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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枫正要伸手去茶碗,闻言顿在那里,手在空中悬停片刻才抓起了茶碗,浅酌一口问道:“哦?舅舅怎么了?”
“殿下要有个准备。”铃儿小心翼翼地看了刘枫一眼,见他凝神在听,接着又道:“李统领率军对阵海兰坤,宜城血战一场,敌军久攻不克,继而转道南下,疾奔百里绕过我军,抢夺荆城全军渡江,李统领闻讯飞军赶去,却是来不及了,豫州军已从东岸渡过了汉水,两军正在荆城郊外对峙。”
“嗯?”刘枫拧起了眉头,沉吟不语,手里的茶碗却噼啪一声,裂了,茶水一滴滴打在地上。
凌燕更是夸张地叫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红鸾担心刘枫听了心慌发怒,忙劝慰道:“这是小败,部队损失不大,两军还是势均力敌,胜负疏不可料。”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谁都知道,刘枫弃守襄阳苦战于此,为的就是阻敌过江!如今豫州军已强渡了汉水,若是李天磊当真战败……襄阳不保,大事去矣!
三位姑娘,三双妙目,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枫。刘枫似乎是有点心慌意乱,又带着莫名的期颐与忧虑,还有一丝既来之则安之的释然,扔下茶碗无力靠在椅背上。隔了好久,他才说出一句话:“舅舅,一定会赢的!”
可惜事与愿违,其后数日每天都有快马来报,都是噩耗!
近卫统领李天磊,败了,而且是一败再败!在海兰坤先锋铁浮屠的迅猛突击下,竟被连续突破七道防线,折损兵马三万余,败退百里,又退回到了宜城,结果又没守住,当夜就被偷袭得手,宜城丢了,部队一路北逃,直到襄阳郊外五十里,已是兵临城下退无可退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来不及思考。刘枫甚至不及回防襄阳,海兰坤的铁浮屠就已经杀到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慌了,就连武若梅也坐不住了,一日三次催促刘枫分兵回援,措辞一次比一次急迫。惟独刘枫例外,事到临头他反而镇定下来,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嘛干嘛,每次回复武若梅都是三个字:“再等等。”
武若梅期盼中的援军竟一个没有,只有原本在河畔筑堤的二十多万民工役夫,被直接派往李天磊军中听用,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动作。
这让知情的所有人大大的摸不着头脑,一颗心更是高高的悬了起来。
终于,在这一天中午,大家都在吃午饭的时候,武若梅亲自出现在了刘枫的面前。她实在是等不住了!
望着冲进帐来,风尘仆仆连马鞭子都没放下的武若梅,刘枫和前线将领们全都惊呆了,一个个端碗停箸,不知所措。
这边武若梅还没开腔呢,哪知刘枫竟已气得丢下碗,跳起来就骂:“胡闹!挺着大肚子还敢骑马!?出了事,破虏还不找我拼命啊!——快给我过来,坐下!——星魁,兰儿上回钓的鲫鱼呢?快捞一条熬碗汤来,浓一点,这玩意儿安胎!——盼娣,你还吃?就知道吃!快去找个军医来,不,去襄樊渡,把陆易巧给我快马兜过来,她家祖传专攻妇科的!”
楚王气急败坏,指手画脚一通咋咋呼呼,帐内鸡飞狗跳忙开了,不一会儿人都跑光了,扔了一地饭碗。
武若梅又气又急又感动,想发火也抹不开脸,只一跺脚道:“行了,别忙了,才十几里地,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是管管襄阳吧,都兵临城下了,你怎么不急……”
见刘枫脸上似笑非笑,武若梅顿时住口,她有点儿品出味道来了——阴谋的味道!
“有阴谋?你知道?故意瞒着我?!”一连三问,一句比一句语气凶狠,冰美人生气了!
“你看你,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急三火四的,多不好?”楚王嬉皮笑脸冲她连连招手,“来来来,先坐下,坐下慢慢说嘛。”
武若梅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气势汹汹地坐下了,“你说!你说!说出个道理来,我就给你端茶认错,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襄阳我也不管了!哼!”
刘枫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他觉得比起冰美人面无表情冷面冷心,现在的武若梅更像是个活生生的女孩儿,他很为自己拯救了一个心理畸形的失足少女感到骄傲,又不禁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面对凶巴巴的女诸葛,刘枫笑嘻嘻走过来,亲手给她斟一碗茶,搁在面前,才道:“你可冤枉我了。阴谋,当然是有的,可我也是不知道的呀。之前的一个多月,对面总共才发动三次进攻,最近十天,连续七次进攻,几乎天天恶战,一条舢板也敢下水渡河,对方是舍命拼老本呐,就是叫我无法回援!”
刘枫说着郁闷地叹了口气,“不瞒你说,这里损失很大,伤亡将士接近八万!已经三次征集民兵参与防守,部队超过一半是预备役和新兵,实际战力下降严重,已是一支标标准准的弱旅疲兵!”
“更糟糕的是黑窑毁了,火药储备损失殆尽,你家男人正在南方征集原料恢复生产,可这需要很长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眼下全靠玄武营各处军港里的库存撑着,连日苦战也已消耗得七七八八,防守压力越来越大,已到了咬牙死撑的地步,前头筛起锣吹起号,后面火头军都得上阵!——我也确实无法分兵回援了!”
刘枫顿了顿,抓过茶碗闷了一大口,重重地咽了,又说:“至于舅舅那边,这仗输得太轻巧,肯定有猫腻!你是不熟悉他,不晓得他的手段!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不过我一句话你就明白了,无颜军纵横幽燕多年,你道是姐姐的功劳?不是的!姐姐只管厮杀,定计定策都是舅舅的手笔!”
孤军深入敌境,厮杀定策孰轻孰重,武若梅如何不清楚?顿时大惊小怪,“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她目露深思之色,吃吃地道:“竟然是这样,难怪了,我还以为你是……”
“以为我顾及亲情,才委以重任,授以近卫统领的高位,取的只是一份死忠之心?”刘枫笑着,低伏身子,瞳仁在暗中一闪,“不只是你,天下人都是这么想的。——海兰坤,他也是这么想的!”
几句话犹如电光石火,照得武若梅心里通明雪亮。——骄兵之计!这是骄兵之计啊!
可为何自己想不到?为何海兰坤也没有想到?
——因为,李天磊藏得太深了,大长公主刘彤的光芒像太阳一样耀眼,李天磊就躲在那阴影里,默默无闻,黯淡无光,在绝大多数楚国高层乃至天下人眼里,他就是一个重伤致残的沙场武夫,一个忠心耿耿的外戚国舅,之所以坐上近卫统领的高位,凭的,不是能力,而仅仅是一份夹杂了同情与亲情的可怜的香火情!
试问这样的人,谁会把他当作是和海兰坤同级数的对手呢?只怕连海兰坤自己,也不会!
用当时话讲,这叫韬光养晦,守锋藏拙,又或者自晦自愚,障人耳目。用现在话说就明白多了——低调,才是王道!
可是不管怎么说,结果是第一位的。——海兰坤轻敌了,上当了,他正一往无前地向着致命陷阱高歌猛进!
“原来如此,若梅冒失了。”武若梅低下头,掩盖心头的震惊。不知是激动还是悸动,她的声音有些打颤,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那……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不知道!”
面对瞪大了蓝眼睛又要发作的武若梅,刘枫无奈地耸耸肩,“你别这么看我,我真不知道,舅舅什么也没说,只问我要去了二十五万民夫,正好我这儿沿河工事也差不多了,十天前已拨给他听用,这你是知道的,其余的,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
“怎么可以这样!?”武若梅一听霍地站起,忘了手中还有半碗茶,哗地一下,泼了刘枫一头一脸。
可巧,文星魁端着鱼汤,盼娣背着陆易巧,一起冲进帐来,刚好见此震撼一幕,登时惊呆在那里不知所措,想护驾又不至于,想劝架又说不出口,这场景太过诡异——在孤男寡女的军帐内,美丽而不畏强权的诰命夫人,粉面铁青,美眸蕴火,一碗凉茶泼了楚王满面桃花开,还有隐约听见那句“怎么可以这样?”究竟不可以怎样?难道是那样儿?是那样儿?还是那样儿?
此情此景,所见所闻,实在很令人浮想联翩啊!
女英雄盼娣轧叭着嘴儿说:“大王啊,人家男人为国从征出兵放马,夫人还怀着身孕,您这么干可不厚道,您看,人家翻脸了吧?嚯嚯嚯……”
感受到楚王殿下两道杀人的眼神,女英雄顿时尽收侠义之气,缩脖子怯生生道:“大……大王,您尽管放心,我们一个字儿也不会说的,要不……我们这就给您望风去?您别这么看我,您……您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