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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翠晴跟着他近,眼又尖,已经瞧得清楚,最上面的一张写着:凭票回付白银壹万两。红的字迹清晰可辨,像是在滴血。她赶忙从付伟堂手中接过茶叶,“哎呦赵三公子,怎么能让你做这沏茶倒水的粗活儿,您赶紧歇着,我来就行……”她身子一软,已经贴在付伟堂身上。
莺红抿着嘴,返身做离开状,酸溜溜地说:还是翠晴体贴,我看我还是走吧!别碍你们的眼……付伟堂甩开翠晴,一把将莺红拦住,顺势把她抱倒在床上,“两个都是乖乖,三爷我一个也不放你们离开。”
莺红伸出粉拳,媚笑着打在付伟堂身上,“坏死了,就想着占人便宜。”
“也不是我想占你便宜,你这身上的香味可把我的魂儿都勾没了。”
莺红说:你去闻翠晴吧!她身上可是更香呢!”付伟堂一听,又去伸手拉翠晴,翠晴笑着闪躲,“红儿你个坏丫头,人家赵三爷一心想陪你,你却把我也扯进来。”
“都来,都来。”付伟堂气喘如牛,把翠晴也拉到了床上。大床的帘帐悄无声息地拉起,里面的喘息声,翻滚声,惊叫声,嬉戏声不断传出。直到月光朦朦胧胧地透进蚊帐,声音才逐渐平息。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付伟堂长舒口气,“两个小妖精,可要了付爷的命……”说完觉得不对,赶忙干咳几声,遮掩说:你们表现不错,三爷要奖赏你们!
“怎么奖赏?”莺红媚眼如丝,“赵三爷,你还答应带我上银楼挑首饰呢!不许赖呀!你给了翠晴一对镯儿,可不能偏心呦!”
“咳咳咳!买!不就一对镯儿么!”
翠晴慵懒的地爬在他身上,“三公子,我的手上可缺只金刚钻呢!你也得给我补上,不能偏心!”
“好好!都给都给,明天吧!爷困的要命啊!搂着爷睡吧……”付伟堂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如雷的鼾声响起。过了好大一会儿,翠晴低声叫道:赵三公子,赵三公子……付伟堂翻了个身,“吧嗒”一下嘴,“嗯!”地应了一声,用胳膊把翠晴压在身下,继续打起来呼噜……
借着月光,翠晴指了指箱子,莺红点点头,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爬起来,摸着衣服穿好。然后指了指付伟堂压在翠晴身上的胳膊,翠晴摆摆手,意思是没事儿。莺红点点头,轻轻打开付伟堂的箱子,摸到了银票,在嘴上亲了一口,合上箱子,指了指门,翠晴轻轻地点点头,莺红打开门,蹑手蹑脚地溜出门去。
又过了一会儿,翠晴轻轻地挪开付伟堂的手,口中含糊不清着说,“解手!”付伟堂迷糊着又“嗯!”了声,再翻个身,依旧鼾声不断。翠晴抹黑找到鞋子穿上,只把衣服收拢成一堆抱起,轻轻地溜到门口,关门而去。
极轻的关门声让付伟堂蓦然惊醒,他起来坐在床边,轻笑一声,摸出一根纸烟,划火柴点了抽了,又重新躺下,沉睡了过去……
翠晴下来时,莺红已叫好了马车等她,翠晴上了马车,说声,“走吧!”车夫应了,挥一下鞭子,马车一溜烟地消失在茫茫夜幕当中……
陈宝妹早已得到消息,知道翠晴与莺红接了大生意,她丝毫不以为念,这样的生意但凡接手,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水磨功夫,才能见到油水……翠晴与莺红满脸喜色突然进来时,她吃惊不小。莺红把十张万两银的庄票交到她手中,笑骂,“又是一个没脑子的瘟生。”
第九十章 粉军(四)
陈宝妹数着庄票,吃惊不小,这么一大票买卖,从瞄准瘟生到得手,不到五个时辰,顺利的让陈宝妹狐疑起来,她想:怕是个圈套。
“大姐你看……”莺红得意地晃动着手指上的金刚钻戒,“你是没见那个瘟生,见了我们姐妹都走不动道儿了。”
陈宝妹跑到门外四处瞧了瞧,安静的渗人,她松口气回来,依旧不放心地问,“没被人盯上吧!”
“没有,回来的路上我一直都留意了,除了我们乘的马车外,再没见一辆车、一个人跟着,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特意让马车穿街过巷地多绕了不少路。大姐宽心吧……”翠晴从手腕上退下来那对镯儿递给陈宝妹。莺红见状,也忙把金刚钻从手指上褪下……
陈宝妹放心地笑了,“这票生意干的利索,两件物什姐不要,赏你们了,明天验了庄票,另外有赏。你们累了一天,歇着去吧!再给你们三天假,自己去找找乐子,会会相好。”翠晴、莺红再三称谢,自去后面屋中休息。
陈宝妹看着手中十万两银子的庄票,突然间心神不宁了……这票生意出奇地顺利,可别惹了什么乱子才好。庄票上虽然注明:失票不管、概不挂号。但明天一早还是用庄票买了黄鱼藏起来稳妥……又想:这票生意做得实在天大,瘟生失银十万,怎肯轻易罢休,他能拿出十万,必定来头不小……她脸上阴晴不定的琢磨:万一瘟生找到翠晴与莺红,这事儿非败露不可。除非……除非不让他们再见面……她拿定主意,“验过庄票真伪后,就把这两个妮子骗到码头,让宝华把她们两个送到南洋发展去吧!这两个妮子手段了得,无论去什么地方,日子过得都差不了……”她焦急地又出门张望,“老娘发了这么大一笔财,顶得上他贩几千个猪仔都不止,触他娘的死鬼宝华,快回来呀!呸!呸!宝华成了死鬼,老娘就的守寡,虽说老娘不缺男人,可想来想起,过日子还得跟宝华……”
祝宝华一夜未归,陈宝妹辗转反侧一夜未睡……
……远离猪油的日子,范得礼的身体一点点恢复起来,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那天老幺去后院杀绿荷,他也跟过去了。祝宝华说老幺在血口喷人,反咬老幺一口,让范得礼迷茫了,“老幺若是早认识绿荷,应该想法设法遮掩才对,而不该色胆包天的来动老子的女人……”他想让老幺刀下留人,然后问问绿荷,老幺与祝宝华到底是谁在撒谎,这是一个关于万顺堂气数的关键问题,容不得半点含糊。
依旧是极有谋略地半掩着门,这让范得礼浑身的血管在瞬间就饱胀了,不知不觉就迈起了猫的步伐,他轻轻地蹲在门口,微闭着眼睛,等着那让人思之若渴的天籁之音,可天籁之音并没有响起,范得礼不禁有些失望……
老幺心狠手辣并且忠诚,面对跟他有过数次交欢的女人,他板着寒冰一样的脸,他说:礼爷让我杀你,有还有什么心愿,我去帮你了结。
范得礼听了点着头,“老幺公私分明啊!得到一个男人的忠诚,比得到一百个女人的身体更加来之不易……”他从半掩着的门向里面张望……绿荷用手撕开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她面带微笑,向老幺身前凑了一步,双手叉腰,她说,“我的心愿就是死在你的手上,动手呀!朝这里扎啊!死在你手上,也算完美了。”
范得礼在外面看着叹息了,“这个女人不简单,用的是反客为主的美人计,怕是老幺那点忠诚,禁不住诱惑而被出卖了啊!”
老幺没一点先兆就出了刀,刀锋直指绿荷的心脏……范得礼同绿荷一样目瞪口呆了,范得礼有一万个理由认为激情戏会上演,即便没有激情,戏也绝不会才开始就已经收场,他摇摇头,“这一刀太突然了,天籁之音已成绝响。”
绿荷死了,祝宝华再也没露过面,红旗老幺说:祝宝华勾结绿荷,帮黄金荣来谋夺万顺堂,现在事败了,他跑路了……
……天已经微亮了,陈宝妹正要起床收拾赶去钱庄验票,急促的砸门声响起,陈宝妹骂声“死鬼!”要爬起开门,门却自己开了,冲进来一群青衣短襟的汉子。
为首的汉子说:陈宝妹,你的案子犯了,跟我们走吧!
陈宝妹担心了一夜的事情终于发生,但她并非良善之辈,而是一个在江湖中游荡多年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虽面对逆境,依旧面色不改,大气不出,沉稳异常,她大声说:几位爷什么来头,我陈宝妹可是个安分守己的良家妇女,左右邻居都可作证,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爷说我犯了案子,这是从何说起。再说犯了案子也应由租界捕房来管,你们又是哪个衙门的官差,却连官服也不敢穿,你们再不出去,就是入室行劫的强盗。
为首汉子阴森着脸,只把满口白牙露出,发出“哈哈!”的笑声,“好一个粉军头领,好一个良家妇女,好一个巧舌如簧的贱妇,明白告诉你,我们是威震黄浦滩,推翻清政府,杀人不眨眼的革命党,现今乔装进入租界,就是不想搞出外交纠纷,你若不老实听话,我们只好立即宣判你的死刑。”汉子拔出短枪……
陈宝妹凛然不惧,“开了枪老娘固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