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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邵文他们接收了水果码头后,就让人传话,“从前咸鱼阿三的弟兄依旧可以来码头讨生活。”消息传出去了,咸鱼阿三的兄弟们雀跃了,“鬼眼文落槛啊!”他们纷纷投靠过来。龙邵文他们的势力一下子就壮大了。
丢了码头的阿三哭泣着,他老婆则在一旁抿着红纸染嘴唇……阿三说,“你跟那个小魔王睡了一夜,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有心思再这里打扮!”阿三老婆放下红纸,又调起胭脂,不屑地说,“你不也在旁边看着他折腾了我一夜嘛!你都不说话,我敢怎么样!”阿三满屋子地绕着圈,“那你为什么还要哼哼!显出很快乐的样子”他突然停下脚步,用力拍着桌子,“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找过命兄弟范得礼来给我出头!”阿三老婆笑了,“范得礼正在跟黄麻皮打麻烦呢!怕是抽不出身子来管你的事情了!”阿三暴跳着,“你这叫什么话?我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你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了?”阿三老婆“切”了一声,把调好的胭脂擦在脸上,想,“小魔王说了,今后我就是他的人了。”她对着小镜子,又在腮上涂了些胭脂,又想,“小魔王说了,他喜欢胭脂红,哼!多少年了,这一夜,又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男人,阿三个废物,今后再拿晾晒咸鱼干吓唬我,我也不用怕了!”
……阿三痛苦地把事情经过对范得礼讲了,又说今后怕是又得去从操旧业晾晒咸鱼了……范得礼耐着性子听完,想:阿三太窝囊了,码头丢了,老婆让人睡了……他皱着眉说,“我大部分的兄弟都在赌台盯着黄金荣黄麻皮,怕是……哎!其实老婆不过就如墙上的泥坯,去了一层又一层,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阿三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垂着眼睛,也不敢看范得礼,“阿哥,我不像你,墙上有那么多层的泥坯可去,我墙上就一层泥坯,扒掉了,墙就塌了,我晚上没女人睡不着啊……”范得礼叹息着想:兄弟养不住就算了,连老婆也养不住,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吩咐亲近门生:阿光!跟三爷去看看吧!
阿光有一双很大的眼睛,绰号就叫“大眼睛阿光”。他想,“小东门华界没什么有能耐的啊!礼爷派我去大材小用了。”他耀武扬威着找到龙邵文,刚开口说一句,“原来就是你们这群小瘪三……”就被叶生秋劈头给了一棒子,捂着脑袋回去交差了,“礼爷,对方生猛!”范得礼怒了,“触那!你再去找他们谈,他们再敢碰你,就召集兄弟灭了他们。”阿光苦着脸又去了,结果鼻青脸肿的回来了。范得礼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要遣兄弟去替阿光争这口气。入室弟子“红旗老幺”说,“礼爷,抢码头事小,黄麻皮手下的那帮兄弟,可随时等着要咱们的命啊!”范得礼压住火气,“是啊!不就是几个不成器的小瘪三吗!谅他们也成不了气候,等对付了黄麻皮,回头再收拾他们吧!”
第二十章 祸害
过了几天,大眼睛阿光被人打死了……他死的极惨!浑身都是钝器击打出的硬伤,两只眼乌珠都被打了出来,由细细的血管吊着,耷拉在眼眶下。范得礼震惊了,“是谁干的!阿光最近只得罪过小东门附近的那几个瘪三,一定是他们。”
红旗老幺摇着头,“凭那几个小赤佬,怕是没胆子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案子!不会是黄麻皮吧!”
“黄金荣敢公开杀人?”范得礼的心有些颤抖,他沉吟说:黄麻皮是知法犯法,我要去公董局告他!
红旗老幺说:黄麻皮是法国人面前的红人,没证据怕是扳不倒他。对了礼爷,阿光的尸体上还扔着一只死喜鹊,旁边还写着八个字,喜鹊一来,必然招灾……老幺捏着下嘴唇沉思着,又说:礼爷,江湖上有没有跟喜鹊有关的杀手!
范得礼也沉思了片刻,摇着头,“没听说,老幺,你去查吧!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码头虽抢到手了,但范得礼也派人传话来了,“你们洗干净脑袋等着吧!”龙邵文叹息着想:青帮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惹了他们只怕真的后患无穷……他看着黄浦江上往来卸货的船只,对叶生秋说:有时候真羡慕那条臭咸鱼,他背后有那么大的一个帮派组织为他撑腰。
叶生秋深沉着说:青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等着瞧吧!
码头生意并没有预料中的好做,他们本想大肆收取保护费,可几天之后,又垂头丧气了,保护费收不上几个铜子,麻烦却惹了不少……朱鼎发摇着头说:多数人拒不缴纳保护费,不交保护费就难免打仗啊!一打仗就招来了华界衙门的官兵,有时打架的地方选不好,还会招来法租界小东门捕房的捕快,触他娘,真是流氓难当!
龙邵文大伤脑筋,急着骂:他奶奶的,这些有钱人是给脸不要脸,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谁要再敢拒绝交保护费,干脆就连偷带抢的搞!今后也不费劲抢码头了,叫上兄弟,抄上家伙,那里有生意,就去哪里抢。
十六铺的各大小码头乱了,龙邵文带着兄弟们在各码头游荡下手,除了运输柴草的稻草码头、运输垃圾的垃圾码头和粪码头鲜少遭劫,其余什么木行码头,瓷行码头,猪行码头,水果码头,杂货码头,皮行码头,棉行码头,药行码头,甚至连运输棺木的同仁辅善堂码头都成了他们的下手对象。县衙和捕房接到各种报案:满载货物的船只只要卸货,时而就有一帮流氓冲了上来,他们就是一群蝗虫,连偷带抢的上来搞货,搞完货物就地销赃。瓷器,棺椁等不好携带的物品就地砸毁或者是推到江里,水果就带到大街、烟馆、赌台、茶楼买掉……县衙的官老爷说:嗯!嗯!一定是租界的跑过来的流氓,作案后,他们又跑回了租界,这我们管不了……租界捕房的探长则说:我们的权限只在租界!去华界办案容易引起国际纠纷……
龙邵文看着抢来的堆积如山的水果,憋足了劲儿地祸害着……一个梨子上啃一口,扔了,一个苹果上啃一口,又扔了,一串葡萄吃一粒儿,整串就抛了,他笑着骂:奶奶的,太多了!糟蹋不完呀……见抢回来的水果依旧堆积如山,他说:妈的,这怎么能吃的了,鼎发,你别在“昌盛元”干了,干脆挖几个懂行的伙计,自己干一家水果店,咱们不愁货源,又没成本,能卖几个是几个,发点小财也不错。
“鼎发”水果店很快就开张了,东西便宜的要命,一下子卖的大火了。
“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原来不肯交保护费的船主们愁眉苦脸叹着气,商量说:保护费得交!不然损失太大了。”他们结伙儿找到龙邵文他们,“我们可以按月缴纳保护费,只求个货物平安,这个……能不能便宜点!”龙邵文点着头,“大家都是朋友嘛!好说!好说!”他们的名气在这一带逐渐被传开了,一些小流氓、小瘪三慕名投靠过来了……
名气大了也有名气大的麻烦,一些小混混们得知了龙邵文的发家史后,纷纷仿效,十六铺码头顿时又乌烟瘴气的。每当有船开过来,吃这口饭的小混混们便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爬上船,趁人家卸货的时候半偷半抢的搞货。
叶生秋说:这些船都是向咱们缴纳过保护费的,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当然有责任出面解决!
龙邵文骂着,“妈的,可每日在码头停靠的船只太多,咱们根本就看不过来。”
叶生秋冷着脸,横着眉,“触他娘!只要抓住一个私下里搞货的混混,来个杀一儆百就好了。”
龙邵文摇着头,“生秋阿哥,偷偷抢枪的没什么,一旦搞出人命,就怕吃不了兜着走了。”
既然管不过来就不管了,龙邵文已经琢磨上了另一条生财门路,……他发现一到凌晨三、四点钟,总有十几只不明身份的小木船飘荡在黄浦江中。经过跟踪了解,他才知道这些船都是吴记运输公司的。这些小木船从外国轮船上接上进口漏税货物后,运到和平神码头卸货,再由吴记公司派人搬运到洋行存放,陆续出售。由于这些货品都是国外或是香港走私过来的紧俏货,市场价格高,销路好,只要能搞到货源,发财是情理之中。龙邵文对兄弟们说:就抢吴记公司的走私船。
抢船的人手都已经组织好了,只等探听回来吴记公司的背景后,就可以动手。可徐国良带回来的消息让龙邵文犹豫了,徐国良说:吃走私饭的多是洪门中人,吴记公司的位置在租界外洋泾桥的一处小楼中。老板叫吴锦荣,浦东人,是洪门“东兴社”的社长,同时又是青帮的“通”字辈,另外又拜了黄金荣为老头子,也算是脚踩�