就有点太欺负北崇人孤陋寡闻了,而且今天又肆无忌惮地黑北崇,那就先拿下再说吧,倒不信日报社会为这种小蝼蚁出头。
别说,他还真是想错了,一个小时之后,他正和林桓、徐瑞麟一起看苎麻的长势,王社长居然来了电话,“陈区长,你怎么把我们日报社的人抓了?”
“没有啊,日报社的人,我怎么敢抓?”陈太忠笑着回答,“领导你搞错了吧?”
“经济导报是我们日报社的子刊,”王社长不想多说什么,淡淡地指示一句,“赶紧放人。”
“哦,你说阳春啊,他恶毒攻击我们北崇,不抓不足以平民愤,”陈区长恍然大悟地笑一笑,“不过,他的记者证是导报的,怎么劳动王老板你出头?”
这话既是辩解,又是置疑,表示出了北崇对日报社的忌惮,却又不失骨气,味道多多,不过汇总下来就是一句话——老王你给我打这个电话,犯得着吗?
“有点私人交情,”王社长无奈地咂巴一下嘴巴,显然他这个电话打得也是心不甘情不愿,“我说小陈,我可以让他登报致歉,让你跟下面也有个交待。”
按说这个态度也算端正,省报社长亲自打电话,还要登报道歉,不过陈区长听得却是有点悻悻:合着老王你还记得,我没在日报上做那个声明?
上次招聘大学生返乡一事,《恒北日报》做了广告之后,强烈要求北崇做澄清声明,结果陈太忠耍个小花招,说过两天再去,然后就一直没去,王社长当时看穿了这个伎俩,也没计较,这多少算份人情,现在就提醒他:你多少还欠我点人情。
但是同理,这个道歉也很可能是遥遥无期的,陈区长轻笑一声,“没必要登报道歉,王老大客气了,一张小杂鱼报纸,跟日报天壤之别,要不是诋毁我北崇,我都没听说这报纸。”
“嗯,”王社长哼一声,他听不出来对方话里的意思,于是又解释一句,“小家伙不懂事,只是想着抢新闻,没落实清楚,做媒体的……就没有不犯错的,这个你也清楚。”
“我看他是因为没拿上封口费,”陈太忠轻笑一声,有些东西大家存乎于心就行了,可他偏偏要点出来,“放人可以,交五万罚金。”
陈某人最擅长的就是各种报复,报纸是你承包的,登个道歉声明不痛不痒,不如罚你五万,这才是你最疼的,看你以后还敢误作非为?
“这个……嗯,好吧,”王社长苦笑一声,压了电话,心说这陈太忠还真是小肚鸡肠。
对他来说,这个事情就算办成了,只是个不好推掉的人情,是登报道歉还是五万罚款,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别人就算想花五万块,也未必买得到王某人一个电话。
若是对方还不满意,那就……劳教一年好了,琢磨一下跟五万罚款相比,哪个更划算。
陈太忠做出这些指示之后,又去忙别的了,时近中午之际,隋彪打来一个电话,请他去干部培训中心201室,有点重要事情协商。
201是隋书记在培训中心的定点套间,偶尔也用来接待贵客,有单独的出入口,陈区长心里奇怪:老隋今天咋来区政府商量呢?
等他来到201房间,才知道真正的原因,合着市纪检委书记古伯凯也在场,古书记旁边还有两个面目阴冷的中年人,门外还站着一个。
“我来见你们俩,是通知一下,经市里主要领导指示,对于某些媒体上所反映的问题,必须有足够的重视,”古书记面无表情地发话,“就是孟志新和杨孟春……”
他的话音未落,门口的小伙子拿着电话匆匆走了进来,古伯凯接起电话来,不动声色地听两句,轻嗯一声挂掉了。
将电话递还小伙子,他嘴角微微抽动一下,然后苦笑一声,“这个事情以后再说……来不容易一趟,中午还不请我喝点?”
第3731章 扑朔(上)
这又是个什么状况?隋彪和陈太忠听得齐齐就是一愣。
陈区长来得晚,倒还不甚惊讶,隋书记心里可是明白,古书记一来先私下找自己,又封锁消息,走的就是双规的程序。
不成想一个电话之后,事情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么严肃的事情,可不带这么儿戏的,于是他沉声发话,“伯凯书记,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省里领导的意思,”古伯凯淡淡地看他一眼,心说要不是你跟陈太忠弄在了一起,我都懒得回答你,他镇定自若地摆一摆手,“你也别多问了……你这儿要是来不及做饭,我就去北崇宾馆吃。”
“古书记可是请都请不来的,我马上就去安排,”隋彪笑着回答,心知这是古书记警告自己,人家看的是陈太忠的面子,才这么好说话的,不过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请示一下的,“那我现在还让杨孟春回来吗?”
原财政局长现躲在阳州,古伯凯刚才就要求隋书记将此人叫回北崇,隋彪也以了解账目的理由打了电话,杨局长目前正在路上。
“我都说了,以后再说,”古伯凯冷冷地看他一眼,我怎么可能区别对待杨孟春和孟志新?“你让他回来,不是要了解账目吗?”
“那是,我多想了,”隋彪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那我……就去安排了?”
古书记索性是不再理他了,而是冲陈太忠叹口气,“北崇今年的元宵,焰火放得不错,不过你那句话说得也不错……朝令夕改不知其可,唉。”
这就是婉转的解释了,我此次来真的是奉命行事,跟你的交情,也没到了能提前通知的那一步,针对你的并不是我,我只是个棋子。
“他俩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市里的调查,我双手支持,”陈太忠却是不在意,对他来说,这个调查有没有都无所谓,而且早调查好过晚调查,“调查过也就有定论了。”
孟志新是他推上去的,这个没错,但他只是欣赏老孟的能力,出事之后,他固然觉得有点被打脸了,却也没死保孟区长的兴趣,正经是他有点奇怪,“怎么变得这么快?”
同样的问题,出自陈区长之口,古书记就不能不随便回答,他苦笑一声,“这个我真不知道,听说是周秘书长过问了一下。”
周仲书吗?陈太忠越发地有点想不明白了,周仲书可是曾经尝试帮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