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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武破虏猛地站起身,与同样惊呆了的赵健柏相顾震愕。武若梅肩膀一垮,纸卷脱手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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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来了?”
刘枫压着朦胧睡意,含含糊糊地问,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亲兵秦昆的那张长方脸老在眼前晃悠,天旋地转一般令他头晕目眩。
“殿下!是周小姐来啦,对!岭南周家的那位七小姐,她说有急事儿求见!”
刘枫出于大局考虑,暂时放了阿赤儿一马,心中难免苦恨,于是夜里躲在帐里独酌闷酒。他其实不喜饮酒,酒量甚浅,这愁加酒等于一个醉字,两碗一吞,他已有些熏熏然了,早早便卸甲安睡。不想半夜却被亲兵叫醒,还说是周小姐求见。
他不免大为惊怪,算算时间,此刻船队尚未抵达番禺,还在江上飘着呢,周雨婷却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呢?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儿,竟让她弃了船队舟车劳顿的赶来这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快请!”
将军行辕外帐连内帐,外帐署理军务,内帐歇息睡觉。他一边命人请周雨婷外帐稍候,一边匆忙披衣起身。想想周雨婷今后也不是外人,于是只穿了一件淡灰色的燕居常服便往外走。
出帐一看,果然是周雨婷。今晚她穿了一袭葱白色的窄袖箭服,削肩上搭了一领深褐色的真丝带帽斗篷,足蹬一双鹿皮小蛮靴,缀着两枚银亮马刺,一条防灰的白纱蒙巾,扯下了却未解开,就挂在优美颀长的脖颈上。虽然她静静立在那里,却是一副驰马赶路风尘仆仆的模样。
刘枫心中暗惊,不是因为周雨婷会骑马,事实上世家大族的千金贵女鲜有不会骑马的,而且骑术还很高明。不过她们将骑术当做一种娱乐、一种时尚,比如马球,又比如赛马,但绝非赶路的技能,她们出门都是坐车的,那是身份和排场。可周雨婷此番却是飞马而来,这种焦急紧迫的感觉,使刘枫心中悸动莫名。
“雨婷……你……”刘枫强压下一颗忧心,微笑着走过去,两步一近便发现不对了,周雨婷的脸色好白,白得可怕,几乎透明了一般。一双秋水明眸也正望向他,曾经充满智慧的目光中却满是悲凉苦楚,精致秀美的眉峰轻轻敛起,那是一种欲哭无泪的楚楚神情。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刘枫强自镇定,一颗心却悬了起来。
周雨婷突然双膝一屈,直挺挺跪下,颤抖着伏下了身子,“殿下!雨婷……死罪!”她紧紧地咬住了嘴唇,长睫瑟瑟抖动,她很久没有哭过了,虽然不久前刘枫主力赶到信丰县时,她也曾泪流满面,但那是欢喜的泪水,可是现在,她已流不出泪了,她的泪,早已被奔马带起的飙风吹散,汇成了心中的那片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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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节已过,天上的圆月缺了,变得又细又长,像一把凄艳的镰刀,割出片片清冷的寒芒。
远离营地的一片树林里,刘枫抬着头,透过稀稀落落的枝丫怔怔地望着夜空,眼睁睁看着一片乌云飘来,渐渐地月亮躲进了云层里。虽然看不到月亮,可那云层散出弯弯的、淡淡的光晕。刘枫知道,月亮就在那里,它永远是圆的,无论身处何处,哪怕阴阳永隔。
“月儿她……死了?”刘枫的声音平平淡淡,冷冷清清,直如晚秋的夜风,裹着一股藏不住的悲凉。
“是!落水无踪,当无幸理……”周雨婷凄凄惶惶地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满地的黄叶,终不敢抬头看他,哪怕是他的背影,无颜以对!——“是我……我亲手将她推下了船舷,是我……害死了她……”
刘枫的背影猛地一抖,却没有转过身来,微微耸动的双肩却出卖了他伪装的镇定,“那是一场意外……你,并非故意。”他缓缓扭过半脸,没有泪,唯有嘴角勾着一弯苦苦的笑意。
周雨婷再次跪了下来,双手托起一把精致的小刀,颤抖的声音道:“殿下,雨婷愿自裁于此为月夫人偿命,请殿下不要迁怒于周家,我求您了殿下!”她终于情难自已,痛哭出声。
第176章 【得而复失】
(电话响啦,出事儿啦!端午节竟然要加班!?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罢了罢了,出门前抢先发出,先睹为快,以免大家等到天黑……甚至天亮。)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虎军大督帅夜于罗重金招安了两湖水贼,企图截击顺江而下的周家船队。面对百余艘楼船巨舰,水贼深知没有全歼之望,也不打算拦截全部的楼船,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旗舰玉麟!
通体碧绿的玉麟舰,就像一颗诱人的青梅,吸引着水贼们残忍贪婪的目光。袭破玉麟者赏万金,封万户侯。这是大督帅开出的赏格,足以让全天下的贼寇们为之疯狂。
玉麟舰上都有些谁呢?霸王余孽的小夫人,岭南周家的主事人,重伤未愈的银枪将,产后虚弱的女营主。夜于罗很精明,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逐寇军与岭南周家的纽带将会无情的斩断。这个价码,绝对值!
天无绝人之路。南阳湖水贼的首领戴龙魁,竟然是船队指挥使周武从前的袍泽兄弟,两人曾同在楼船将军杨人普麾下共事,彼此是生死之交。这一重大发现,让南阳湖水贼当场易帜倒戈,与周家一起夹击清南湖水贼。
面临绝境,清南湖水贼不甘功败垂成,首领章琪楠悍然命令自己的座舰,一艘经过改装的重型艨艟战船,游鱼般绕过缓慢的外围楼船,狠狠撞在玉麟舰的右舷,意图同归于尽。天可怜见,他差点就成功了。
楼船高达五层的上层建筑,使其具有惊人的容纳量和中距格斗能力,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弱点:重心不稳。
被重型艨艟拦腰撞击,玉麟舰重创,几乎倾覆。幸亏戴龙魁经验丰富,临危不乱,他果断命令自己的座舰,从相反方向撞去,死死顶住了玉麟舰的左舷,扶大厦于将倾,挽救了玉麟舰,使章琪楠的临死反扑化作泡影。
可是,接连两次撞击,玉麟舰坚固的船体也为之开裂。更可怕的是,船只剧烈摇晃,使无数军民失足落水。在这个瞬间,站得越高,晃得越猛,站在第五层的周雨婷几乎甩飞了出去。所幸的是,她撞在了旁人的身上,止住了冲劲。不幸的是,被她撞到的人……落水了。那个人,就是明月。
战后,百余艘楼船,加上百余艘南阳湖水贼杂船,在江面上搜寻了整整三天三夜,救起了无数落水军民,惟独没有……明月。
小夫人明月,没有死在狄军的屠刀下,却在逃出生天后,因为亲密盟友的一时错手……遇难了。
望着周雨婷手中的虎牙,刘枫心中五味杂陈,莫可名状。“凭此刀,在我有生之年,可免周家一次灭族之罪。”这是他一个月前给周家的承诺,短短一个月,就要兑现了吗?
不,有生之年还长着呐。
刘枫拿起虎牙,放在手里细细摩挲,心像泡在沸水里煮成一团。良久,他闭目长叹,将虎牙刀递了回去。
“收回去!”
“殿下!”
“收回去!不关周家的事!”
“谢殿下宽宏大量!”周雨婷艰难地接过虎牙,死死攥在手里。她忽然扬起美艳绝伦却又珠泪双垂的秀脸,目光复杂地望着刘枫,凄然笑道:“这是你送我的,我带了去……”言罢,她猛地拔出虎牙,双眼一闭往心窝里直刺下去。
这一刺,周雨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心太苦了,她曾经想过明月可能难逃死劫,也曾想过到底该如何向刘枫解释护持不周的罪过,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明月竟是被她亲手害死的。内疚和悔恨,就像两把剔骨尖刀,早已将她的心剜得血肉模糊。
她无法面对刘枫,无法面对林子馨,更无法面对含屈九泉的明月。得而复失!痛不欲生!如今她终于明白,那位神秘老道赠她的那个“忍”字,区区一字,何其难也,她只想快些解脱。
锐利的刀尖儿停留在她的心口,透过薄薄的夏衣刺破了娇嫩的肌肤,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刀锋滑了下来,与刀身上的热血汇在一起。
周雨婷吃惊地睁开眼,望着眼前手握刀锋满掌鲜血的男人,他的脸上沉静如水,似乎没有一丝悲伤怒意。
“月儿心地善良,你若死,她会怪我的……一滴血,够了。”
刘枫很清楚,这是一场意外,一场无妄之灾。周雨婷没有害死明月的动机,虽然在这一战中明月立了功劳,可她还远没有动摇周雨婷正妻地位的可能。就算有动机,周雨婷的智慧也不可能作出这样两败俱输的愚蠢阴谋。
周雨婷含泪收了虎牙刀,撕下半截衣袖,跪在地上默默地为男人包扎手上的割伤。她琼首低垂,默不作声,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