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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车三面都有铁护板,里面是整整五排推杆,拴着三十头黄牛,兵士藏于其间,皮鞭猛抽,哞哞的叫声中,刀车缓缓开动,顺着微带坡度的地面逐渐加速,像一头一往无前的钢铁巨兽,向着前方惊恐万状的狄军冲去。
此情此景,狄军如何看不明白,热血瞬间冷却,英勇和送死明显是两个概念。他们争先恐后向寨门涌去,试图在刀车封门前逃出生天,可门外狄军却还在往里冲,你推我挤,把寨门堵得死死,更把尸坑踩得结结实实。
在尖刺与血肉接触的一刹那,刀车微微一滞,但也只是一滞而已。紧接着,在鬼哭神嚎般的凄厉惨叫中,巨兽的脚步毫不犹豫地继续迈进。
每一寸、每一尺、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残忍,伴随着鲜血与生命的流逝,伴随着地狱恶鬼的欢腾。一时间,刀劈铁板的铿锵声,尖刺入体的痛呼声,铁轮压躯的骨折声,汇成一曲惊心动魄的地狱协奏曲。
声音是如此震撼,场面是如此血腥,以至于射声营的射手们都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连弩。他们忽然发觉,原来牛的叫声竟是如此的恐怖,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刀车是设计好的,大小刚好和寨门吻合。三十头黄牛的巨力加上百步斜坡的惯性,数百名狄军被碾成肉泥,整条进攻路线被从中截断,两翼狄军被彻底分割开来,寨门也被重新封堵。
为了避免刀车冲过头,车内的兵士们立刻做了两件事。他们先是挥刀斩断黄牛的纤绳,接着放下制动机关,二十根鹅蛋粗的铁签在机锤作用下狠狠扎进土壤,刀车猛的一抖,在刺耳的嘎嘎声中停了下来。
此时,尚有千余名狄军战士被包围在寨内,走投无路,心胆俱裂。在射声营和墙上忠武忠义二营的压迫下,他们终于崩溃,纷纷举刀过顶,跪地请降。
章中奇不予理睬,他大喝一声:“封门!”
数百名担任预备队的奋威营兵士冲出阵列,先是拳打脚踢,刀砍剑劈,将跪了一地的狄军往左右两边驱赶,接着又有数十名兵士奔来,每人背负一只装满沙土的麻袋,牢牢垫住刀车的铁轮,将二十只轮子全都前后卡死。加上原本的制动机关,便是五十头黄牛也无法将刀车再拉出来。
这道临时寨门虽然简易,可三寸厚的铁板实际防御力比之原先的木寨门不知强了几倍。况且只要挖出沙袋,启动机关,这道铁门还能再度开启,既方便又牢固。
第112章 【临阵杀俘】
眼见上墙无梯,铁兽封门,攻城受阻,鞑靼武士们挤在墙下一筹莫展。远处狄军大阵,十万将士一片喧哗。
速柯罗一把将银盔摔在地上,连连跺脚大叫:“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占尽优势竟然无法进攻……这,这他娘打得什么烂仗?”
阿赤儿和陈霖华相顾无语。被寄以厚望的车轮连战之法,竟被奇技淫巧之术化解,他们一时也很难接受。
陈霖华眺望战场,虎军万人队仍在试图攻击寨门。吆喝声中,包铁撞木狠狠冲击铁刀车,巨大的声响便是五百步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攻击效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收效甚微,几乎无效。
寨墙后方再次升腾起乌云般的箭支,进攻部队进退维谷,只能在空旷的战场上用盾牌硬顶箭簇,死伤惨重。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督帅,撤兵吧,无法破解机关,寨墙攻不上去,寨门又被堵死了,这仗……没法打。”
阿赤儿尤不死心,久久不肯下令。忽然阵上奔回一队士兵,他们抬回了塞勒坤的尸体。众将顿时大惊失色。
多少年了,自从逐寇军消亡,大狄帝国再没有万夫长阵亡的记录。破此金身者,不是别人,还是逐寇军。
这绝不是个好兆头。诅咒!梦魇!克星!类似的词语在知情者的脑海里横冲直撞,他们只觉头晕目眩。
阿赤儿最后看了一眼麾下大将,左眼黑洞洞的血窟窿,右眼怒目圆睁,每个人都觉得他像是在凝视着自己,仿佛无声地诉说着亡者的愤恨与不甘。
死不瞑目啊!
“督帅!请让末将出战,我要为塞勒坤兄弟报仇雪恨!”阿格纳眼睛血红,浑身肌肉绷紧,骨骼噼啪作响。
一声长叹,阿赤儿摆了摆手,手放下时将塞勒坤的右眼抹上,自己也合上了双眼,“传令,撤兵。”
※※※※※※※
清风寨,伤兵营。
“越戈,没大碍吧?”刘枫大咧咧坐在吴越戈的床头,和蔼可亲地拍他肩膀,手掌有意无意地落在绑带上。
“没…没事…死不了……”刘枫手上加力,他龇牙咧嘴地补充道:“主公!你再不停手,我可就真死了!”
刘枫哈哈笑道:“让你不老实!伤兵都撤走了,就数你不听话!抗命不尊,该当何罪?”
吴越戈丝毫不惧,嬉皮笑脸地道:“俺这条命都是主公的,主公说咋地就咋地。”他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冲边上努努嘴:“可是主公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那几位不也没走么?”
邻床躺着孔云霍彪兄弟俩,还有马啸东、牛铁心、吕小满、蒋武杰等人,这几个刘家屯、盘蛇岗的老部下,如今都已是各营的中高层军官,尤其是马啸东,已经升任忠义营副营主,薛晋鹏走后,剩下的忠义营由他统领。
众人闻言一起瞪眼,“咱们是轻伤!你这混球命都快没了,怎能相比?”
“可咱身板壮呐!”吴越戈腆着脸笑道:“有种你们跟俺比比胸口碎大石!”
“切!”众人砸他一堆白眼儿。
连日历经恶战,众将多半带伤,唯独刘枫双层明光铠厚重异常,除非近箭疾射,寻常远箭根本破不得甲,纵然射中无不弹飞跌落。因此,他在枪丛箭雨中纵横来去,竟是安然无恙。
刘枫转过头,看向边上一名身穿“护”字号衣的年轻姑娘,板着脸问:“那么你呢?为何不走?”
姑娘很紧张,额头浮起细密的汗珠,俊俏的小脸蛋涨得通红:“奴家…奴家要留下来……照顾…吴营主……”
帐内响起一片吸气声,无数各式各样不正经的目光抛向吴越戈。
吴越戈是何等人?脸皮之厚堪比刘枫的双层明光铠。面对捉狭的目光,他反而愈发得意,一脸欠揍地叫嚣:“羡慕吧!嫉妒吧!眼红吧!像俺老吴这么优秀的爷们……哎呦!”
刘枫无法忍受,轻轻一指戳断了他的自吹自擂,众人纷纷哄笑起来。
“大帅!您轻着点儿啊!”那姑娘不乐意了,气呼呼的抗议起来。那紧张的模样,仿佛吴越戈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众人笑得愈发欢了。
吴越戈早年丧妻,样貌又是奇丑,至今未能续弦,四旬年纪尚无子嗣。换了从前,那绑也得绑一个进房,可主公是个啥脾气大伙儿都清楚,在精神和肉体上伤害女性都是红巾大帅的禁忌,强抢民女这种行为,那是百分之百要掉脑袋的,这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如今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姑娘愿意与他过日子,大伙儿打心底里替他高兴。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玩笑来,老吴是来者不拒的,奇的是那位名叫陆易巧的姑娘,她红着脸咬着牙,居然也挺住喽。众人顿时刮目相看。
瞧这架势,感情是姑娘家倒追吴越戈这老男人。常言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这句话看来是有道理的。
笑过之后,刘枫严肃地道:“陆姑娘,刘某多谢你照顾老吴,可你确实不能留下,跟着下一批伤兵回去吧。”
陆易巧丝毫不买账,她嘟起小嘴尤要反驳。
这时,吴越戈憨笑劝道:“丫头,回去吧,在家等着俺!俺娶你!”
老吴一句话比主公管用,女孩居然羞喜温顺地点了头。刘枫颇为尴尬,讪讪笑了,众人更是哄堂大笑起来。
………………
离开伤兵营,刘枫收敛了笑容。大雨依然在下,乔方武为他撑起一把油纸伞,却被他拒绝。
方才闲聊玩笑时的欢畅渐渐被雨水冲淡,他的心头又压上了重重的石块。
仗打得并不如意,阿赤儿比预料中要难对付得多。在这个时候,他需要雨水冷却一下浮躁的心。
原本,刘枫暗忖对方一军两帅,事事异心,久必生变,乃是犯了兵家的大忌。他呢,少不得要从中下手,来个里外开花,一棍子打死眼前这对儿拦路的虎狼,而后再从容面对两军后援。
可不知怎的,今日阵上,虎狼二军却能一体同心,并肩而战,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二力相合,强强联手,竟是无懈可击,无法实现各个击破的预定目标,加之强援在后,不日将至,刘枫在战略上已然陷入了极端被动。
这些都是他始料不及的。此外,战术层面上的进展也不尽如人意。
今日一战,自身伤亡三千余,灭敌两万余,战果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