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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到!”蓓儿第一次打断自己的男人,“你是王,你能做到任何事!我……我会让你做到……”
刘枫忽然发现不对,女孩似乎变得越来越重,仿佛整个身子都软倒在自己手上。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惊恐万分:“你……你……别!别这样!”
迟了,女孩松开手,一只拇指大的黑色小瓷瓶无声滚落下来,跌在地上打得粉碎。
刘枫惊得张大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馨夫人的药……果然厉害……”
蓓儿已是气息微弱,却犹在凝聚自己最后的力量,努力让脸上保持微笑。或许是一生都在凄苦无依中度过,女孩觉得死在这唯一给过她真情的男人怀里是一种幸福。两只手紧紧抓着刘枫的双臂,眼睛里露出眷恋与无悔,“你说过的,名妓如名侠,为自己的男人……紫玉姐姐不怕死,蓓儿……也不差呢……”
此刻,刘枫突然对自己充满厌恶,充满痛恨,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没用的男人。他眼中含满了滚滚热泪,搂紧了怀里的女孩,低下头在她额上深深地一吻……
一阵风吹过,落叶飘零,纷飞如梦。
直到蓓儿气绝,刘枫才慢慢放下她。呆立片刻,刘枫猛旋身,暴喝如雷,一拳捶在地上,这一击衔悲畜恨,真将一身神力彻底释放,闷声巨响中尘喷土扬,生生轰出一道坑来!
把女孩小心翼翼放进坑里,刘枫深深看她最后一眼,轻轻拨土掩了,立块磐石做个记号,口中喃喃祈祷:“你这丫头,来的最晚,走得最早,终究是刘家人,总不叫你烧化了……等我,很快带你回家……乖,很快的!”言罢,锵然转身,大步而去。
临走,绮兰转过身,向蓓儿的新坟深深一鞠躬:“和你拌嘴儿是姐姐的不是,诚心向你赔罪。妹妹安心去,有姐姐在呢。你……你是对的,我……口是心非。”
※※※※※※※
下山的过程有惊无险,若非亲身体会,刘枫绝不会相信,自己如此笨重的身躯,像绮兰这样娇小的女孩,竟然背着自己还能在山石崖壁上腾挪跳跃,一根不起眼的藤条,一块略凸起的岩石,都能成为女孩借力的对象,用她自己的话说,“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可轻身功夫练到火候,这话就会反过来。”
刘枫是抱着必死之心伏在女孩的背上,只觉自己像飘似的一层层地往下落,偶一睁眼,当真是云烟过眼,腾云驾雾。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下到半山腰了。绮兰纵身跃上一块丈许宽的石台,放下刘枫,盘膝打坐,运气回力。这是她事先找好的中继站,以她的功力,最多自己一口气下去,算上那么大个累赘,那就不得不停下喘口气。——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来不及两次往返”的真正原因。
刘枫纵目远眺,火势更加汹涌,方才还是五里宽的间隙,如今已不足三里,照这个速度,二人纵能脱困,也只是勉强刚刚好。
当间隙逼近二里时,绮兰终于站了起来,刘枫一声不响,自觉伏到她背上,二人再次纵身而下。
这一回,绮兰的速度明显下降,她的身形不再那么翩然如意,好几次脚下打滑踉跄,甚至最危险的一次,绮兰失足跌落,二人大声惊呼飞速直坠,情急之下刘枫胡乱挥手,万分幸运地抓住半截枯枝,双腿夹住绮兰,两人这才化险为夷。
最后三分之一的距离,足足花费了两倍的时间。可是无论如何,二人终究是到了山脚下,已是大汗淋漓,喘息如鼓。绮兰更是脸色苍白,元气大伤,过了好久她才说出一句似嗔似怨的话来:“你比我想象的重,重多了!”
感受着脚踩实地的踏实感,刘枫抬眼仰望,云雾如盖,已难再见山顶。他长出一口气,与世隔绝四个月,他终于下山了!
一时间,四个月来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在刘枫眼前一一浮现,从人间仙境重返滚滚红尘,蓦然回首,竟有恍如隔世的错觉,似乎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个用歌声抚慰自己的女孩,已经永远地留在了仙境里,天人两分,阴阳永隔。
刘枫能做的只有一件事——让这无法挽回的一切,变得有意义!
“走吧!是你救了我,现在轮到我了,接下来的路,我背着你走!”
刘枫在绮兰面前伏下身子,回首一抹温和笑意:“我身边缺个坏脾气的傻妹妹,如果你没地方去,我收留你,可以晒太阳,可以睡懒觉,每天有好东西吃,还有很多傻小子随你欺负。——如何?”
看着眼前的男人,绮兰一瞬间的失神,脑中一片空白,随即又被惊喜填满,她几乎流泪,胡乱抹了把脸,重重点头,顺从地伏在男人宽阔的背脊上,把脸贴上去,直暖到心窝里。
刘枫箍紧女孩的腿弯,喝道:“抓紧!——要走了!”
“嗯!”绮兰温顺地回应。
刘枫运起神力,双足一蹬,下一刻,地面突然爆开,尘飞土扬,两人箭一般冲出去,土龙奔腾,黄尘滚滚,片刻功夫已从缝隙间穿过,将死亡火线远远抛在了后面。
第285章 【空前灾难】
从黑窑自爆失陷的那一日起,刘枫已经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就在荆山山脉的最南端,距离襄阳最多二百里,快马加鞭一日可至。因此他们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两匹马,然后赶回襄阳与近卫军团汇合。
可直到两人徒步走出山区,刘枫这才难以置信地发现,情况已经恶劣到什么程度!
那是怎样的一幅场景?——阴云四合,冷风凄凄,天空不时掠过蓝白色的闪电,远方暗雷轰响闷沉滚动,预兆着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官道上密密麻麻挤满逃难的百姓,队伍杂乱,毫无秩序可言,到处都是推车、扁担、包袱、牲口,男人在咒骂,婴儿在嚎哭,母亲在哭喊走丢的孩子,老人摔倒在地哀哀呻吟却无人相扶,散落的行礼和踩掉的鞋子随处可见。人人脸上惊恐万状,几十万人在彷徨无措中,一路往南,一望无际。
刘枫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倒抽一口冷气,想要询问,却没有任何人敢停下脚步,每个人都说着同一句话,“快跑吧,襄阳城破了,荆州没救了!”
眼前是戚戚惶惶的无数难民,耳中满是女人的哀求和孩子的急哭,刘枫脑子里“嗡”地一声,一片空白。襄阳没了?襄阳没了!——充满智慧的头脑仿佛无法领会这四个字,出征败绩固然可怕,可也不至于如此严重,他打心底里不敢相信,那是——国都啊!
“让开!快让开!——老子有紧急军情,快快让道!”
一名传令兵在马上大声呼喝,袍甲不整,浑身染血,说不出的狼狈,眼睛里爬满了恐怖的血丝,马鞭挥舞,鞭鞭到肉,百姓惨叫连天,偏又挤得躲闪不得,连连哭叫“军爷住手”。
刘枫眼中精光一闪,“去,把他揪过来!”
绮兰纵身跃起,踩着人头肩膀飞奔猛冲如履平地,那兵士大吃一惊,挥鞭急打,绮兰格地一笑,旋身闪过,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素手搭上后颈,轻轻一捏,那粗壮的兵士立刻像婴儿般失去反抗,乖乖被绮兰提着回来。
传令兵惊怒地望着刘枫,猛伸手掏出怀里的信笺,作势欲撕,却被眼疾手快地绮兰劈手夺过,递给刘枫。
刘枫拿着信,对上那双愤恨欲绝的眸子,“你是哪里的传令兵,前线到底什么情况?”
“你是谁?好大胆子!抢夺军邮是杀头死罪!——废话少说,有种你就杀了我!”传令兵倒也颇有几分血性,直到此刻仍不肯屈服。
刘枫暗暗点头,轻轻地说:“我是楚王。”他没有用摄政王的名号,那三个字想想就令他感到恶心。
“楚王?!”传令兵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胡说八道!大王怎么会是你这……”
刘枫懒得解释,他指了指自己脸上标志性的四寸长疤,说道:“看着!”他说着一回头,在无数人的惊呼中,将路过的一辆牛车单手举起,又轻轻放下,再一次重复:“我是楚王!”
亲眼看到的事实比任何言语更有说服力,传令兵只觉脑中热血上涌,哇地一声大哭跪下,惨声疾呼:“大王!您真的是大王!您还活着!——快救救楚国吧!军队不能没有您!我们不该背弃您!我们……我们罪孽深重,但看在先王份上,救救楚国,救救逐寇军吧!——大王!”
再没有一丝抗拒,他哭着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小人是龙骧军射声营的传令兵……射声营、龙骧军、整个出征军团——没了,全都没了呀!”
传令兵边哭边讲,如泣如诉,于是刘枫知道,楚国空前的灾难已经来临:
皇帝刘柏御驾亲征,求胜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